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之上,骷髅头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那种光芒冰冷而诡异,将人影映得扭曲如鬼魅,仿佛随时都会从墙壁中跃出,将人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李一剑刚走近一步,那些骷髅头突然齐齐转头,空洞的眼眶对准他的方向。
刹那间,一股阴冷的煞气扑面而来,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能感觉到,那些骷髅头中蕴含着强大的怨念和煞气,仿佛是无数冤魂的凝聚。
李一剑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这竟是用冤魂炼制的“镇煞灯”,专门压制修士的神魂。
这种东西一旦被触发,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神魂受损,重则直接被吞噬神魂,沦为行尸走肉。
不过李一剑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些骷髅头看的不是他,而是他前面走着的皇城之,这也让李一剑长舒了一口气。
李一剑连忙后退几步,平复自己的呼吸。
就在这时,皇城之走到了前方一扇厚重的石门前。
石门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随着气流缓缓流转,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
李一剑只见皇城之无触碰了一下门沿,顿时无数细小的黑色纹路顺着皇城之的指尖往上爬,像是再识别主人一样。
很快,那纹路消退,石门缓缓开启。
李一剑不由感慨,这石门竟是用“蚀灵玄铁”打造,这种金属具有极强的灵力吞噬性,寻常修士碰一下,灵力便会被瞬间抽空,甚至可能陷入灵力枯竭的危险境地。
看来皇城之对金属性的领悟确实不俗,不然也不可能布下此阵。
走进石门,迎面是一个大水潭。
水潭的景象更令人心惊胆战,潭水漆黑如墨,表面漂浮着残破的骨殖,这些骨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灰白而干枯。
李一剑隐约还能看到水下有巨大的阴影掠过,那阴影庞大而模糊,似乎有着不规则的轮廓,偶尔有鳞甲反光闪过,在水下反射着微弱的光线,却又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李一剑小心翼翼地跟着皇城之走着,突然皇城之无意间踢到了一块碎石,掉进了水潭里。
石块刚接触水面,便被无数细如发丝的黑色水线缠绕。这些水线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瞬间将石块紧紧包裹,然后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绞动起来,只听见一阵细微的“嘎吱”声,石块瞬间被绞成了粉末,化作一缕缕细小的尘埃,被水流卷入了潭底的黑暗之中。
李一剑这才看清,潭水里竟布满了“噬魂水藻”,这些水藻的叶片细长而透明,表面覆盖着一层黏腻的黑色液体,在水中摇曳着,仿佛是一群贪婪的恶魔,专以修士的血肉为食。
而水潭边缘刻着的“锁灵阵”符文,正源源不断地往水中注入灵力,滋养着这些恐怖的怪物。
那些符文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像是一个个跳动的符咒,将整个水潭笼罩在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氛围之中。
越过水潭,小岛中央的铁牢笼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栏杆上的符文诡异无比,它们呈暗红色,仿佛是用鲜血绘制而成,那种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和阴森。
随着皇城之靠近,符文突然亮起,发出一阵低沉而刺耳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被唤醒,整个牢笼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牢笼里的人被九道铁链紧紧束缚在石柱上,铁链不仅深深嵌进皮肉,甚至能听到皮肉被撕裂的细微声响。
链身上的符文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力,缓缓蠕动着,每动一下,便有淡金色的光丝从他伤口钻入,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在刺入他的身体,引得他浑身抽搐,肌肉不断痉挛,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沿着铁链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嗡——”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仿佛是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被唤醒。
皇城之走到牢笼前,抬手按在栏杆上,他的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那些符文瞬间沸腾起来,像是被点燃的火焰,沿着他的手臂爬至肩头,最终在他周身形成一道诡异的光罩。这光罩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仿佛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的危险隔绝开来。
与此同时,整个水潭突然翻涌起来,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搅动。
潭底升起无数道黑色水柱,这些水柱如同黑色的藤蔓,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小岛团团围住。
水柱上闪烁着与牢笼符文同源的红光,那种光芒幽暗而诡异,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李一剑这才看明白,这竟是一个覆盖全岛的“九死锁魂阵”!
