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街河岸桃树在街边悬挂的彩灯下映出娇红,碧水湖泊有一轻细扁舟点着莲灯轻擦柳叶间,盈盈烛火在艄公划动的波澜里碎成层层莹白。姑娘们手握绢帕,胭脂涂面发髻灵巧挽就,端的是闭月羞花之态。更有长亭楼阁,才子锦缎着身羽扇在握饮酒作诗。又有河岸码头五百商人讨价还价,谋财取路。
洛容城一出现在街头,姑娘们皆是掩容含羞地躲在远处静望,绿玺扁了扁嘴回头去望但见几女于方才神色判若两人,张着杏眼死死瞪她。绿玺是个急性子的人,从没人敢这样对她大胆,拔起腰间的弯月刀就要往回走吓吓那几个女子,脖子后头的衣领却被容城拉住,让她半分回头跑不动:“要知道呆在我身边是要饱受这种千穿百孔的滋味,你也不用太嫉妒。”
“谁嫉妒了!你瞎说什么呢!”她感觉被人说到了心坎子里去了,惊慌失措地等着他大声驳回。
洛容城挑了挑眉,眯着双眼含笑:“越是这样大声回绝,越是证明你心里不安。”
绿玺赶紧垂头往前走去,生怕被他瞧见自己绯红的脸颊。没走几步就瞧见了古树,上头密密麻麻地挂着条条红绳,垂落下来再微风中隐隐摇弋。树下是善男信女们,绑着红绳又在祈福间将红绳挂在树枝上,这样红绳犹在,姻缘不灭。
她歪着头满是羡慕地瞧着一对对男女走过,祈福,心底也渐渐有些落寞。直到手腕上被人系上红绳时,她才赫然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容城给她和自己手腕分别戴上红绳,不禁哑然失声。
“不用这么羡慕他们,自己也去挂红绳不就行了。”容城说完递给她另一条红绳,她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无奈地望着他道:“你知不知这是什么树啊,也知不知道戴着这红绳代表了什么啊?”
他一脸疑惑状摇头,让绿玺扶额叹息,果然不是那么回事。她指了指对面那对的男女和树,颇有耐心的向她解释:“这是祝福有情人姻缘的大树和红绳,红绳犹在,姻缘不灭。你这样贸然给我系上怎么可以。”
“我若当真不知道这红绳和姻缘树,又岂会为你系上。”他说的一本正经,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真挚。绿玺觉得有些晕头,心口跳的飞快仿若浑身都有不切实际地颤抖起来,伸手主动去扯手腕上的红绳,却死活也解不下来,大祭司曾经说过若是此红绳系在手腕上解不下来,那么她和他的姻缘就是天注定。
“瞧,我们是有姻缘的。”他突然轻笑,极为好听的笑声。伸手一揽就倾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那吻极柔极轻却让绿玺觉得炙热到了心底。她是真慌了,觉得自己应该喜欢的是公孙画,而不是他。伸手就要推开他,却感觉到他缓缓下滑的唇游弋到她的耳侧,嗓音富有磁性:“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个人,可那没关系我们可以试试,我来帮你忘记他。”
眼角有晶莹滑下,连带着他的吻堵上她的唇角,舌尖滑过唇缝这一吻仿若天地间最真挚的承诺,只是洛容城的心里却是满满哀恸。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越是像现在这样演的多爱着她,将来她就会有多恨着他。明知是毒,会让他万劫不复的毒,他还是甘之如饴。
在他握着她的手将红绳挂上树上时,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等到仇池城破那日一定会将她接回东宫,好生相待。天际炸开的火树银花在顷刻将满城繁华,渲染得更美。洛容城看着她在烟火下的面容,眸底荡起怜爱,唇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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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摆的熏香浸透满屋,袅袅轻烟从熏炉里起飘而上,又在窗棂外吹来的微风中嫣然消散。有鸟儿翅膀拍动声在窗外传来,洛容城将窗户开的大些,雪鸽发着咕咕声伫立在窗台。
绿玺趴在桌边,突觉口渴上前拿起瓷壶就要沏茶却听到洛容城说道:“家中告急,我得回去一趟。”
“你要回去了?”绿玺听到他的话,手里倒茶的动作猛地顿住。她还没有和他去寒梅塔,还没去过碧波湖怎么就要这样急着回去了?
瞧出她扁着嘴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洛容城笑了起来:“当初来仇池为的就是想要探寻经商之路,可家中告急得提前回去,你不用担心我会回来的,回来娶你。”
绿玺听到他这样说,原本有些不悦的脸上稍有缓和:“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会回来娶我。”
他点头笑的柔和,给予她最真挚的肯定:“不过我有事想要你帮助,此次回去为的是经商取道,可仇池进城前的那片荒原沙丘却诡变离奇。”
他终于切入重点,绿玺听到她这样说当时有些微愣,但歪着脑袋想了好久,虽然父王于她说过仇池的地形图绝对不能告诉外人,可她想洛容城很快就是自己的夫君了,相信,是彼此相爱的第一步。想到这里她笑着,摆了摆胸脯道:“这没问题,我去帮你画张地形图,只要你按着我画的路线走便永远不会迷路走失。”
容城笑着点头,视线望向窗棂边的桃枝上,眼底滑过一闪即逝的光泽。绿玺花了个把时辰才将图纸绘出,递给他,又指着其中的路线详细地解释了一番:“这里穿过沙丘就能成功抵达,但切记一定要在晚霞落幕前走出这片荒沙,不然就再也走不出了。不过若是你当真迷路了,不要怕我会去救你,我总会找到你的。”
她说的无比真挚让洛斐宫有浓烈的罪恶感,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绿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用中原的八抬大轿来娶你。”
“说的仿若这次回去便再也不会相见一样,我会等你,等你回来用中原的八抬大轿来娶我。”她笑着张开双手在他后背拍了拍,歪着头嬉笑。可尽管这样,不知为何她感觉心口空荡荡的落不安稳,仿若当真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