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青没搭理他,顾不上,心思全都在卢俊这里。
卢俊看陈宴洲对沈冬青的态度,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对刚刚沈冬青的话的信任也增加了几分。
“沈小姐,你有本事。”卢俊说,“你爸当年都搞不定的事情,你亲自出马。真是胆子够大!”
“什么意思?”
“能整垮云游集团的,可不是普通人。”卢俊叹息,“那么大的企业,虽然不敢说是龙头,好歹也是纳税大户,排行前几的。结果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如果是普通的商业竞争,一般人做不到这个程度。”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沈冬青眉头紧锁,卢俊叹息。
“你还是年轻,这年头,官商黑不分家,你不如想想你父亲这些年的罪过谁,或者能有点眉目。”
“我父亲没得罪过谁,他人很好!”沈冬青激动,她到底站起来,几步走到卢俊面前,“卢总,你就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到!”
“哈哈哈哈!我这一把年纪了,我还能要什么?想一想也算是活够本了。”卢俊感慨,“老婆有了,儿子有了,孙子也有了。甚至小三儿小四儿也有。陈三爷的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要过完了。”
“说还是不说?废话这么多。”陈宴洲多忙啊,他的时间有限,实在是不想听他们拉扯。
只是卢俊这态度可算不上乐观。
陈宴洲也是在赌。
“行,陈三爷发话,我说,但我说了,还请您真的网开一面,放过我老婆孩子。”卢俊淡淡道,“沈小姐,既然你想不到你父亲曾经和谁结过仇,那你就想想,你父亲曾经和谁关系好吧。”
他说完,沈冬青心下一沉!
和谁关系好?
那可多了去了!
他父亲当年口碑好,家里经常高朋满座,有不少人和沈天河称兄道弟的。
如果说关系极好,那沈冬青也能找出几个来。只是这些人在沈家破败之后仿佛消失了一般,很少联系。
说起来也都是塑料感情,没什么含金量的。
“能想到么?”陈宴洲问,“卢俊,把你知道的直接说出来,你的好日子还能继续过。”
被磨得没耐心了,陈宴洲替沈冬青发话。
卢俊想了想,叹息一声。
“好日子?我还要什么好日子啊。”卢俊哈哈笑,“这人我不熟,见过三次面。”
卢俊继续道,“第一次是沈小姐过生日的时候,第二次是市里商业论坛,第三次么……是在陈三爷父亲名下的海天盛世会所。”
沈冬青一愣!
那不是陈宴洲的地盘吗?!
准确来说,是陈*延的地盘。
沈冬青回头看陈宴洲,男人皱眉,又抽了一口烟。
很显然,他也不清楚是谁,他的表情不是在骗她。
“这人姓什么?”
“姓氏很常见,姓张。”卢俊说,“沈小姐可有印象?”
姓张。
沈冬青脑子转了好半天,模糊想起一个瘦高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这人曾经喊沈天河“大哥”,和他关系十分好。
沈家出事之后,他举家去国外了。
他曾经给云游集团介绍过不少客户,当然也拿走过不少分成。
“张漠?”沈冬青问,但卢俊不表态,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就这么干坐着半分钟,接着突然笑了。
沈冬青正好奇他在谋划什么的时候,张漠突然间咬住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动作迅猛到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拦住他!
然后沈冬青眼见着他应声倒地,口吐白沫,就这么在她面前死了!
沈冬青吓疯了。
一个男人,死在了她脚下!
饶是她有再大的胆量,也撑不住这种暴击!
她浑身抖,陈宴洲拎起自己的西装搭在她肩膀上,把人抱进怀里安慰。
“我在冬青,别怕。”
沈冬青身子不受控制,还有点想吐。
上一次是见陈宴洲打人,这一次直接见死人。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直接放弃,不查了!
当年的事情不查了!就这样吧,她真的太累了。
“冬青,冬青。”陈宴洲搂着她走出来,沈冬青脸色苍白,手抖的厉害。“没事冬青,没事的。”
“他死了。”沈冬青停下脚步,看着陈宴洲。
男人眉眼如雕工绝佳的艺术品,哪怕这么混乱的场面,依旧沉静如水。
沈冬青在他的目光里冷静下来,她回身又想去看看已经咽气了的卢俊,是陈宴洲一把拉住了她。
“冬青!”陈宴洲唤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可我总觉得,他的话没说完。”沈冬青眼泪落下来,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导致的。
她攥着陈宴洲的手臂,很用力。
指甲嵌进肉里,陈宴洲目光越发沉。
“但他已经死了。”陈宴洲强行把她拉回来,“死人不会说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