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都乙凡打算约燕姿到他住的地方。
为了方便和燕姿谈恋爱，都乙凡在厂子附近，也就是这个山岗下找到一个临时住处。这个厂的周边有几个村子。
都乙凡住到的这个房主，是个有意思的人。他叫易元。他的哥哥在厂里，是一个连的连长。他的户口不在厂里。原本，他属于下放知青。
易元的下放地在千里之外。他来到这里，是哥哥的主意。原本，易元是跟着父亲的。父亲有历史问题，也是下放的。哥哥把父亲接到了这里。易元也就跟来了。
易元到这里，户口落在厂边上的农村里。这样，已经不属于下放知青。他不种田，做木工活。最近，他有了新的工作，被厂职工子弟学校聘请为代课教师。
都乙凡知道易元是个单身汉，哥哥又在厂里工作。找到易元说想有个地方好写东西。
易元是一口答应。
都乙凡在易元这里弄到一个地方住，后来有人认为他太牛了。熟悉易元的人，当然是由他的哥哥那里熟悉的，都知道，易元这个人，很不好相处。
易元不爱说话，性格上有些孤僻，甚至古怪。
让一些熟悉的人大跌眼镜的是，易元对都乙凡极其有好感。
易元是个文青，喜欢看小说诗歌一类，尤其喜欢看剧本。都乙凡写诗被地区工会和文化部门看好的事，易元可是听说了的。
有这样一个背景，都乙凡能够住到易元那里，也就顺理成章了。
都乙凡第一晚试住。他是这样想的，这个地方要是不适合，重新找地方。总之，不能在厂里。厂里，燕姿住的地方，三个人一个隔间，芦苇席子间隔的。都乙凡住的地方，有陈颂。
要是把燕姿带到房间去，陈颂吃醋到会反胃的。要是陈颂为这个反胃，那就是都乙凡的罪过了。
在厂外找一个住处，谈恋爱才算有一个去处。男女间的恋爱，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关起门来，才不影响社会风气。这个，恋爱过的人，都懂的。
都乙凡在易元那里试住的第一晚，感觉还不错。易元的话不是外面人传的不多，话挺多的，当然，是关于文学。
翌日早上醒来，都乙凡可是很感动的。
易元给都乙凡下了一大碗汤圆，不带馅的那一种。
都乙凡很惊讶，易元竟然知道他喜欢吃汤圆。
为了感激吧，都乙凡也就把实话告诉了易元，说自己和一个女孩子在谈恋爱。有时候，可能要借用这个地方。
易元说没问题。
当晚，燕姿来到前，易元说去学校看学生晚自习，就先离开了。
这样，都乙凡和燕姿有了属于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这样的情境之中，搂搂抱抱，也就无所顾忌了。
都乙凡从姜斯嘴里得到燕姿的新情况后，就约了心上人。他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燕姿来到都乙凡住的这个地方，易元已经离开，又是去学校了。
一番嘴唇与嘴唇的巴滋之后，两个人就聊天谈心。
都乙凡提到了姜斯白天找他的事情。
燕姿看了都乙凡，说：“这个事，我不打算告诉你的。我怕你多心。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把她们说的告诉你。”
都乙凡听了燕姿的描述后，这就明白，姜斯，还有燕秋菊和燕玉，是在做什么了。
“无耻。”都乙凡有了些愤愤然，说：“他们几个，算什么。这就有些威吓的成份了。”
燕姿说：“不理睬他们好了。”
都乙凡摇头，说：“这就是一类人了。他们一旦忙活上这种事，不会罢手的。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
“不会吧。”燕姿不相信都乙凡的分析，“有这么严重吗？”
都乙凡说：“燕姿，你太年轻了。”
燕姿就笑了，说：“听你这口气，就像你好大了似的。你不才比我大四岁。”
都乙凡说：“我的经历不一样。我的思想早熟。”
这是实话。都乙凡因为在父亲身边的关系，在那个特殊单位，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在社会上，可都是曾经风云一世甚至在一方独领风啊骚的。
燕姿就问了，“那，依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都乙凡说了这四个字后，眉宇间有了一个川字。
年轻人在眉宇间弄出一个川字，可见其情绪到了什么程度。
燕姿看到都乙凡这样的表情，也就跟着肃然。
紧张吗？
倒不至于。燕姿不是生活在一般家庭里的女孩子。
都乙凡说：“我敢断定，这帮人，肯定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首先，姜斯那个人，脸相就是奸臣式的。”
燕姿用手掩了嘴，笑、笑了后，说：“你也以貌取人。”
都乙凡说：“我又不是神，在不了解其心理时，当然先是以貌取人。”
燕姿问：“你对我呢？”
“也是啊。”都乙凡丝毫没有掩饰自己。
啊？
燕姿有了些吃惊。
都乙凡说：“很好理解的。我先看你很漂亮。我喜欢漂亮的女生。但不仅仅这一点。漂亮之外，我要调查的。对你，我就先调查过了。”
燕姿摇头，不相信的意思。
都乙凡说：“你还别不信。我通过桂先成，调查了你。我也通过图克文调查了你。还有，我还通过兰云珠师傅调查了你。”
“你好可怕。”燕姿说这话时，盯着都乙凡的眼睛。
只是，燕姿这时的整个脸部表情显示的，是对都乙凡的一种欣赏。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都乙凡看了手表，看看时间不早了，易元就要从学校回来。
燕姿这就起身。
都乙凡说：“我送你。”
燕姿没有说话，只是笑。
两个人出门，向山岗上走去。
这一截路，要是都乙凡不送，燕姿也敢走，只是，从情理上说不过去。
在往上去的小路上，燕姿说：“这种路，我也敢走的。”
都乙凡侧脸看了燕姿，看不太清楚。
在他们身边，有一些乱坟，在坡上。
没有一些胆量的人，真的不敢走这种路。尤其是有小雨的夜晚。这也可见，燕姿不但有主见，也是一个有胆量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