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以前,他在公司里开会,突然接到家里阿姨打来的电话,说夫人从楼梯上跌下去了,情况很严重。
陈宴洲也顾不上开了一半的会,火速安排人把母亲送去医院,他赶到的时候医生刚好拿着拍好的片子从办公室里出来,陈宴洲一把抓住人,问什么情况。
“伤了膝盖。”医生说,“小腿也有些问题。”
陈宴洲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以后不能走太多路,可治疗下来,他发现母亲不光腿摔坏了,脑子也出了问题。
她在医院那么久,始终想不起来陈宴洲是谁。
脑科专家过来看,说可能是轻微震荡导致的,过一阵子就会好。
结果过去了快三年,她还是那个样子。
纪屿白跟他碰碰杯,“谁能说这就不是福气呢?”
他开导陈宴洲,男人点头,“是,什么都不记得也好。”
可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天母亲是在什么情况下踩空了楼梯的。
她平日里是再谨慎不过的人,从小到大,陈宴洲还有几次丢三落四的时候,他母亲完全不会犯任何低级错误。
踩空楼梯,太离谱了。
在来嗨混到半夜,陈宴洲的司机来接他。
司机问他去哪儿,陈宴洲想了想,“酒店。”
有家不回,非要住在酒店里。司机老徐摸不透自己老板想什么,只能听话照做。
只不过陈宴洲刚到自己常住的房间门口就觉得不对劲。
最近有人开过他房间的门。
陈宴洲在门口没动,喊过来人问情况。
酒店服务生周末,“您的快递太多了,我就先给您放在房间里了。里面的东西完全没动过,您放心。”
快递?
陈宴洲可完全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寄到这里。
他推门进去,入眼的几个大纸箱子让他先是一愣,借着感觉血往上涌。
沈冬青,还真有你的!
原本说让她扔了的东西,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全都寄到了这里!
陈宴洲摸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忽又想起自己被她拉黑了。
一个从小骄傲到大的男人,怎么想怎么觉得很烦躁。
说白了就是窝囊。
跟沈冬青分开这个事儿,办的窝囊。
女人提的也就罢了,关键是一点后路都没给他留。
她对自己到底是有多恨多厌恶,才会如此?
陈宴洲本就喝了酒,情绪按不住,出门打了个车直奔红玺台。
反正他知道她家的位置,他也有她家的钥匙,只要她想见她,总能见得到!
沈冬青又一次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发现吵醒自己的人是陈宴洲的时候,感觉魂儿都吓没了。
屋里唯一一个淡定的就是刚被捡来的丑丑,丑丑太小了,除了吃就是睡。陈宴洲扫了一眼趴在床边的小狗,气不打一处来,当时生出过一个最恶毒的想法是把这条狗扔了!
“丑丑没惹你,你有什么不满跟我说。”沈冬青稍微清醒了点,看他表情实在是不对,赶紧她下床护着自己的小狗。
陈宴洲真是有一万个不爽。
他真想连沈冬青也一并扔出去算了!
没良心的东西!
“陈宴洲,你要干嘛?”女人穿了条白睡裙,黑发散下来,有点像仙女,还有点像女鬼。
她气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陈宴洲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过来一趟是要做什么,或者说点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看着彼此。
男人提气,“那些东西不是让你扔了么?”
“什么?”沈冬青反应一会儿,突然明白了。“我看都挺贵重的,没舍得。”
“是舍不得扔,还是舍不得我?”陈宴洲冷哼,“沈冬青,你大可以直接一点跟我说你想见我,何必用这样的方法?”
沈冬青:……
从前还真不知道这男人有自大的毛病。
“三爷,您是有身份的人,这些话和您身份不符,您还是别说了。如果您找我有事情那就说事,如果没事……那大晚上的你过来干嘛?”
一瞬间,陈宴洲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以及意识到自己小瞧了沈冬青。
沈冬青又强调,“我们没关系了。”
“你说了算?”
“我说了不算,”沈冬青抬眼看着他,“你说了也不算。”
男人一怔,没懂。
沈冬青耐着性子解释给他听,“乔小姐帮你不少,你别辜负了人家。”
原来乔宁帮他摆平海天盛筵客户信息泄露的事儿,沈冬青也听说了。世界上果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三爷,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分开对你对我都好。你也要维护自己的名声不是吗?”
“你是在赶我走?”
男人掷地有声,沈冬青顿了顿,点头。
“您请回吧,门锁我会换掉的。”
陈宴洲感觉心头一紧,他还真是养出来一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