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场大战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原本整齐的蜀山弟子所剩无几,大多都在与魔神的缠斗中陨落,尸体从天空坠落,摔落在演武场与山道上。
战后的蜀山一片狼藉,巍峨的大殿坍塌大半,断壁残垣间布满裂痕被魔气灼烧得焦黑,鲜血染红了石板路。
昔日繁华鼎盛的蜀山派,最终化为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废墟。
而那一堆废墟之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断剑。
突然李一剑反应过来,当时好像说这些断剑之上都有封印之力。
而天香子正是偷偷把宗门的聚灵阵拿来用,把这些断剑上的封印给解除,这才放出了魔神。
李一剑望着眼前瞬间从鼎盛沦为废墟的蜀山,还有点沉浸在方才大战的惨烈与震撼中,脑子嗡嗡作响。
方才金袍掌门御剑战魔神的壮阔、弟子们浴血拼杀的决绝、尸山血海的触目惊心,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反复闪过,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此刻仍在玄铁令的空间里。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道音,突然凭空传来,清晰地落入李一剑耳中,瞬间将他的心神拉了回来:“后世的修行者,这本蜀山诀是消灭魔神的关键,望你能够潜心修行,一心为公,除去魔神,造福苍生!”
李一剑猛地循声抬头望去,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赫然看到不远处那片堆积如山的尸体与凝结的血渍之上,正孤零零地立着一把神剑。
那剑正是方才金袍掌门手中所用之物,通体莹白,剑脊上的上古符文依旧流转着微光,即便沾染了淡淡的血色,也丝毫不减其神圣锐利,周身萦绕的金光在死寂的废墟中格外耀眼。
而在神剑的旁侧,一道朦胧的金色虚影缓缓浮现,正是方才那位战死的金袍掌门的残魂。
虚影并未多言,只是抬手轻轻一丢,一本封皮古朴、泛着柔和金光的古书便凭空飞出,稳稳地落在了李一剑的手中。
李一剑低头一看,只见书脊之上,用古篆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蜀山诀。
李一剑此时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刚要开口询问这玄铁令的来历、蜀山覆灭的细节,以及如何才能真正掌控蜀山诀对抗魔神,那道金色虚影却率先抬手制止了他,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急迫与郑重:“不必多问,眼下时间紧迫,你先将蜀山诀上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切不可有半分疏漏!”
李一剑不敢有半分迟疑,听令后当即盘膝坐地,将那本泛着金光的蜀山诀捧在掌心,凝神静气地逐字逐句细看。
书页上的古篆文字虽晦涩难懂,却似有灵性般引着他的神识流转,他屏气凝神,将心法口诀、剑招要义乃至运力法门都一一记在心上。
此刻,周遭的废墟与死寂仿佛都成了背景,李一剑满心满眼只剩这本承载着抗魔希望的古籍。
直到将蜀山诀上所有内容都记得滚瓜烂熟,连书页的褶皱纹路都清晰印在脑海中,李一剑才缓缓合上双眼,刚要松口气,便见不远处那道金色虚影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最终一声不响地轰然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了身下的废墟之中。
李一剑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起身想要上前查看,可脚步刚动,脑海中便再次传来轰然巨响,一股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天旋地转间,周遭的蜀山废墟迅速扭曲、淡化,神识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向外抽离。
等李一剑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瘫坐在三光门练剑崖的青石上,周身冷汗浸湿了衣袍,额前的发丝也黏在脸颊,心跳得飞快。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晨雾未散,松涛依旧,方才的蜀山秘境、大战魔神、金袍掌门与蜀山诀,都真切得仿佛一场荒诞却惨烈的梦。
可就在这时,贴身藏在怀中的玄铁片突然微微晃动起来,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意透过衣料传到胸口。
紧接着,李一剑的太阳穴突然传来阵阵胀痛,无数文字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正是方才在幻境中记下的蜀山诀,每个字都如同用刀深刻在脑海里,清晰无比,连心法运转的脉络都历历在目。
李一剑猛地抬手按住胸口的玄铁片,眼神骤然清明。
他陡然想起此前弟子打探到的消息:血满楼正四处搜寻会蜀山诀的人。
若方才的经历只是梦境,怎会有玄铁片异动,又怎会让蜀山诀如此清晰地印在自己脑海?
这般看来,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玄铁令引他进入的蜀山遗迹记忆,而自己,竟成了这失传百年的蜀山诀的继承者!
李一剑指尖摩挲着怀中的玄铁片,猛然想起这块古物的来历。
当年他在黑海历练,恰逢天香子与强敌激战,最终身陨道消的瞬间,天际炸开一团耀眼金光,待烟尘散去,这块玄铁片便凭空出现在了他身边。
那时他只当是件普通古物,随手收了起来,如今想来,定然是天香子从蜀山遗迹中寻得此物,临终前爆炸的力量无意间将玄铁片送到了他手中,而藏在玄铁令里的蜀山诀,也顺着这层机缘落到了他身上。
难怪这玄铁片平日里吸收灵力的能力格外强悍,原来竟是因为内里藏着蜀山遗迹的玄机。
想通此节,李一剑心头一阵狂喜,失传百年的蜀山诀竟真的被自己所得。
可欣喜尚未褪去,一股沉重的压力便骤然压上心头。
他眉头紧蹙,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血满楼正动用所有势力搜寻会蜀山诀的人,如今自己成了蜀山诀的继承者,一旦自己修行蜀山诀时泄露气息,血满楼迟早会循着踪迹找到他头上,到那时必然是杀身之祸。
更让他心绪难平的是那份突如其来的“命运”。
金袍掌门的嘱托还在耳畔,蜀山诀的文字仍在脑海中流转,难道自己真的被赋予了诛灭魔神的重任?
