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香微微低下头,遮住眼中神色,说出的话满怀恨意:“少爷就是董书杰,他说,我不嫁给他,他就灭我全家,我娘怕他真做出来,所以想逼我嫁给他,没想到……”
她叹息一声,满腔仇恨全藏在了叹息里。
蒋淮舟冷嗤一声:“董书杰便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在他眼里,人命算个什么东西?”
“我父亲反抗,他便打断了我父亲的腿。把我掳到府里百般折磨,想要让我臣服与他。”
“他也就会这点玩意了,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注定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蒋淮舟言语之间,对董书杰的嫌弃鄙夷满满。
曼香悄悄松了口气。
“督军,我们不要再提他了好不好?我听到董书杰的名字,没有胃口。”
她柔柔弱弱的说。
蒋淮舟心情大好,道:“好,依你一次。”
“岳父岳母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好,我会让人来给他们收拾的。”蒋淮舟看了看天色,判断了一下时辰,道:“我们回去吧。”
“好的,督军。”
曼香偷偷打量蒋淮舟的脸色,车内昏暗,他一言不发。她抿紧了唇瓣。
蒋淮舟一直都在怀疑她的身份,但对于董书杰的恨让他无法动手将她驱逐。
事实上,他猜对了,并在逐渐靠近真相中,曼香瞒不了多久了,她需要加快速度。
而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走无关人员。
她的脸隐没在一半黑暗一半街上繁华的灯光中。
老爷车停在府邸门口,蒋淮舟推门下车,曼香步伐犹豫,他迈过门槛,转头却发现她停在了原地,不再往前。
“怎么了?”
“督军,我可以住到别院去吗?”
蒋淮舟一愣,转过了身来:“别院?”
“我在督军府的时候,常常惹得嫂嫂不开心,我也听督军的话躲着嫂嫂走,可难免还是能和嫂嫂碰上。”
他眉头微蹙:“我还在这里,你就要搬到别院住像什么话,安安心心在府里住着,嫂嫂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曼香为难的咬紧了唇:“督军,我实在是惶恐,先前嫂嫂认为我是卧底,生生把我的孩子打掉,尽管是督军下的令,可我还是……”
蒋淮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之前听到大夫说曼香打掉了孩子时,还有些不信,依曼香这胆小的性子,怎么敢打掉孩子?
原来是嫂嫂,还借着他的名义。
他有些心气不顺。
曼香继续道:“我想,与其如此,不如我离开嫂嫂的视野,不叨扰她了。”
看着曼香一向低眉顺眼的模样,聊蒋淮舟心中更加烦闷:“我会叫她收敛些。她本性是善良的,做出这些事,总归是被我哥带坏了!”
他说罢,道:“走吧,快吃晚饭了。”
他抬脚往府邸走去。
曼香有些犹豫,仍然倔强道:“督军,可是眼睁睁看着腹中骨血流逝,却无能为力的处境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蒋淮舟一顿,回过头。
不知何时,有人聚集了过来看热闹。
他心下虽对方远淑的做法不满,却清楚不能让众人议论他家中的事。
蒋淮舟拉住曼香的手腕,“以后我会护好你。”
曼香不得不跟随蒋淮舟进府。
只是一进门,蒋淮舟便放开了她,压着火,冷声斥责:“以后不要把家事在外面说,影响不好。”
曼香愣了愣:“那督军先前说的话……”
他不耐的扯了扯军装领带:“我自会说话算话!”
说罢,他抬脚进了门。
许是心情不好,方远淑的人过来喊他们去吃饭时,蒋淮舟有些没好气。
直到方远淑亲自过来,骂他:“我自己做的菜,你不吃?!”
蒋淮舟一下子站了起来,讨好的笑:“嫂嫂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有些累了。”
曼香听着门外的动静,有些疲惫的躺倒在床上。
她抬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微微抿了抿唇。
即便蒋淮舟将曼香强拉入了府,外面还是传起了风言风语。
在这乱世,督军府的一举一动,皆吸引着众人。
不久,新华报社报道了关于蒋淮舟的平生,和他入城以来所作的各种事,人们恍然发现了什么趣事。
当年蒋督军进城后,首当其冲处置死了自己留学归来的哥哥,本该仇恨他的方远淑,居然愿意入督军府生活。
流言又说,方夫人在没有嫁给蒋淮舟的哥哥之前,就曾在蒋府内生活,说不准那时候就与蒋督军有了首尾。
曼香让人去买了报纸,坐在小院里看,新华报纸发行了之后,各个报社也跟着,各种言论参杂在一起,她便在众人口中,成为了一个又可怜又无辜的人。
“夫人,不要看这些了,越看越伤心。”佣人王妈看见她看报纸看了一下午,好心劝慰。
她强撑着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没事儿的,我就是拿着消遣一下。”
王妈心疼坏了,叹了口气,给她切水果去了。
王妈刚走,一个身影如旋风般冲了进来,伸手将一个东西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