别说人想逃,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整个小岛都被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之中,仿佛连空气都被这强大的阵法束缚住了。
此时,牢笼里的那名修士猛地抬起头,发丝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却又带着一丝不甘。
他盯着皇城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铁链上突然爆发的禁咒打断了他。
一道道强烈的光芒从铁链上射出,瞬间将他笼罩其中,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
只见那些符文光芒暴涨,瞬间如同燃烧的火焰,将整个牢笼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红光之中。
铁链竟开始缓缓收缩,每收缩一分,便深深勒进他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是骨头被生生碾碎的声音。
而他体内的灵力,正顺着链身的符文,被一点点抽向牢笼深处,化作维持阵法的能量。
那些灵力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从他的身体中被无情地抽取,他的身体也随之变得更加虚弱,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
李一剑躲在暗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剧震。
他紧紧握着拳头,这地牢的恐怖,不仅在于环境的阴森,更在于这无处不在的杀阵——从石门的蚀灵玄铁,到潭水的噬魂水藻,再到牢笼的困龙锁,环环相扣,每一处都透着要将人彻底磨灭的狠厉。
这些阵法仿佛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致命的威胁,让人无处可逃。
而这些阵法能运转多年而不衰竭,其威力之强,早已超出了他对寻常禁制的认知。
李一剑心中暗暗惊叹,他从未见过如此复杂而强大的阵法组合,每一个阵法都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相互呼应,相互补充,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铁笼中的修士一直低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地牢里起伏。
他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颤抖,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铁链在他手腕上留下深深的血痕,鲜血已经凝固,却依旧触目惊心。
李一剑仔细看去,只见那修士身上的伤痕新旧交叠,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身体各处,触目惊心。
有的伤口已经结着黑痂,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的力量侵蚀过,痂皮干硬而丑陋;有的伤口还在渗着暗红的血,鲜血与他破烂的衣衫黏在一起,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变得黏腻而沉重。
这些伤痕纵横交错,仿佛在诉说着他所经历的无尽折磨。
见这修士装死,不搭理自己,皇城之的手掌按在铁链上,那些嵌在链身的符文便“唰”地一下全亮了起来,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瞬间点燃。
暗红色的光芒顺着铁链游走,如同一条条活过来的血蛇,带着诡异的光芒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这些符文的光芒在铁链上快速流转,仿佛有着自己的节奏和规律,每流转一次,铁链便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像是在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咒语。
下一秒,无数道带着雷电之威的灵力顺着铁链狂飙而出,这些灵力仿佛蕴含着毁灭的力量,带着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狠狠砸向笼中修士!
“呃!”那修士猛地被惊醒,浑身剧烈一颤,原本低垂的头豁然抬起。散乱的发丝被震开,露出一张苍白却棱角分明的脸,只是此刻脸上布满了痛苦与狰狞。
他死死盯着皇城之,眼睛里像是燃着两团火焰,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牢笼,将眼前的人撕碎。
修士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恨不得将皇城之碎尸万段。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却又无法完全控制内心的狂怒。
而躲在暗处的李一剑,在看清那修士身上服饰的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那衣服,他认得!
那是法门宗的服饰!
李一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的画面,那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至今还记得,当年初见师傅逆旅道人时,虽已是元神之态,可身上的法袍依旧华丽非凡,袍角绣着繁复的星斗图案,正是法门宗标志性的星斗周天大阵。
灵力流转时,那些星斗便会亮起,流光溢彩,说不出的玄妙。那法袍不仅是一种服饰,更是法门宗弟子身份的象征,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宗门的传承与荣耀。
眼前这修士身上的衣服,虽沾满血污、破烂不堪,可那布料的质地、领口袖口残留的星斗纹路,分明与逆旅道人的法袍如出一辙!
李一剑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震惊,又有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种地方看到法门宗的弟子,而且还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法门宗……怎么会有法门宗的人被皇城之关在这里?
李一剑的脑子瞬间乱成了一团麻,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了上来,让他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性,却又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定。法门宗乃是修仙界的顶尖势力,门中弟子哪一个不是身份尊贵、备受尊崇?
怎么可能会被皇城之关押在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
而且这修士在法门宗内,恐怕也绝非寻常弟子,否则怎会身着绣有星斗周天大阵的法袍?
李一剑心中暗暗思索。他知道自己师傅逆旅道人当年也是法门宗的得意弟子,因此才会拥有这样的服饰。
星斗周天大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那是法门宗核心弟子的象征,代表着极高的身份和地位。眼前的修士虽然衣衫褴褛,但那残留的星斗纹路却清晰地表明了他的出身。
李一剑心头的疑云更重了——法门宗乃是修仙界的顶尖势力,远非摇篮山这等地方能比,皇城之竟敢私自关押法门宗的人,这简直是在玩火!
