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清脆而有力,如同心跳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李一剑的心。
他能感受到那铁锤落在铁砧上的力量,每一次敲击都仿佛在塑造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那声音中带着一种节奏,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咒语,让人不自觉地陷入其中。
而木屋的轮廓也在前方渐渐清晰,那是一座古朴的木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墙壁上爬满了青藤,显得格外质朴而古老。
木屋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那光晕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透过敞开的窗户,李一剑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全神贯注地挥舞着铁锤。
那老者坐在一张古老的铁砧旁,周围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每一件都显得古朴而厚重。
铁砧上布满了锤击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记录着无数次的锻造与打磨。
老人的头发如银丝般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几缕白发随风轻轻飘动。
他骨节分明的双手布满老茧,粗糙的皮肤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次锤击都精准有力,火星四溅中,一柄通体赤红、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烈火剑已初具雏形。
那剑身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剑身纹路间流淌着液态火焰般的光泽,宛如一条条灵动的火蛇,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李一剑整了整衣衫,将身上的褶皱抚平,又整理了一下腰间的佩剑,使其更加端正。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紧张,面前的这位老者绝非等闲之辈。
李一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木屋,轻轻叩响了木门。
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木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什么人?”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气势。
李一剑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一些,他恭敬地躬身行礼,双手抱拳,微微低下头,以示对老者的尊敬。
李一剑的声音清朗而坚定,在山林间回荡,仿佛能穿透层层树叶,传到很远的地方:“晚辈李一剑,久闻前辈乃融合界大师,今日特来拜访,还望前辈不吝赐教。”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意和期待,眼神专注地望着老者,等待着他的回应。
老人的动作在听到李一剑的声音后微微一顿,手中的铁锤停在半空中,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节奏。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过李一剑,那目光中带着岁月的沧桑和对世事的淡然。
老人像是没听清般,声音沙哑而低沉地问:“你说什么?”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仿佛能直击人心。
“晚辈李一剑,久闻前辈乃融合界大师,今日特来拜访。”李一剑再次说道,声音更加清晰,带着一丝急切。
他知道,面前的这位老者绝非等闲之辈,他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蕴含着无尽的智慧。
闻言,老人将手中的烈火剑浸入一旁的淬水盆中,只听“嗤”的一声,白雾蒸腾而起,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那雾气带着丝丝热气,仿佛是从烈火剑中释放出的灵力与淬水的激烈碰撞,待雾气渐渐散尽,老人头也不抬,冷冷说道:“你打听错了,我不会融合。”
说罢,老人又自顾自地拿起铁锤,继续锻造起来,仿佛李一剑二人根本不在屋里。
铁锤再次落下,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木屋中回荡,每一下都显得格外有力。
李一剑僵在原地,耳畔还回荡着老人冰冷的拒绝,脑海中瞬间闪过疤面刘狡黠的笑脸——难道真被那家伙骗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
可李一剑目光扫过老人布满茧子的双手、随意搁置在角落流转着四系灵光的半成品灵器,又觉得事有蹊跷。
那些灵器虽然只是半成品,但每一柄都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足以证明老人在锻造上的非凡造诣。
山风卷起几片枯叶,轻轻飘落在李一剑的肩头。
他想起疤面刘那句“脾气比化天山的石头还硬”,心中不禁一横,再次抱拳躬身,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晚辈听闻前辈乃四灵根奇人,在融合一道造诣非凡!此番斗胆前来,正是想请前辈助我打造五灵印!”
话音未落,李一剑便暗自懊恼。
来时竟忘了准备些灵植、矿石当见面礼,掌心微微沁出汗珠,下意识地摸向储物袋。
他的手指在储物袋上轻轻摩挲,犹豫着是否该掏出灵晶示好。
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拜访,若是空手而来,未免有些失礼。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原本埋头锻造的老人突然转身,手中的铁锤重重砸在铁砧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迸溅的火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照亮了他眼底迸发的精光:“你说什么?五灵印?”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枯槁的手指微微颤抖,显得十分吃惊。
李一剑见状,赶忙用力点头,眼神中满是期待:“正是!还望前辈指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生怕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老人盯着李一剑看了半晌,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他的目光从李一剑的头顶扫到脚底,又从脚底扫回头顶,似乎要把他看透。
终于,老人忽然咧嘴笑开,缺了颗门牙的嘴角溢出爽朗的笑声。
那笑声在山林间回荡,带着一种久违的活力。
他随手抓起墙边两个布满铁屑的小板凳,“哐当”一声丢到两人脚边,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久违的光彩:“小子,有点意思!”
