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冢往外走,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医生。
“等一下。”秦深叫住他,“检查完再去,病情嘛……”
他勾了下唇,眼前似乎浮现出程澄豁出去一切的样子:“往重了说。”
姜冢沉默了片刻:“老大,您是动心了吗?”
“想什么呢?”秦深扔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焚起一支,“她没有看上去那么无用,打磨好了,能成为刺向顾家最锋利的尖刀。”
青灰的烟雾遮住他眸底几不可见的郁色。
动心两个字,从他失忆的那一天起,早就已经离他远去。
他摸了下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一块,即便不记得,却有躯体的哀伤。
他似乎……爱过一个人。
只不过那个人,据白晴说,死了。
“老大。”姜冢叫了声,“医生检查完了,病情不太好。”
医生介绍:“老太太的脏器有损伤,调养的时间虽然也有十年左右,但身体机能依然每况日下,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一场手术,现在可能已经没了。因为这次挪动,她可能好几天都醒不过来,需要医护不间断的照顾。”
秦深看向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老人,目光陡然一顿。
苍老的脸颊特别陌生,却犹如一个火星,点燃他脑内的炮仗。
无数的爆炸激荡在脑子里,牵连着心口空掉的那一块,被遗憾和痛惜填满。
无比奇怪。
“老大。”姜冢喊他,“老大,我现在去吗?”
“等等。”秦深按了下心口,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翳,“这个人是程澄的奶奶?”
姜冢翻看资料:“没错,是程澄的奶奶,程澄的姓随着继母,在她小时候,一直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是留守儿童。”
留守儿童。
秦深脑中莫名出现一把教鞭,敲在桌上,身旁的人看不清脸,吓得瑟缩,却又软乎乎冲拿着教鞭的人撒娇。
“老人的职业是?”
姜冢:“无业,靠程父寄回家的钱生活。”
心口填满的失落逐渐散去,回归空落落的常态,秦深注视着老人,眼眸逐渐犀利,像是翱翔天际等待猎物的雄鹰。
他拨通白晴的电话:“这人,认识吗?”
白晴看向病床,平淡的声音随着电流转弯:“你不要管这个人,不要动,我现在回国。”
“什么关系?”秦深脑内挤着无数爆炸的灰烬,快要爆炸一般。
“秦深,相信我的话,你不要再问了,等我回国处理,好吗?”
越得不到回答,秦深越发的燥:“我自己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瞒着我,我可以判断。”
白晴深吸一口气,平淡道:“我不认识她,但我在警局见过她,那场车祸里,她也死了亲人。”
她抿了抿唇:“你为什么会接触到当年的事情?我怕你病情加剧,所以你不要动这个人,我会回国帮你处理,相信我的专业,可以吗?”
“过去那场事故……”秦深勾了勾唇,“有意思,当年那次事故,确定是巧合?”
白晴心口被揪起:“警方是这么说的。”
“呵!”秦深笑容讥讽,“有些人,不就擅长搞这种小动作?”
比如,顾家。
“你看好母亲,我自己可以处理。”秦深挂断电话,眼眸越发幽深。
大洋彼岸的另一边。
白晴眼底忍不住划出一丝冷戾,转瞬即逝。
竟然真的是林澄这个贱人!
她竟然还活着!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活不下去了。
她勾了勾红唇,拨弄电脑。
随着网线,吴芊芊的邮箱中收到一封藏匿IP地址的匿名邮件。
里面清楚记录着程澄所住医院的详细安保和可用人才。
只需要一点点钱,就能催动杀人。
而吴芊芊最不缺的,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