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剑说完后,司空法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过于紧张。
他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轻轻拍了拍李一剑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一丝宽慰:“师弟,你不必过于忧心。这次的事情,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最多也就是扣些俸禄,通报批评一番。你立下这么多功劳,长老们心里都清楚得很,不会真的为难你的。”
司空法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规矩终究还是要守的,这是宗门的制度,谁也不能例外。你虽然有功,但也不能因此而忽视规矩。长老们赏罚分明,只要不是什么大错,他们都会酌情处理的。”
李一剑听了司空法的话,连连点头,可他的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深知,一旦上报,自己在地牢中的所作所为,就有可能被皇城之知晓,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事已至此,不报不行了。
而且,司空法这番话有理有据,李一剑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抬起头对司空法说道:“是,师兄说得对。明日一早,我便去长老院报备。”
司空法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碰,说道:“如此便好,芝麻大小的事,别弄严重了。”
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说起来,咱们师兄弟也好些日子没这般畅聊了。今天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司空法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仿佛想起了刑罚堂往昔两人一起炼丹的日子。
两人对坐饮酒,杯盏相碰,酒香四溢。
起初,他们还畅谈着宗门近期的事务,气氛轻松愉悦。
然而,随着酒过三巡,司空法已经有些醉意之时,李一剑却是皱起了眉头,酒虽然喝了不少,可是他却丝毫没有醉意。
李一剑的神情却逐渐变得凝重,他的心始终悬在半空,难以落地。
与此同时,宗主皇城之正全身心地投入到闭关筹备之中。
炼丹房内,炉火熊熊燃烧,昼夜不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映照在四周的墙壁上,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皇城之亲自守在炉火旁,密切关注着炉中的变化,他正在炼制闭关所需的聚灵丹。
而这一次闭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城之觉得自己再出山的时候,就会突破到化神境了。
除了炼丹,皇城之还频繁出入藏经阁。
藏经阁中藏书无数,各种修炼典籍琳琅满目。
皇城之在其中反复查阅着上古修炼典籍,一页页地翻阅,仔细研究着其中的修炼法门和心得。
就在皇城之即将昭告全宗闭关的消息即将传出之际,一封加急密函却突然出现在他的案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这封密函来自长老处,皇城之拆开密函,查看其中的内容,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原来,李一剑前些日子未经报备私自进入死牢一事,被当值弟子偶然发现并上报了。
死牢是宗门禁地,未经允许私自进入,这本就是违反宗门规矩的行为,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依律处罚,依律重罚都可以。
可主要是因为李一剑最近风头太盛,所以长老处也不敢轻易处罚,趁着皇城之还没有闭关,特意来请示一下他。
皇城之心中也明白这群长老在想什么,这些时日,李一剑在宗门中可谓是风头正盛。
他的修为更是达到了金丹境后期,在宗门内甚至已经属于长老级别的水平,这样的修为自然引起了宗门高层的重视。
倘若以后李一剑也步入长老处,成了长老,这群人也怕会因此与李一剑产生嫌隙,所以才特地来请示皇城之。
长老们在得知李一剑私自进入死牢的事情后,进行了商议。
在商议过程中,好几位长老都认为李一剑为宗门立下诸多功劳,这次不过是行事疏忽,并非有意为之,因此原打算不予处罚,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可转念一想,这宗门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极为森严的,死牢作为专门关押那些犯下重大罪行的重犯的禁地,本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随意进出的。
这样的行为,本就不符合宗门的规矩。若是这次对李一剑的擅闯行为不稍加惩戒,不给他一个教训,日后其他弟子要是也纷纷效仿,那可就真要生出大乱子了。
到时候整个宗门的秩序都可能会陷入混乱之中,规矩也会变得形同虚设,这对于宗门的稳定和发展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恰巧此时,皇城之也收到消息,来到了长老院,与诸位长老商议闭关期间宗门事务的安排。
几位长老对视了一眼,便再次将李一剑擅闯死牢之事如实禀报给了皇城之。
云天明作为李一剑的亲传师父,按理说应该是最袒护他的。
然而,他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力主严惩李一剑。
他心里清楚得很,李一剑近来锋芒太盛,行事有些过于张扬,引得不少同门眼红嫉妒。
若不及时敲打一下,给他一个教训,不仅会让弟子滋生骄纵之心,认为自己可以无视宗门的规矩,更会落下任人唯亲的口实,让其他弟子对宗门的公正性产生怀疑。
“宗主,李一剑虽是我的弟子,但我身为他的师父,更应该以身作则,维护宗门的规矩。”