说罢,自己一屁股坐在满是裂痕的木椅上,震得旁边堆放的矿石哗啦啦作响,“坐下说!这年头,敢惦记五灵印的人,可不多见了!”
老人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铁锤,那铁锤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划痕都带着过往的一段锻造故事。
火星在铁砧上溅起细碎的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照亮了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他斜睨着李一剑,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一丝锐芒:“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打造五灵印干什么?”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目光好似在审视着李一剑的每一个想法。
李一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自然是拿来用!”
可话音刚落,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李一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是五灵根,可用不了五灵印。
锻造坊内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老人那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他这才惊觉自己犯了大忌——双灵根、三灵根修士打造契合自身属性的法宝,确实是为自用。
可五灵根在修真界千年难遇,贸然承认要将五灵印据为己用,无异于自曝底牌。
在修真界,五灵根修士几乎被视为传说,一旦暴露,必然会引来无数贪婪的目光和无尽的麻烦。
他强作镇定地抿了抿唇,余光瞥见老人将铁锤重重搁在一旁,金属碰撞声惊得墙角的蜘蛛仓皇逃窜。
那铁锤落地的声音仿佛敲在李一剑的心上,让他更加紧张。
他飞快回想此前在化天山的打探:无论是坊市小贩还是消息灵通的散修,听闻“五灵印”时都只当他异想天开,甚至有人嗤笑他痴人说梦。
毕竟从未有人真正融合过五灵之力,谁会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竟身怀五灵根?
李一剑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面对老人的审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老人,等待着老人的下一步动作,心中默默祈祷着老人并没有察觉他这一次的失言。
可眼前老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却像能穿透他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那眼神中带着一种深邃的洞察力,仿佛能看透李一剑内心的所有想法。
李一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避开那锐利的目光。
山风从敞开的窗棂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卷着铁屑扑在李一剑发烫的脸颊上。
他下意识皱眉,却见老人慢悠悠地从腰间摸出一根旱烟杆,熟练地将烟丝塞进烟锅,然后用火石打着了火苗。
火苗在烟锅里明明灭灭,映照着老人的脸,显得格外神秘。
“小子,五灵印可不是儿戏。”老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混着呛人的烟味。
老人将烟杆在鞋底磕了磕,震落的烟灰簌簌落在锻造台边缘,火苗映得他脸上沟壑如刀刻般深邃。
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五指岔开在李一剑眼前晃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五种法宝融合,没五灵根的人拿了也是废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警告,也提醒李一剑不要轻举妄动。
李一剑的心猛地一沉,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那大师能帮我炼制融合吗?”
