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微微点头,心中却仍然充满了疑惑。
那股妖气的来源至今不明,而他心中隐隐感到,这次的事件或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
皇城之总觉得那股妖气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这才是最让他不安的地方。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仿佛有一根刺扎在心头,却又找不到拔出来的方向。
他深知地牢中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刚才那瞬间的心悸绝非错觉,分明是实打实的危险气息。
这种矛盾的念头缠着他,让他在下令戒严时,语气里都带着几分不确定。
天合宗的搜捕持续了整整三天。
护山大阵金光流转,将整个宗门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芒之中,仿佛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弟子们分片排查,连后山的密林和藏经阁的夹层都没放过,他们小心翼翼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尽管搜捕行动如此严密,却始终没找到任何妖族踪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宗门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弟子们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安,而高层们则更加焦虑。
皇城之坐在大殿中,面前摆放着一张宗门的地图,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
“宗主,我们已经搜查了三天,连一个可疑的影子都没找到。”副宗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他站在皇城之面前,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
大长老也开口道:“或许派人查一下地牢?那里毕竟是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皇城之听后猛的扭头看向了大长老,大长老也被吓得不敢言语,谁都知道地牢那里,很少允许外人进去。。
皇城之叹了口气,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到了第四天,皇城之见再无异常,只能暂且解除戒严,只是暗地里仍让刑罚堂加强了地牢周边的守卫。
消息传到后山木屋时,李一剑顿时松了口气,紧绷了几日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苦笑道:“总算是过去了……”
话音刚落,肩头的鸡哥却皱起了眉头。李一剑察觉到它的不对劲,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鸡哥跳到桌上,用尖喙在桌面上划出两道痕,一道代表石柱阵法,一道指向自己,然后偏过头,满眼凝重地看着李一剑:“麻烦了。”
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那石柱上的阵法,对妖气的感应比想象中敏锐。这太虚隐鸿衣是你以灵力催动,护着你自然没问题,可我是妖族,它对我的气息遮掩本就一般,平时不动用妖力还好,皇城之察觉不到。”
鸡哥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可若要跟着你穿过那阵法,进入时空缝隙,我必须释放妖力抵抗乱流。到时候,妖气一泄,那阵法必定会有反应,皇城之肯定会察觉。”
李一剑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回想起那天在地牢中的惊险一幕,李一剑心中不禁有些后怕。他低声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以后都不能再靠近地牢了吗?”
鸡哥化为人形,坐了下来,缓缓摇了摇头,鬓角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颤动,他眼神凝重地望着李一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地牢里的事情,我必须搞清楚。这里面藏的猫腻,绝不能就这么含糊过去。”
李一剑沉默着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站在布满蛛网的石壁下,烛火在壁龛里明明灭灭,将他们的影子在粗糙的石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浓重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谁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思索着对策。
寂静在石室里盘旋了片刻,鸡哥忽然抬眼看向李一剑,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试探性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迟疑:“要不然……你自己先带着太虚隐鸿衣,悄悄跟在皇城之身后,去探探地牢里的情况,可行吗?”