云天明双手抱拳,言辞恳切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宗门更需纲纪严明。此次他无视流程进入死牢,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该重罚。依我看,罚没一年俸禄,方能以儆效尤,让其他弟子也引以为戒。这样既能维护宗门的规矩,也能让李一剑从中吸取教训,明白规矩的重要性。”
皇城之听闻此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待云天明说完,皇城之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询问事情的缘由。
当得知李一剑是为调查卷宗相关的事宜才前往死牢后,他的神色稍缓,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闭关修炼,一心想要尽快将此事了结,以便能够安心闭关,不受外界事务的干扰。
他深知闭关期间不能有任何杂念,否则会影响修炼的效果,所以希望尽快处理完这件事。
同时,皇城之也明白,云天明这般表态,实则是在向自己示好,以证明自己没有包庇弟子的私心,不会因师徒关系而无视宗门规矩,这无疑是一种明智之举,既维护了宗门的规矩,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沉思片刻后,皇城之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一年俸禄罚得太重了,他终究年轻,做事难免考虑不周。罚一个月俸禄,再让他在宗门内张贴告示反省,此事便算了结。”
见宗主发话,长老们自然不再多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处罚决定便传了出去。当李一剑从同门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五味杂陈,既庆幸处罚不算太重,又隐隐担忧,自己当初前往死牢的真实目的,是否有一天会被人知晓,是否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总是心神不宁。
而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也随着宗主闭关就这么定了下来,并没有人再来找后账,
整个宗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李一剑也逐渐从这件事中走了出来。
论起来,一个月的俸禄对李一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要说一个月,即便是一年的工资罚完了,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他如今的收入已经相当可观,一个月的俸禄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遥想当年,李一剑初入天合宗时,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弟子,每月能拿到手的灵石仅有200块。
这点微薄的收入,在宗门开销巨大的修炼资源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甚至要精打细算,才能勉强维持日常的修炼与生活。
那时候,每一块灵石都显得格外珍贵,他常常为了灵石忙碌奔波。
后来,凭借着过人的天赋与不懈的努力,李一剑逐渐崭露头角,脱颖而出,成为了备受瞩目的亲传弟子。待遇也随之水涨船高,每月灵石俸禄又多了2000块。
再后来,李一剑凭借着多年积累的实力与威望,成功坐上了堂主之位。
这个位置,每月又可以多3000块灵石。除此之外,宗门还会根据职位发放各类福利补贴,零零总总加起来,每月还能有1000块灵石入账。
这样一来,他的月收入达到了6000块灵石,这在宗门中已经算是相当高的待遇了。
然而,这仅仅是摆在台面上的工资。
实际上,李一剑身为堂主,掌管着诸多事务与资源,若是他有心运作,凭借着职位之便,想要捞取钱财,怕是这薪资的十倍、百倍都能轻松到手。
其中的门道与利益,远非表面数字所能衡量。
暮色漫过天合宗的飞檐,李一剑倚着雕花栏杆,忽然皱眉叹声道:“鸡哥,你说那地牢里,皇城之师叔发疯的模样,好像他真是被冤枉的一样。”
他回想起在地牢中见到皇城之的情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疯狂的举动,都让他不禁产生了怀疑。
他又想起罗朝形容皇城之的话语,李一剑也不由得有些感慨似的发问:“你说,地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檐角铜铃叮咚作响,鸡哥同样神色凝重的说道:“甭管他是不是被冤枉,地牢里的东西才是大事。咱得摸清里面藏着什么,说不定有天大的秘密。”
李一剑仰头饮尽葫芦里的灵酒,喉结滚动间溢出叹息。
金丹后期的修为在体内翻涌,他感受到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距离金丹圆满可还有不小的距离。
“可宗主设下的元婴圆满禁制,摆明了不想让人染指。我这点修为,连那阵法边缘都近不得。”李一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他深知自己的实力与那禁制之间的差距,那种无法逾越的感觉让他有些沮丧。
鸡哥闻言抖了抖翎羽,周身妖气滔天,可看着自己周身这股强大的妖气,鸡哥也不由得有些感叹。:“我妖王境中期又如何?想要冲击巅峰,还早得很。从我打那被封印破地方出来,一直到现在,也无非才妖王境中期罢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也透露出一丝对过往的无奈。
二人望着渐沉的天色沉默良久,唯有晚风卷着远处传来的钟鸣,那悠扬的钟声在暮色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只有他们心中的思绪在翻涌。
鸡哥忽然化作人形,抓了把瓜子嗑得咔咔响,那清脆的声音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难不成真要干瞪眼?”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而李一剑也将葫芦重重砸在石桌上,溅起几滴琥珀色的酒液,叹声道:“除非咱们能一夜之间修为暴涨,否则...哎!”