老人继续说道:“你有这个要求,当然可以。不过十万块灵晶,少一块都别想我动锤子。”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李一剑的心口。他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初入化天山时,他怀揣一千两百万灵石,光是兑换灵晶的手续费就花去百万,换得十一万枚灵晶。
那时的他,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仿佛这庞大的财富足以支撑他实现一切梦想。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为凑齐五行法宝,他在坊市奔走三日,木、水、金属性的下品法宝连同灵印,生生耗去三万灵晶;加上随身携带的后土印、烈火印,才算勉强凑齐五件。
这些时日,每日一百灵晶的客栈费用,加上吃食、雇向导的花销,此刻他储物袋里,灵石撞击的声响都比往日单薄——统共只剩六万出头的灵晶。
他能感受到那储物袋的重量在逐渐减轻,每少一枚灵晶,都像是在提醒他,自己的资源正在一点点耗尽。
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但更有一种不甘心,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必须找到那五灵印,实现自己的目标。
“能不能……”李一剑刚开口,老人突然抓起铁锤重重砸向铁砧,震得整座木屋都跟着颤了颤。
那铁锤落下时的力量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李一剑的心也跟着一颤。
飞溅的火星掠过他鼻尖,烫得他后退半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概不议价。”老人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冷意,“嫌贵就走,我这熔炉不缺生意。”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在告诉李一剑,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一剑攥紧腰间储物袋,。山风卷着崖底的寒气灌进木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好,我答应。”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话音未落,李一剑又急忙追问:“那前辈,这融合的成功几率……”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安,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来确保自己的投资不会打水漂。
老人突然仰头大笑,笑声粗犷而豪爽,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
夜枭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几声惊恐的叫声,飞向夜空。
笑声在山林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花,眯起眼打量李一剑,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成功率?你无需操心。”
铁锤在他指间灵巧翻转,折射出森冷的光,仿佛随时都能发起致命一击。
“若是失败,我赔你十五万灵晶——保你稳赚不亏。”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自信,对自己的技艺有着绝对的把握。
话落,他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周身腾起青、赤、黄、黑四色微光,如同四条灵蛇缠绕在他身上。
熔炉里的火焰瞬间暴涨三尺,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李一剑感到一丝压迫感,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前辈,能否先付定金,我给您五成,五万灵石。待五灵印成了,晚辈即刻补上剩下五万灵晶?”
话音未落,老人手中的铁锤“哐当”砸在铁砧上,震得地面簌簌落尘。
李一剑的心猛地一沉,以为自己的请求会被断然拒绝。
然而,就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老人却突然嗤笑一声:“倒是个会算计的,可以。”
见老者答应,李一剑急忙摸向储物袋,五件下品法宝与五万灵晶交割完毕。
他小心翼翼地将法宝和灵晶从储物袋中取出,放在老人指定的位置。
当最后一枚灵晶离开储物袋时,李一剑摸了摸空荡荡的储物袋,只觉后槽牙发酸——如今他身上仅剩一万余灵晶,连在化天山多住旬月都成问题。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情从紧张转为一种无奈的接受,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可不等他多想,老人已经甩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契约:“按手印。锻造需时一月,头六日,你得将灵力注入法宝、精血滴入灵印,再给我打下手。”
契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李一剑面前。
他急忙展开契约,只见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每一笔都显得格外有力。
契约上墨迹未干,除了苛刻的工期与灵力要求,竟还列着“洗衣炊饭”“清扫熔炉”等杂役条款。
这些条款仿佛是一道道枷锁,将李一剑的自由束缚得死死的。
李一剑望着老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他想起其他融合师捧着茶盏、对雇主客客气气的模样,心中暗自腹诽。
那些融合师总是将雇主奉若神明,生怕得罪了他们,而这位老人却完全相反,他将雇主当下人使唤,仿佛根本不把李一剑放在眼里。
可当李一剑的目光扫过墙角堆叠的半成品灵器——那些流转着四系灵光的物件,每一件都威能不凡,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时,他咬咬牙,也答应了这契约。
他知道,这些半成品灵器只是老人随手打造的,若能成功融合五灵印,那将是无价之宝。
接下来的日子,李一剑彻底成了锻造坊的杂役。
每天天不亮,他就得起床生火开炉。
浓烟从炉膛中滚滚而出,呛得他涕泪横流,喉咙里仿佛要咳出血来。
他不得不一次次地用手捂住口鼻,强忍着那刺鼻的烟味。
为了精准控制火候,他得举着百斤重的风箱连拉数个时辰。
风箱的把手磨得他手掌生疼,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炽热的炉火上,瞬间化为白烟。
他的手臂酸痛无比,几乎要抬不起来,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一旦火候控制不好,整个锻造过程就会前功尽弃。
最棘手的是注入灵力。
法宝在熔炉中灵力已经紊乱,所以李一剑每次将五行灵力分别融入法宝时,经脉都如被万千钢针穿刺。
那种痛苦难以言喻,仿佛有一把把利刃在他的体内搅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他的内脏。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他还是坚持着。
可老人却在一旁冷嘲热讽:“这点痛都受不住,还想驾驭五灵印?”
老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在嘲笑李一剑的软弱。
李一剑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他很快又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