他不敢再多想,连忙缩到水潭边一块凸石后,借着石缝的阴影藏好。
李一剑的脊背紧紧贴在潮湿冰冷的石壁上,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岩石的粗糙纹理和沁入骨髓的寒意。
他屏住呼吸,连眼皮都不敢轻易颤动,生怕发出什么微弱声响,会惊动不远处的皇城之。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与淡淡的灵气波动,这让他越发警惕,指尖下意识地扣住了袖中暗藏的五灵印。
就在这时,李一剑脑海中忽然回响起,之前鸡哥说的——这整个空间是用一件上品法宝乾坤袋炼化而成。
他心中暗叹,难怪这里能困住那般修为高深的人物,还能将外界的神念探查隔绝得滴水不漏。
乾坤袋本就是修士梦寐以求的上品法宝,内里开辟的独立空间广阔无垠,别说容纳寻常物件,便是江河湖海、山川草木都能尽数收纳。将其炼化成这样一方封闭的囚笼空间,虽耗费巨大,却也确实合乎情理,只是没想到会被皇城之用来如此禁锢同道。
不远处,皇城之负手而立,目光如鹰隼般落在铁笼中的修士身上,那眼神里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轻蔑。
忽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声冷笑划破了空间的寂静,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
“别装死了。”皇城之的声音不高,如同两块寒冰相撞,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威严,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荡开细微的回音,“我知道你醒着。”
皇城之的语气平缓,却处处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居高临下,仿佛眼前的铁笼与笼中之人,都不过是他掌心随意摆弄的棋子。
在他看来,对方那刻意维持的沉默,不过是困兽犹斗般的徒劳抵抗,连让他真正动怒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铁笼里的修士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头颅深深低垂着,散乱如枯草的头发像一道天然的帘幕,将他的脸庞完全遮蔽,看不清任何神情。
他浑身僵硬,连指尖都未曾动弹半分,仿佛真的没有听见那声呵斥,又或是早已失去了回应的力气,整个人像一尊蒙尘的石雕,与冰冷的铁笼融为了一体。
铁笼上缠绕的符文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映在他散落的发丝上。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皇城之却并不在意,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蛊惑:“想想看,出去之后,灵晶灵石任你取用,法宝法器随你挑选,以前的权力地位也能慢慢找回来。总好过在这里日夜被铁链锁着,受这符文噬骨之痛,不是吗?”
他的声音在牢笼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打着修士的心弦,试图动摇他的意志。
皇城之见对方依旧这般不理不睬,连眼皮都未曾抬动半分,脸上却反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里藏着算计与笃定,竟半分恼怒也无。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从怀中贴身的储物袋里抽出一本线装古籍,动作从容不迫,仿佛笃定对方终将屈服。指尖轻抚过粗糙的封皮,他轻轻翻开古籍,泛黄的书页边缘已经微微卷起,带着岁月侵蚀的脆感,仿佛稍一用力便会碎裂。
封皮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纹路层层叠叠,盘旋交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透着一股沉淀了千百年的古朴气息,光是看着便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岁月厚重。
暗处的李一剑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借着铁笼符文偶尔闪过的微光,竭力想要看清那古籍封面上的字迹。
可无奈距离太远,加之光线昏暗不明,视线被层层阴影阻隔,只能隐约辨认出几个模糊的篆体字样。
那些篆体笔画扭曲盘绕,如同一条条游走的灵蛇,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神秘,仿佛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天地力量,光是远远望着,都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
看那古籍的形制与封皮的考究程度,倒像是记载着某种高深修行法门的珍稀典籍。
“道兄,”皇城之的声音陡然放缓了几分,原本冰冷的语调里竟掺进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诱哄,像是在对许久未见的友人低语,“这本《大道玄元法》,只要你肯出手,帮我解开上面的禁咒,我立刻放你离开这里,绝无虚言。”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刻意放柔的诚恳,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笼中的修士。
虽然离得太远,加之光线昏暗,李一剑终究看不清书页上的具体内容,可从那模糊的字迹轮廓中,隐约感受到一股沉凝浩瀚的力量在流转,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天地大道的玄机,让他隔着数丈距离都能察觉到灵魂深处的细微悸动。
此时,皇城之的手指继续往后翻动,李一剑却猛地瞳孔一缩——后面的书页竟全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