墨玉涵这话说完,齐安宇愣了一下,随即便了然一笑。
“回去吧。”对着墨玉涵,齐安宇终是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臣女告退。”墨玉涵说完,便下了马车。
见墨玉涵下了马车,齐安宇也跳下了马车。
安王府的车夫一直在后面跟着,见墨玉涵主仆俩进了府,齐安宇方才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载着齐安宇不急不慢地走着,一路上,齐安宇难免陷入了沉思,墨玉涵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真假难辨,他不是不相信墨玉涵,只是过往的一些惨痛经历教会
了他不可轻信任何人,否则,等待自己的,往往比死更加惨痛。
想到这里,齐安宇暗暗攥紧了拳头,此刻的他,没有了往日的随和恣意,就连眸子里,都染上了仇恨。
事到如今,齐安宇明白自己已然没有了退路,他自然不会再妄想去当一个富贵闲人,因为他终于明白了,若自己不能爬到那最高的那个位子上,人为刀俎我为鱼
肉的日子便从来不会停止。
马车适时地停了下来,拉回了齐安宇的思绪。
“王爷,门口站了个公子,好像在等您。”下人禀报道。
“知道了。”齐安宇一边答应着,一边兀自下了马车。
“草民参见安王殿下。”
王远此时尚无官职,因此,他不仅自称草民,更是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给齐安宇行了个大礼。
“书房说话。”
看了看王远,齐安宇丢下一句话,便自顾自地进了府。
王远愣了一下便赶紧站起身跟了上去,一路上,他静静地跟在齐安宇后面,一声不吭。
不多时,王远便跟着齐安宇来到了书房。
齐安宇屏退了众人,方才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对着王远说道:“坐吧。”
齐安宇说完,便在墨玉涵送他的藤椅上坐下来,王远见此方谢了恩,坐了下来。
“有话直说吧。”对着王远,齐安宇笑道。
“王爷为何要在圣上面前为草民说话?”看了看齐安宇,王远赶紧收回了目光,又道:“王爷应该知道草民一向一事无成,只晓得饮酒作乐,在女人堆里寻开心
。”
说到这里,王远忍不住自嘲一笑,说道:“王爷可知,这样的我,不仅我的父亲看不起我,就连我那个妻子…”
说到这里,王远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一个大男人被自己的妻子看不起,实在是莫大的羞辱。
“你说的这些,本王都知道。”看出王远的尴尬境地,齐安宇主动开口为他解围道:“没有人生来就有成就,有人小时了了却大未必佳,有人眼见着一事无成,
却未必就没有本事。要知道,这世间从来不缺大器晚成者。”
王远听了齐安宇的话,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终归咬着嘴唇,微微地低下了头。
“白琛是本王的亲表弟,他一向与你交好。”齐安宇见王远如此,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经常会在我面前提起你。你们都觉得他放荡不羁,是个十足的
纨绔子弟,可是你们不知道,他是个有大志的人,且素来看人最准,若非真才实学者,是断然入不了他的眼的,你既然能让他在我面前提起你,就必然有你的长
处,何须妄自菲薄。”
“王爷不必费心安慰草民了。”看着齐安宇,王远感激地说道:“今日王爷这番话,已经让草民感激不尽了,草民一向资质鄙陋,只怕要让王爷失望了。”
“你可知,这些年你为何屡试不第?”对着王远柔和一笑,齐安宇道。
在王远探究的目光下,齐安宇说道:“你十八岁那年参加科举,本已中了进士,却被当年的主考官划去了名字,本王没记错的话,当年的主考官正是你父亲的得
意门生。”
“殿下所言当真?”王远不可置信地问道。
齐安宇却不回答,而是接着说道:“你二十一岁那年,再次中举,但在最后复审的时候,考官觉得你的言论颇失中庸之道,因此你便再次落榜,自然了,当年的
考官是谁,你比本王记得清楚。又过了几年,你…”
“求王爷不要说了!”不等齐安宇说完,王远有些哽咽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本王想你最是明白,”齐安宇笑了笑,对着王远说道:“所以,你还要将这次机会拱手相让吗?”
“可是王爷,我们王家…”王远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本王知道,你们王家一向都站在我大哥齐兴国一边。”在王远震惊地注视下,齐安宇缓缓说道:“你不必如此震惊,本王知道此事也是常理。再者,王家是王
家,你是你,你们虽为一体,却不可一概而论,本王希望你能明白。”
“王爷就这么相信草民?”王远依旧不敢相信。
“这是本王的事情。”齐安宇笑了笑,说道:“你只需决定要不要这个机会,旁的不必在意。”
见王远一时间左右为难,齐安宇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耐心地说道:“本王给你时间,想好了再来告诉我。时辰不早了,本王便不留你了。”
“是,草民告退。”王远赶紧告辞而去。
望着王远离去的背影,齐安宇轻笑着摇了摇头,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都如王远一般,年少时无可奈何地历尽打击,便渐渐的颓废了心志,忘却了曾经的抱负理
想。
且说王远出了安王府,便心不在焉地走着。一路上,王远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齐安宇的话,这些话如惊雷一般,将他素日来混沌惯了的一颗心彻底惊醒了。
“相公,你回来了!”
不知不觉,王远便走回了家里,正在庭院里散步的羽月见了,连忙迎上来说道。
“当心。”望着羽月高高挺起来的肚子,王远赶紧走到她身边,一边温柔地扶着她的腰,一边对着羽月说道:“以后出来散步,记得叫丫鬟帮你扶着些腰,你现
下身子重,走路太辛苦了。”
“哪有那么夸张。”羽月笑道。
“娘子,相信为夫,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轻抚着羽月的肚子,王远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一定要让咱们的孩子看到一个意气风发,仕途有成的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