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小窗应声而开。
曼香悄悄掀开了一角帘子,看到一美貌妇人斜倚窗台,优雅万千,说楚的话带着一股江南柔韵。
“在我这儿,你还想有面子?”
说出的话,却不甚客气。
蒋淮舟高高的坐在马上,朝她嬉皮笑脸:“好嫂嫂,我好不容易娶个姨娘回来,正热乎着呢,怎么也得先进去拜堂洞个房,之后怎么说,嫂嫂说了算,好不好?”
“你大哥娶我的时候,是从这正门进的。”她自嘲的笑了笑,又道:“到了你这儿,怎么什么贱皮子都能从正门进了?”
曼香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身上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换上别人,蒋淮舟早恼了。
可他这会儿竟然还笑嘻嘻,他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绳给了副官娶安顿,仰着头好声好气:“那嫂嫂把小门开开,我们在小门进了,不惹嫂嫂的气。”
方远淑哼了一声,一甩手帕,从小窗边儿消失了。
蒋淮舟又气又笑,他对围观的人告了罪,钻进了花轿,对曼香道:“我大哥死的早,这小寡妇被我惯坏了,爱耍性子。”
她打量着蒋淮舟,见对方一副享受模样,没有丝毫恼火,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上个月进蒋府的门,她连方远淑的面儿都见不着,第一次见面,就是被她以蒋淮舟的名义,给她灌了落胎药,直到现在她的肚子还隐隐发痛。
这会儿,蒋淮舟像是什么都忘了,用纵容的态度,说着她的仇人。
“曼香,你别记恨她,她这人嘴坏,心却好。”蒋淮舟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粗砺指尖摩挲着腰间枪支,漫不经心的说:“她嫁过来便受尽了苦,能肆意些,也是好的。”
那么,在他的心里,他逝去的孩子,也只是她肆意一些?
曼香抿唇,好半晌才道:“督军,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蒋淮舟掐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吐出一口气,沉沉道:“她若是像你这般想就好了。”
可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不随人愿的。
哪怕是身在高位的蒋淮舟,也有为难的事情。
一直等到天黑,方远淑才给开了小门。
轿夫抬不进去,求救的看向蒋淮舟,曼香自动下了花轿,她下与不下,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会儿,鞭炮烟火味已散尽,看热闹的人们看够了她的笑话回家吃饭,连小孩子都喊着“蒋督军的姨娘进不去府咯~”。
她主动下来,还能给自己留些面子。
方远淑一直没有出现,却在这场婚礼上,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喜酒没有喝,曼香一天都没有吃饭,囫囵吃了几口厨娘送来的晚饭,蒋淮舟便进了房间。
“督军是来问我要枪的吗?”
“董书杰今天没有出现。”
曼香心中一紧,呼吸被滞住一般。
“昔日的女人被仇人娶了,闹的满城风雨,他竟无动于衷?究竟是我小瞧他了还是高估他了。”
他在床边坐下,若有所思。
曼香有心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竟滚落不出。
她无言的坐到蒋淮舟身边,替他宽衣,脱下军靴。
门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