这话刚说出口,鸡哥自己就先皱紧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他当然清楚这提议有多冒险——皇城之的修为早已达到化神境,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地灵气,而那片时空裂隙更是凶险莫测,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致命变数。
让李一剑单独潜入,无异于让他赤手空拳闯龙潭虎穴。
李一剑看着鸡哥这副模样,心里忽然猛地一动。
他还是头一次见鸡哥露出这般恳切的神情,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却又在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期盼。那眼神分明是把最关键的担子,最凶险的使命,都沉甸甸地托付给了他。
李一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行,就这么办。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话音落下时,他能感觉到鸡哥紧绷的肩膀,似乎悄悄松弛了些许。
李一剑看着鸡哥依旧有些紧绷的侧脸,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轻松的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鸡哥。这么多年的兄弟,这点事算什么。”
他说着伸手在鸡哥肩上重重拍了拍,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放心,我这就去宗门里转一圈,找相熟的师弟打听打听,看看宗主最近有没有再去地牢的打算。说不定还能探探守卫换班的时辰。”
李一剑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眼底闪烁着胸有成竹的光。
凭借他在宗门里这些年攒下的人脉,打听这些消息并不难。
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他就能再次潜入那片阴森的地牢,亲手揭开时空裂隙里藏着的秘密,看看那裂隙深处到底涌动着怎样的异象。
鸡哥望着李一剑脸上坦荡的笑容,听着他沉稳的话语,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稍微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回了半截。
他看着李一剑眼中的笃定,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嘴角也微微勾起:“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千万要小心。”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郑重,伸手拍了拍李一剑的胳膊:“另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轻易开口说话。你只管睁大眼睛看,把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在心里,把事情搞明白就好。回来跟我说,咱们再一起想办法,切不可独自冒险。”
鸡哥说这话时言辞恳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掏出来的,眼神里的担忧和嘱托浓得化不开。
李一剑心中一暖,郑重地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话音落地,李一剑正欲转身离去,脚步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似的回头补充道:“对了,自打宗门戒严之后,我就没见宗主往刑罚堂那边去过,算下来已经有四五天了。”
李一剑指尖轻叩着石桌边缘,眉头微蹙,“依我看,他八成是在闭关琢磨那妖气的事——上次从地牢出来,他袖角沾的那股腥气到现在都没散干净。”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眼底重新燃起光亮,语气也变得笃定起来:“不过你放心,鸡哥。如果地牢里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直拖着。地牢里的时空裂隙一天不安顿,他心里就一天不踏实,总会有动静的。一旦有消息,我立马跟上,准保把里面的情形看仔细了,连石墙上的符文纹路都给你记下来。”
李一剑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地牢里藏着秘密,那么皇城之绝不可能对其置之不理,肯定会再去。
鸡哥在一旁听李一剑说完,连忙用力点头,眼睛里像是落了星光,满是难以掩饰的感激。
这些天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轻了几分,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李一剑见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眉梢都染上暖意:“多大点事,值得你这么紧张?咱们俩还分什么彼此。”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就像在安慰一个担心过度的老友。
说着,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鸡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话锋一转,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说道:“再说了,我可是你鸡哥罩着的人啊,你得保我平安归来,听见没?”
听李一剑这么说,鸡哥也笑着说道:“好!”
其实,在天合宗,对李一剑来说,论起亲近程度,鸡哥算是李一剑最亲近的人了。
虽说鸡哥总是把“不到昆仑,绝不出手”这句话挂在嘴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但李一剑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他知道,鸡哥明里暗里帮了自己不少忙,那些帮助或许微小,却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让他一次次化险为夷。
出去打探消息之前,李一剑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对鸡哥地说道:“等着吧,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说起来,起初鸡哥护着自己,多半是因为师傅逆旅道人的临终嘱托。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两人相处,对于鸡哥来说,这更像是在完成一桩任务,一种责任的驱使。
然而,这一路相伴走来,李一剑能分明感受到其中的变化。
鸡哥的外表总是冷冰冰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孤傲,仿佛李一剑的生死都与他无关。
但李一剑却能从那些细微之处察觉到鸡哥的关心。
比如,每次李一剑在修炼时遇到瓶颈,鸡哥虽然不会直接出手相助,却会在一旁默默观察,偶尔抛出几句看似漫不经心的点拨,却总能让李一剑豁然开朗。
这些年相处下来,鸡哥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切,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敷衍式的目光。
