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组的学习结束，大家起身，赶紧的活动手脚。
也是，坐了不短的时间，席地而坐，腿脚有些麻木。
大家进到车间里。
这时，慕容之鹏过来，叫了王班长，到后门口，样子是要说事。
来到后门口外，两个人站定。
慕容之鹏批评了这个班长，大概的意思，是说王班长在管理上有些问题。
王班长一头雾水，说：“副连长。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我的管理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好吧。直说了吧。”慕容之鹏本来是想稍许点拨一下，这个班长应该心领神会的。可是这个班长的脑子真的不好使。甚至，他将章家根和这个班长做了比较。章家根的脑子可是比这个班长的脑子灵活多了。
慕容之鹏说：“刚才学习，我看见了。不是班长的都乙凡，充哪门子劲，在那里说的一身劲。这样下去，你在班组的威信，是会受影响的。你难道没有意识到？”
王班长说：“不至于吧。都乙凡是在说学习的重要性。”
“说学习的重要性，大家会笑？”
王班长没有接话。他觉得奇怪，副连长为什么对这件事这样的用心。论说，要是对都乙凡这样的行为不乐意的话，应该是他这个班长。副连长代他这个班长操心，有点过了吧。
慕容之鹏说：“我提醒你一下。对于都乙凡，你要特别的加强管理。”
“为什么？他可是从厂里的技革组过来的。他应该是连里打算培养的对象吧？”
慕容之鹏瞪了王班长一眼，问：“谁个告诉你，连里打算培养都乙凡？”
“我猜测的。”
“乱猜测，不好。对于都乙凡，纪律上尤其要严格。不该他做的事，不要让他做。我指的是特别的事，就像刚才学习会上他在那里指手画脚。还有，不要让他四处去走动。他就应该守在岗位上。”
王班长说：“都乙凡在纪律上，还好吧。感觉上，比其他人好管理多了。”
“木榆脑袋。”慕容之鹏没了耐心，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王班长看着慕容之鹏生气离去的背影，摸了自己的脑袋瓜，自言自语：“我怎么就成了木榆脑袋？”
王班长不是一个会察颜观色的人，也不喜欢琢磨事琢磨人。可以这么说，他就是一个好好先生。有工人背地里叫他和事佬。
慕容之鹏转身进了车间，路过都乙凡的机床边，弯了进去。他用手敲了敲机床。
都乙凡从外边回来，就又拿起《机械制图速成读本》，这时已经看进去，全神贯注的。听到机床被人敲了，就抬起头，见是慕容之鹏。
两个人的脸上都没表情。木然。
都乙凡坐着没有站起来。慕容之鹏站着。
两个人有一会都没说话，是一时找不到话头。只是相互这样对视着。
慕容之鹏发现了问题，“你怎么在看书？”
都乙凡告诉：“没活做，只有看书了。”
慕容之鹏提醒，“连里早先有过规定，上班时间不允许看书。”
“我看的是这个。”都乙凡把书的封面给慕容之鹏看了。
慕容之鹏说：“看这个，也不行。不管是什么书，上班时间不允许看。”
都乙凡有些来气了，说：“没活干，你让我坐在这发呆？”
慕容之鹏说：“就是发呆，也不可以破坏制度。”
“……”算你狠。都乙凡打开工具箱，把《机械制图速成读本》放进去。
慕容之鹏转身走开，脸上滑过去丝丝的得意：小样的，看我收拾不了你。这只是开始，以后，有你吃瘪的。
王班长没有注意到都乙凡这边的情况，还是一个工人告诉了。以他的社会经历，现在才明白过来，似乎意识到什么了。要是猜想的这样，他就有些头痛了。一边是副连长，一边是从厂技革组下来的都乙凡。夹在这两个人中间，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好处理。
慕容之鹏离开这里后，王班长来到都乙凡身边。
王班长问：“都乙凡，我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告诉我。你和副连长，是不是有哪方面的过节？”
都乙凡看了王班长一眼。看王班长这个人还算顺眼，想把这中间的关节说一说的。话到了嗓子眼，还是吞了回去。再说吧。对王班长这个人，还是不太了解。
王班长用温和的眼神看着都乙凡。
都乙凡耸了肩膀，说：“我也是糊里糊涂。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或许，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吧。”
王班长伸手拍了都乙凡的肩膀，说：“在这个班组，有什么事，还是我说了算的。”
“谢谢。”都乙凡说：“我明白了。往后，还是要班长多多关照。”
真的不知道都乙凡是招谁惹谁了。他被慕容之鹏说了一通后，王班长过来关心一下，班组里竟然有人不开心。
这个人叫江孟里。有两个女孩子过来看望都乙凡，他不开心，说了那种醋酸的话。现在，因为都乙凡看书，他又说上了。
“啥子玩艺。带本书到车间来看，就像他好有学问。”
那个时候，有学问有知识的人是不被看好的。在这之前还有一股风气：读书无用
听江孟里这样发牢骚，旁边的李东得说：“江孟里，你很好玩。人家看书，碍你什么事了。你这样说都乙凡，没道理的。”
江孟里说：“我说是我的自由。我想说谁，就说谁，关你屁事。你真会多管闲事。”
文化层次低的工人在一起说话，有时谁也说服不了谁时，只有动手脚了结。两个人又都多说了几句后，就动上了手。
嘴巴喜欢小嘀咕的江孟里，打起架来，根本就不是李东得的对手。李东得时不时的也练拳脚的。只是练习时不能持久。他和都乙凡因为拳术方面的交流有来往。江孟里并不知道这一点。
李东得只是一拳，就让江孟里的嘴角出血了。
那边开打了，王班长对都乙凡说：“没活干，常常出这种事。我过去看看。”
都乙凡也跟了过去。
过去后，王班长问明了情况。
都乙凡听了后却是苦笑了。
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打架，居然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