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威分手后，都乙凡的心情有些复杂。龙威家的日子过成那个样子，这让都乙凡的心里说不清楚是一个什么滋味。
龙威的下一步，就是和凤春来联手写一个申请。都乙凡打算去跟凤春来说一说这个事。
都乙凡也有自己的下一步。燕姿这边的事，暂时搁浅了。
给燕姿写的信，在都乙凡的预料中，是应该收下的。
出乎意料，燕姿没有收都乙凡的信。
这让都乙凡郁闷了。这难道就是一种拒绝交往的信号吗？
在男女交往这件事上，都乙凡鲜有这样的遭遇。从初中毕业时起，就只有他拒绝人家的份。不料，到了燕姿这里，被冷遇了。
桂先成把信送回来后，都乙凡有一会的郁闷。
转念，都乙凡的眼睛又聚光了。他眯起眼睛，一声冷笑。
行啊。这就是挑战了。都乙凡这样认为。
都乙凡突然就觉得，这件事，带有挑战的意味，也就变的好玩起来。他甚至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恋爱、恋爱没有曲折和坎坷，今后要是回忆起来，也就没有多少韵味了。
既然决定要和燕姿谈一场恋爱，就要谈成。一定要谈成！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定要把燕姿拿下。都乙凡暗暗地下了决心。
都乙凡回到房间。
陈颂靠在铺上听收音机。
都乙凡有一个小幅度的摇头。龙威这一走，眼前这家伙就是突击队的副职。今后，一个房间里的两个人，免不了矛盾连连。
厂领导严东周，一直想给陈颂一个位置的。真不知道这两个人中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或许，严东周就是看好陈颂这个人吧。
都乙凡转身又出了房间，去找凤春来。
凤春来在房间里看一本书，线装书。
都乙凡探头，问：“又是一本老古董。什么书？”
凤春来一笑，把书合了，书名就显现出来：《扁鹊心书》
都乙凡问：“雷小薇呢？”
凤春来看向都乙凡，没接话，眼睛里却有话：什么意思？
都乙凡用手拍了自己的脑袋，笑了，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凤春来给了都乙凡一个斜眼。
雷小薇每天在这里吃过晚饭后，就回到女工宿舍那边去了。现在，热恋期已经过去，两个人也就平静下来。更何况，凤春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钻研医术。
凤春来从雷伯蔺那里拿了好几本医书来看。给凤春来这几本书时，雷伯蔺可是放了话的，到时，归还这几本书时，雷伯蔺是要考核的。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学生学习时，有时，可以糊弄一下老师。凤春来却不敢这样。这可是面对未来的泰山老丈人。
凤春来做了一个手势，要都乙凡随意找个地方坐。
都乙凡拉了一张小椅子，到凤春来身边坐下。很矮的椅子，儿童坐的。
凤春来笑了一下。对都乙凡的一举一动，凤春来再熟悉不过了。看都乙凡现在的样子，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商量事情，都乙凡离的都很近的。
都乙凡先对凤春来说了龙威的家境，胡雅兰去捡人家收摊菜的事，忽略了没说。
凤春来听了，也是吃惊。
“怎么会是这样？”凤春来脸上愕然。
都乙凡的脸色严峻，说：“龙威真是条汉子。这件事，瞒我俩瞒了这么久。”
凤春来问：“你来这，说这事，是不是要我帮一帮他？”
都乙凡点头。
“我去拿钱。这两个月积蓄打算去银行存的，一直没存呢。雷小薇的，也放在我这里。”凤春来就要起身。
都乙凡伸手按下要起身的凤春来。
“我是要你帮龙威，不是钱。”都乙凡就把刚才和龙威说的设想告诉了凤春来。
凤春来咧嘴。都乙凡说的设想中，有一个部分就是他曾经想过的。
都乙凡问：“没兴趣了？”
凤春来说：“我是担心雷小薇那一关。我说过可以到老厂那边搞药材种植的。我一直觉得，那块场子闲置在那，怪可惜的。雷小薇说我多管闲事。说那个破山沟有什么好的。”
都乙凡伸手，说：“给我一支烟。我的烟，刚才和龙威聊天，抽完了。”
凤春来就从抽屉里拿了一包香烟，放到都乙凡手里。
都乙凡撕开封条，就要从里面抽出香烟时，又止住，把香烟放到桌子上。
凤春来问：“怎么啦？”
都乙凡笑，说：“不要把房间弄成熏黄鼠狼。有人来了，会说话的。”
凤春来手点了都乙凡，说：“你呀。顾忌太多。雷小薇晚上不过来的。”
“那就没事了。”都乙凡重新拿起香烟。
凤春来又说了一遍搞一个药材场的构想。
都乙凡补充，说：“如果允许，几年后，可以建一个疗养院。我认为，那里搞一个疗养院，很不错的。到时，可以把西边林场的泉水引到东边去。”
“人家林场傻啊。把好好的泉水给你用。”凤春来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都乙凡哈哈一笑，说：“我说的是先把林场归到东边后。两边成一家，你担心的就不是一个事了。”
凤春来哈哈地笑了。
都乙凡刚才说话时，看向窗户外的。刚才窗户外有人在那站了一会。他想知道是哪一个。这时，听见凤春来这样的笑，莫名其妙。
“好好的，你乐什么？”都乙凡看向凤春来。
凤春来又手指了都乙凡：“你小子。太厉害了。想法太大胆了。”
“一切皆有可能。”都乙凡说这话时，目光又移向窗户。
凤春来说：“我俩，这是好大的胆子，想这种事。我觉得，刚才说的，近似天方夜谭。”
都乙凡摇头，说：“春来。你迷汤头歌诀，进去太深了。对形势，没有关心。”
凤春来也就盯着都乙凡的脸。我研究汤头歌诀，与形势有什么关系？
都乙凡说：“有个叫小岗村的事，你没听说吧。人家那，搞包产到户了。”
凤春来的脸上滑过一个巧笑。我在工厂好不好。我一个工人，研究农民种地，没必要吧。
都乙凡继续说：“这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信号。我觉得，工厂里，可能要有奖金拿了。”
“可能吗？”凤春来不相信都乙凡这一猜测，摇头。
都乙凡就笑，脸上满满的自信，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凤春来突然手拍了大腿，说：“哈。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和龙威可以先走一步，走到一个大好事的前头去。等到机会来了，我们就可以立马转身。我们就站在潮头上了。”
都乙凡向凤春来竖起了大拇指。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在都乙凡看来，人生的许多机会，就是被立在潮头的人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