李一剑也一声叹息,他也明白这话说的跟痴人说梦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转而李一剑已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看向了远处。
“说起来,罗朝那小子住的地方倒比我想得气派。”
李一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也透露出一丝好奇。
他没想到罗朝的住所会如此气派,这让他不禁对罗朝的身份和背景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李一剑眯起眼睛,记忆的画卷在脑海中缓缓铺开。
罗朝所住的那间牢房,宛如一幅精致的水墨画,清晰地浮现眼前——青瓦白墙错落有致,宛如岁月沉淀下的古朴印章,环绕着一片幽静的竹林。
“皇城之可倒真舍得下本钱。”李一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原以为地牢里定是霉味冲天、老鼠乱窜,没想到罗朝那家伙,竟还能过得这般滋润。”
他咂咂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难不成那地牢深处,藏着的秘密,还和罗朝的待遇有关?”
听到李一剑的怀疑,鸡哥轻轻摇头,猩红的瞳孔里泛起一丝笑意,仿佛看穿了李一剑的猜测。
他周身萦绕的妖气,如同被微风轻轻拂动的轻纱,凝成缕缕青烟,在暮色中缓缓飘荡,勾勒出妖异而神秘的纹路。
鸡哥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沧桑:“你想得太多了,事情恐怕不是你猜测的那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别看我是妖族,在这世间晃荡了千余年,你们人族修士那些弯弯绕绕的门道,我可都知道一二。天合宗屹立这么多年不倒,靠的就是那套心照不宣的规矩——高层之间的争斗,向来是点到为止,鲜少有人敢坏了规矩,取人性命。高层斗争不死人,怕是早已达成共识了。这规矩,既是约束,也是平衡,多少年来,天合宗的高层们都在这微妙的平衡中,各怀鬼胎却又相安无事。”
李一剑微微挑眉,似乎在思考鸡哥的话,鸡哥的说法倒很新奇,李一剑倒是头一次听说。
鸡哥抖了抖身后若隐若现的尾巴,继续说道:“罗朝怎么说曾经也是天合宗的长老,就算失势跌落云端,皇城之也得给他留几分体面。说到底,宽敞的牢房、精致的膳食,不过是场作秀罢了。对罗朝这种曾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来说,失去自由、修为被封,哪怕住在琼楼玉宇里,也不过是金丝笼中的困兽,这才是最致命的惩罚。”
鸡哥屈指弹飞一粒灵果核,果核撞在青石墙上发出脆响:“皇城之可不是糊涂人,他心里透亮着呢。今日他能狠绝处置罗朝,明日若是自己失势,难保不会落得更凄惨的下场。这就像我们妖族的老传统,战败的妖只要伏低做小、献上精血,胜者也不会赶尽杀绝——留一线生机,就是给自己留条退路。”鸡哥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所以说,地牢里藏着的秘密,断然跟优待罗朝没什么关系。”
鸡哥压低声音,周身妖气泛起诡异的漩涡:“你没瞧见我们离开的时候后,那疯老头的模样,眼神涣散却死死盯着石柱上时空裂隙的方向,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皇城之造的孽,与我无关’。”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那疯老头的话语和举动,显然触动了鸡哥的敏感神经,让他意识到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更加复杂。
李一剑听后,眉头紧锁,他意识到鸡哥的话中有着深刻的道理。
地牢里的秘密,或许真的与罗朝的优待无关,而是隐藏在更深层次的地方。那疯老头的言行,或许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鸡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被某种深藏的秘密触动了神经,“能把人逼疯成那样,话里话外都透着蹊跷,地牢深处必然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着鸡哥的分析,李一剑也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认同。
时光在修炼与蛰伏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便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李一剑每日除了处理搜捕堂日常事务外,都在刻苦修炼。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天合宗的晨钟突然连响九声,钟声震得满山灵鸟惊飞,那沉闷而悠长的钟声仿佛在宣告着什么重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