有时,鸡哥还会主动提醒他注意暗处的风险。那些提醒或许只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却饱含着真心实意的关心。
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最初的嘱托,变得更加深厚、真挚。
李一剑知道,鸡哥对他的关心,早已不再是出于师傅的嘱托,而是发自内心的。
而李一剑自己,也早已把鸡哥当作了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很快,李一剑便打探到了消息。
从司空法那里回来之后,李一剑心里便有了数,把宗主的消息也跟鸡哥讲了,两天后自己会动手。
两天后,天还没亮,李一剑就早早地起床了。
他披上那件太虚隐鸿衣,隐匿身形,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一路上尽量避开宗门内的巡逻弟子,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刑罚堂。
刑罚堂基本上算是天合宗最森严的地方,平日里戒备森严,寻常弟子根本不敢靠近。
但李一剑凭借太虚隐鸿衣的掩护,顺利地来到了刑罚堂的地牢入口附近。
他选了个靠近地牢入口的梁柱后藏好,这里既能清楚地看到入口处的动静,又不容易被人发现。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心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外面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李一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知道,皇城之果然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心腹弟子林墨。
只是这次皇城之的举动有些反常。
刚踏入刑罚堂,皇城之便对着值守的弟子挥了挥手,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们都退下吧,今日不用守在这里。”值守的弟子们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敢多问,纷纷恭敬地退了下去。
连司空法也被他支开了。
司空法可是刑罚堂的堂主,平日里皇城之过来,都会让司空法也留下的,但今天皇城之却直接对他说道:“司空堂主,你去处理下前几日搜捕的收尾事宜,这里有林墨看着就行。”
司空法虽然有些疑惑,但皇城之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只能拱手应了声“是”,转身离开了。
最后留在堂内的,只剩下皇城之和他那个一直跟在身边的心腹弟子林墨。
林墨是皇城之的亲传弟子,平日里对皇城之言听计从,眼神中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他站在皇城之身边,时不时地扫视着四周,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李一剑藏在暗处,心里暗暗嘀咕——皇城之这是要做什么?竟连司空法都要支开,看来这次进时空裂隙,多半有不寻常的举动。
他屏住呼吸,更加小心地收敛着气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皇城之的背影。
皇城之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等众人都离开之后,皇城之转身便快步走向地牢入口,步伐比以往快了数分,背影里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急切。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急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李一剑不敢耽搁,立刻提气跟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李一剑发现皇城之这次格外谨慎,走几步便会停下脚步,回头扫视四周,目光锐利如鹰,连墙角的阴影都不放过。
显然,上次那丝妖气让他彻底绷紧了神经,即便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放下戒心。
很快,皇城之来到了地牢三层入口,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门轴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李一剑深吸一口气,缓缓跟了进去。
等来到第四层,李一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他将太虚隐鸿衣的灵力催动到极致,连呼吸都压到最浅。
淡银色的光华紧紧裹着他,像一层薄薄的雾,将所有气息都锁在其中。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好在皇城之几番探查都没发现异常。
两人再次来到那根刻满符文的石柱前。
这根石柱散发着淡淡的蓝光,上面的符文复杂而深奥,其后便是那时空裂隙。
皇城之深吸一口气,指尖灵力暴涨,猛地注入石柱之中。
阵法瞬间被激活,符文如流水般亮起,发出耀眼的光芒。
随着灵力的注入,石柱开始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皇城之的召唤。
紧接着,“嗡”的一声轻响,一道时空裂隙在石柱前缓缓张开,边缘闪烁着迷离的光晕,比上次见到时更加稳定。
皇城之深吸一口气,抬脚便踏入了裂隙。
他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时空裂隙的深处。
李一剑迅速调整呼吸,将太虚隐鸿衣的灵力催动到极限,身体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石柱,抬脚踏入了时空裂隙。
瞬间,李一剑只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周围的一切开始旋转、扭曲,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四周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耳边充斥着“嗡嗡”的乱流声。
李一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旋转,
连带着他的意识也变得昏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撕扯得支离破碎。
李一剑强忍着不适,死死盯着前方皇城之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松懈。
强光褪去后,李一剑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先是看到了那片黑沉的墙壁,墙壁是暗沉的黑石,上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上面还有一些隐隐可见的暗红色污渍,更是让李一剑的心头一紧。
他凑近了一些,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才发现那些污渍竟像是干涸的血迹。血迹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淡,几乎与黑石融为一体,但那独特的腥味却依然清晰可辨,混杂在空气中,让人闻之心惊。
最骇人的是牢房四周的石壁,每隔数尺便嵌着一枚青灰色的骷髅头,这些骷髅头被镶嵌在石壁的凹槽中。
李一剑原以为是什么独特的装饰,然而,当李一剑靠近时,他才发现这些骷髅头远不止是简单的装饰,更像是什么奇怪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