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都乙凡多出一件事，就是进城和肖芸约会。
开始恋爱，成与不成，还是一个未知数，在厂里频频见面，肯定不好。
肖芸的舅舅给出意见，两个人这才刚开始交往，还是到城里比较好，城里有商场，有电影院，有公园。
这个建议，正对都乙凡的心思。
有过和周佳丽恋爱的教训，都乙凡再接触这种事，可是慎重多了。
两个人看了上午场的电影。
看了电影后，去饭店吃的饭。
点菜时，肖芸不让都乙凡多点菜，米饭也是吃多少，买多少。到手的粮票毕竟有限。
通过点菜这件事，都乙凡看到肖芸身上的优点，节俭。
可在吃饭快要结束时，有一个细节，给都乙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点了两个菜一个汤。
汤提前喝完了。其中的一个红烧肉，也提前吃完了，还有就是一碟子萝卜干丝，里面也算是吃净了，只剩下汁。
各自的碗里还有两口饭，有几筷头菜。
“你把碟子里的汤倒到碗里，不要浪费了。”这可能就是肖芸生活的一个习惯，随口就说了。
问题不在肖芸说了什么，而是，她自己可以默默地端了这个碟子，把剩余的汁水，也就是她说的汤，倒进自己的碗里。
肖芸没有倒，却指挥了都乙凡。
这让都乙凡的心里不爽。
两个人这是初次在外面吃饭，都乙凡也就没有过多的计较，只是对这个事，有了比较深的印象。
后来，类似的事，叠加了。
下午时，两个人从公园里出来，都乙凡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这个声音很甜美。
寻声看去。都乙凡乐了，碰见老同学陈晓梅。
陈晓梅是当初学校的校花级的女同学。陈晓梅在县广播站，当播音员。
都乙凡听到喊声，看见是老同学，就迎上几步。
肖芸站在原地没动。她不想过去。站到一处，就是比较，她不愿意的。显然的，相貌上，比不过人家。
站了一会，看见都乙凡和那个女同学是又说又笑的，肖芸可是不乐意了，上前去，把手上提的一个网状的尼龙袋往都乙凡手中一放。
“我到那边去。”肖芸用了类似吵架的口气，赌气的这样一说，就进了旁边的一间布店。
那个时候，人们没有习惯买成品的衣服，一个是规格太少。需要衣服的人们，习惯从布店里扯一块布料，再到服装店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一件。
肖芸离开后，陈晓梅问：“老同学。这个女孩子，你的对象吧？”
都乙凡因为刚才肖芸的举动，觉得难堪，脸上有一阵的红，这时解释，“我和她，同事。”
陈晓梅就笑了，说：“不会吧。看她刚才那个样子，就是你的对象。”
都乙凡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说：“你忙吧。我去找她。”
“多联系啊，都乙凡。不要忘记，还有我这个老同学。”陈晓梅说着，就妩媚的一笑，离去了。
望着离去的陈晓梅，都乙凡竟然发了一会愣。
想到肖芸进了布店，都乙凡就提着尼龙袋进了布店。
进店看见的一幕，让都乙凡进退两难。
肖芸选中了一块布料，为了在哪里下剪刀，跟营业员争起来。
“你在这里下剪子，我怎么去做衣服。你就不能多放出一点吗？”
营业员说：“多少就是多少，不能放的。放出去一点，我要赔的。”
都乙凡上前去，说：“算好了吧。应该就够了。”
肖芸还在生刚才的气呢，这时扫了都乙凡一眼，属于眼角拐打人的那种目光，说：“你懂什么。买布就是这样的，她要放出来一点的。”
都乙凡不好再说什么，尴尬的把目光挪向门外。
营业员犹豫了一下，依了肖芸，把要下剪子的地方向外挪出半公分，最多也就半公分。
肖芸拉下的脸，复原了。
结帐时，都乙凡付的款。
这一天，也是巧了。以前，出门时，都乙凡的钱包里，没有布票的。几天前吧，他打算过年时回家，给妹妹买一块布。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这一天，对于肖芸来说，整体上是开心的。对于都乙凡来说，相当的疲惫。
回到厂里，都乙凡还得加班。
这个加班，没人知道，是都乙凡自己安排的。
突击队的工作，开始时，没有理出头绪，有千头万绪不知道怎么下手。
一时不知道从哪下手，却感觉工作量不小。
都乙凡理出了一个框架，将各连各部门汇总来的报表，过了一遍，这可是用晚上时间进行的。这个工作，不可能人多，也不能受太多的干扰。
有了一个总体框架，都乙凡开始布兵。
安排人，分门别类设计表格。那个时候，做什么都是手工，就是计算数字，也是用笔，能够借助的，就是算盘。
各连各部门抽调人手做了这些报表，副本汇总到突击队时，只能做参考。厂领导说了，要以到新厂落地的物为基准。
这就是说，突击队做出来的登记表，才是最可信的。
领导的一个指示，就是一副无形的重担，一下子压到突击队身上，说白了，就是压到了都乙凡一个人的身上。
都乙凡也感到这个担子实在是不轻。将来，厂里的固定资产部分，就是要以突击队做出来的为准。
还有呢，计划每一趟十台车拉出去的货物，事先要有详细的安排，不能见到什么装什么。
事先，要先搬走暂时用不上的，还有，往车上装闲置设备时，可以捎带其它东西，是什么东西，都要附件描述，领导要签字的。
附带多装一些东西，可不是住户搬家，想到什么往车上随便放什么。厂里的物资，要求有序出厂，有序落地。这就又增加了难度。
看似很不起眼的这些事，做出来，看不见成绩，却消耗大量的脑力和体力。
有些零散的物资，先要运到食堂，有一个规划给突击队用的临时办公室。其实就是大餐厅旁边一个闲置的仓库。
都乙凡是在这个临时办公地点加班的。
进到办公地点，没多一会，肖芸跟过来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都乙凡有些吃惊。
事先说好了的，没有最后确实关系，在厂里，不要来往。
肖芸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