真要扛起“救世之主”的担子?
这念头让他既觉茫然,又感肩头的分量重得几乎难以承担。
此时的李一剑突然之间,脑海中猛地闪过那个重复纠缠的噩梦。
黑雾吞日,生灵哀嚎,魔神的巨影踏碎山河。
当时那个梦让李一剑感觉十分的压抑恐怖无奈,仿佛真实发生的一样,自己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突然间,他又想起之前在黑海偶遇的樵夫,那樵夫只含糊念了句晦涩真言,虽听不懂意思,却让他莫名觉得与魔神之战息息相关,念头转瞬便压下,不再深想。
不管怎么样,眼下自己得到了蜀山诀,既然这蜀山诀是唯一能够对抗魔神的办法,李一剑又不能把这蜀山绝轻易透露给人,那如果以后真的要对付魔神的话,可能就是李一剑自己上了。
话说回来,自得到《蜀山诀》,李一剑便摒弃所有杂念,日以继夜地沉浸在修炼中。
这卷泛黄的功法绢册上,清晰记载着九章修行法门,每一字句都透着上古神妙。
他从第一章开始潜心钻研,起初只觉灵气运转路线异于寻常功法,却没想到不过月余,当第一章功法彻底融会贯通时,体内灵气竟骤然暴涨,丹田内的气旋疯狂压缩凝聚,伴随着一声细微的经脉轰鸣,他竟直接突破了化神圆满,稳稳踏入炼虚期。
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李一剑抬手间,淡金色灵气便在指尖凝成剑影,锋芒毕露。
他不由得对《蜀山诀》愈发敬畏,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神级功法,仅第一章便有如此奇效,若是修至圆满,对抗魔神或许真有几分把握。
可兴奋过后,李一剑很快冷静下来。
如果要对付魔神的话,自己眼下的东西可不够眼下的一件一件后天灵宝都没有,只有一个聚宝盆却还不是攻击性法器。
虽然李一剑买了上百件的极品法宝可是这境界再往上走产生的差距恐怕就不是极品法宝能够填平的了。
李一剑眉头紧锁,暗自盘算:魔神之力深不可测,仅凭这些东西,别说对抗魔神,恐怕连其麾下爪牙都难以应对。
必须尽快积攒足够的灵石,至少要购置一件后天灵宝增强战力,再备上一批下品金丹,关键时刻才能补充灵气、稳固修为。
就在他全力积攒物资,提升实力之际,修真界突然传开一则关乎所有人命运的消息:魔神虽已解除封印,却因力量远超人间界的承载极限,天道将降下雷劫惩戒,唯有渡过此劫,才能真正做到不生不灭。
消息一出,原本因魔神破印而人心惶惶的修真界,瞬间陷入了复杂的平静。
众人都在担心魔神渡劫后无人能挡,整个人间将陷入黑暗。
如果这一道雷劫魔神度过的话,那下一道可在1000年之后,也就意味着整个修仙界要被他统治近千年。
更关键的是,有内幕消息称,雷劫降临时,魔神需全力抵御天道威压,自身实力会跌至谷底,那将是消灭它的唯一良机。
这也解释了为何近段时间血满楼毫无动静,原来他们早已暗中行动,四处疯狂搜集灵晶、丹药、灵宝等各类资源,只为在千年内囤积足够物资,辅佐魔神安稳渡劫。
李一剑得知这一消息时,正刚从秘境归来,身上还沾着未干的尘土。
他站在坊市的公告牌前,听着周围修士的议论,心中豁然开朗:难怪这阵子血满楼没再出来作乱,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李一剑也清楚,这短暂的平静极为难得,若是错过这绝好的机会,日后再想对抗魔神,便是难如登天。
此后,李一剑愈发抓紧时间,修炼与攒灵晶两不误。
又过了三月有余,他清点储物袋,终于松了口气:“这些应该够买所需物资了。”
于是,李一剑向掌门递了外出历练的申请,简单收拾行装后,便悄悄离开了宗门。
为防意外,他特意换上一身普通灰布衣衫,将储物袋贴身藏好,还用宗门秘制的敛息术将修为压制,一路避开血满楼以往活动的区域,昼伏夜出,小心翼翼地朝着北海而去。
历经十余日跋涉,终于抵达北海边缘的交易小镇。
他本想先在小镇上打探私下交易的地点,再出手购置物资,可刚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便敏锐地察觉到两道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李一剑不动声色,用余光扫向角落,只见两个黑衣修士正低头私语,袖口处绣着的骷髅头印记格外扎眼——那是血满楼的标志!
