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冬青认识陈宴洲,她就明白男人这种生物到底有多难以琢磨。
就比如陈宴洲,实在是太飘忽不定了。
有的人外向,有的人内向,陈宴洲的个性整个就是一四*不像。
高兴的时候你要什么都给你,不高兴了呼吸恨不得都是错的。反正惹了他别指望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进去,我的狗给我。”沈冬青聪明了,知道进去之后必定有一次落入虎口狼窝。
陈宴洲不接话,点了根烟,就这么跟她隔着一扇打开的门,互相对望。
丑丑察觉了沈冬青的到来,在屋里嗷嗷叫。听声音好像是被关在了洗手间里。
沈冬青下意识想到那一缸水,瞬间充满攻击性。
“你把丑丑放哪儿了?!”
“你进来,我告诉你。”陈宴洲本来就挺缺德,在逗沈冬青玩儿这件事儿上更是轻车熟路。
丑丑叫的越来越厉害,沈冬青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都这么久了,有些事情真的该做个了解。
所以她心下一沉,一步步走进了男人明晃晃的圈套里。
陈宴洲嘴角噙着笑,关门落锁。
这个锁,他不动手,她就打不开,出不去。
沈冬青慌里慌张的冲向洗手间,“丑丑,丑丑?”
她以为丑丑会在浴缸里漂浮,结果没有,它哀嚎,只是因为他的狗绳把自己缠住了,着急的嗷嗷叫。
沈冬青幽幽叹息一声,赶紧把小狗解放出来抱在怀里哄。丑丑见到了主人自然是高兴,舔她的手心和脸。
“也算是,母子团聚?”陈宴洲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心里多少有点酸。
这狗的待遇还真好。
沈冬青没接话,抱着丑丑从洗手间走出来。
她穿了件米色的羊绒大衣,刚刚蹲下的时候衣服下摆沾了水,看着有点狼狈。
“我让人把你的衣服拿下去洗洗。”陈宴洲说着过来拉她,沈冬青往后退了一步,眼里充满敌意。
这是陈宴洲第一次见沈冬青有这幅表情。
好像他欠她多少钱一样,好像他说不还她了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
“陈宴洲。”沈冬青提气,“我今天来,是为了拿回我的狗。”
“……嗯?”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沈冬青一字一顿,“有些话我也说累了,今天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如果你现在就要,那我就把公司卖掉还你。如果你不急,那我每年定期还。除此外,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我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希望你也不要打扰我。”
“沈冬青!”
“我已经答应了张宗权,和他在一起。”沈冬青说完这话,陈宴洲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
有些他看不见的,摸不到的,却对他无比重要东西正在远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越他的心脏,去了他最不想去的地方。
沈冬青面无表情直直盯着他,“以后我们就算再见,我的身份是张宗权的女朋友。而你,是乔宁的未婚夫。如果我们再有什么瓜葛,那也只会是商业合作上的。”
“你敢!”陈宴洲急火攻心,“当初是你主动找的我沈冬青,你忘了么?”
“我没忘。那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沈冬青站直,尽量让自己不要怕,不要退缩。反正人死不过头点地,陈宴洲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她确信,他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该结束了陈三爷。”女人说着要出门,“就这样,我走了。”
陈宴洲在原地轻笑一声。
“你走一步试试。”
他从前一向是这样威胁她的,只要他话音一落,女人绝对不敢再动。
但今天不同往日。
沈冬青铁了心,必须做个了断。
她轻笑一声,抱着狗转过身走回来。
陈宴洲以为她听话,谁知女人捞起他桌上的玻璃杯,照着桌面一磕,“咖嚓”一声,杯子碎裂,沈冬青拿起一片碎片放在自己脖子上!
“你不让我走,那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她的语气那么轻松,可表情坚定的仿佛宣誓。陈宴洲在她这一句话里边的脸色苍白不堪。他从来没怕过什么,这是这辈子唯一一次,他在一个瞬间口干舌燥,血液凝固。
玻璃杯的碎片距离沈冬青的动脉,毫厘之遥。
“你不说话,那我当你默认,原来你想要我死,你可以早点说的。”
这该死的破碎感。
女人脸上的,该死的破碎感。
刺的陈宴洲心脏疼。
沈冬青说罢就要用力,她抬手的瞬间,那么关键的一秒钟,陈宴洲眸色一沉,攥着的拳终于松开了。
他放弃了。
即便有再多不甘心,他不至于想要她搭上命。
“你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