李一剑心头一紧,强作镇定地喝完茶,结了账便快步离开客栈,打算先转道去黑海,避开这伙人。可刚走出小镇半里地,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道黑衣身影骤然拦在他面前。
为首者面色阴鸷,眼神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他:“小子,面生得很,哪个宗门的?来北海做什么?”
“在下只是个散修,来北海碰碰运气,想淘几件合用的法宝。”李一剑压下慌乱,故作平淡地抱拳道。
“散修?”为首者冷笑一声,语气满是怀疑,“散修也敢独自来北海?我看你鬼鬼祟祟的,怕是有什么图谋!”
说罢,他一挥手,另外两个黑衣修士立刻出手,两道黑色灵气匹练直逼而来。
李一剑早有防备,身形一闪避开攻击,同时抽出腰间长剑,青色灵气附着剑刃,划出一道凌厉弧线。
可他没料到,这三个血满楼修士竟都是炼虚圆满,还有合体期的修士。
即便李一剑修为已是炼虚期,可刚突破不久,实战经验不足,又不敢暴露真实实力,几个回合下来,便渐渐落了下风。
不过靠着身上的极品,法宝的一剑依旧能跟他们抗衡。
可不曾想,这打斗起来之后,居然又有一位大乘期的修士赶了过来。
那修士一道灵气朝着李一剑打来,李一剑便感觉情况不妙。
自己手臂瞬间被灵气余波扫中,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鲜血染红了衣袖。
李一剑咬了咬牙,知道再留手必死无疑,当即不再压制修为,双手快速结印,口中默念《蜀山诀》口诀。
刹那间,淡金色灵气如火山般从体内爆发,炼虚期的威压席卷而出,将三个黑衣修士震得连连后退。
“炼虚期?!”为首者满脸惊愕,显然没料到这个“散修”竟有如此实力。
李一剑趁机挥剑,金色灵气凝聚成数丈长剑影,直直劈下。
几个炼虚圆满的黑衣修士慌忙联手抵挡,却竟然被剑影震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李一剑不敢久留,生怕血腥味引来更多血满楼的人,转身便朝着三光门方向狂奔。
可方才施展《蜀山诀》时,那独特的金色灵气太过扎眼,就连血满楼这位大声期的修士都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反应了过来立刻用神识传讯给血满楼在北海的分舵。
一时间,整个北海的血满楼势力都动了起来。
无数血满楼修士如同蝗虫般四散开来,封锁了所有进出北海的道路,挨家挨户地搜查,手中拿着根据哨探描述绘制的画像,只要有身形、容貌相似者,便立刻上前盘问,稍有可疑便直接出手拿下。
原本热闹的交易小镇瞬间陷入恐慌,修士们纷纷四散逃离,生怕被牵连。
李一剑一路疾驰,身后的追兵气息越来越多,其中几道甚至比他修为还要强横。他拼尽全力运转《蜀山诀》中的身法,身形化作一道金光,日夜不停地朝着宗门赶去。
凭借着功法的玄妙,他硬生生摆脱了追兵的纠缠,历经不眠不休的奔逃,终于狼狈不堪地逃回了三光门。
可他刚踏入山门,便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宗门护卫拦住。
“李师弟,掌门和长老们在议事堂等你。”护卫的神色复杂,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一剑心中一沉,知道暴露之事已然败露。
他跟着护卫走进议事堂,只见掌门与几位长老端坐其上,面色皆是凝重无比。不等他开口,大长老便率先发问:“一剑,你可知外出期间闯下了多大祸事?血满楼的人已经围在山门外,说你身怀神级功法,伤了他们的人,限我们三日内把你交出去,否则便踏平三光门!”
事已至此,李一剑不再隐瞒,将北海遇袭、无奈之下施展《蜀山诀》暴露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明。
不过当高层们让李一剑交出蜀山诀的时候,李一剑就犹豫了,当时他得到蜀山诀的时候。
蜀山那位掌门可是在最后明确的告诉过李一剑,这蜀山诀绝对不能传给任何人。
所以李一剑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拒绝了,不过却跟三光门的这些高层们说过,是因为当时自己在玄铁片之中遇到了蜀山曾经的掌门。
他当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李一剑赶紧把蜀山诀记住。
而后李一剑把蜀山诀记住之后脑海里确实也多了一句话,那就是蜀山就绝对不能传出去。
听李一剑这么说,议事堂内陷入沉默。
二长老叹了口气:“《蜀山诀》虽为对抗魔神的希望,可血满楼势力强盛,如今又铁了心要夺宝,我们三光门根本难以抵挡。”
话音刚落,便有几位长老附和:“为了宗门存亡,或许只能将李一剑交出去了。”
掌门面色苍白,看着堂下垂首的李一剑,心中满是纠结。
一边是宗门数百弟子的性命,一边是身怀神级功法、可能是人间唯一希望的弟子。
这般犹豫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清晨,掌门才艰难地开口:“传命,去将李一剑带至议事堂,准备交给血满楼。”
护卫领命而去,可就在他们刚抵达李一剑暂居的石室,尚未将人带出时,山门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房屋坍塌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