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柳夫人看着纪清竹,忽然笑了。
“好啊,他的报应终于要来了!”
柳夫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水一滴滴的落在枕头上,眼睛通红,悲痛至极,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紧紧攥着纪清竹的手。
纪清竹忙按住柳夫人的穴位。
柳夫人喘过气来,看向纪清竹,眼睛都清亮几分,忙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纪清竹直接开口:“夫人对县令这些年所做的事知道多少,还有北江上的船。”
柳夫人握着纪清竹的手,缓缓开口道:“我和他少年夫妻,一路看着他科举及第,被派到安县做官,起先两年他对安县也算用心,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柳夫人的眸光飘忽。
“那一日来了好多官员豪绅,他们醉了一场又一场,等我知道的时候,宴席上的女子已无一幸免。”
柳夫人抓住纪清竹的手,神情激动:“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却笑我妇人之见。”
“打那以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对城内的百姓强加各种税收,安县周边的姑娘越来越少,她们都被县衙的人以各种罪名抓走,可县衙牢中并无这些人。”
纪清竹仔细听着。
柳夫人又道:“后来他整日整日的不回家,我就跟着他出去,见他上了北江的一艘巨船,船上笙歌曼舞,我强闯进去,那场面如今想来都觉得恶心,我才知道抓的那些人都被送到了船上。”
柳夫人转头看向纪清竹道:“他把我囚禁在这里,我闹过吵过,甚至给家中去了信,都被他截下,灌我喝下一壶药,自那之后我就成了这样,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可没想到,他却利用我骗那些无辜的姑娘!”
柳夫人激动的看着纪清竹,眼泪止不住的掉。
“他打着给我治病的名号,招来一个又一个的奉药侍女,最后都被他当着我的面抓走。”
“那些姑娘看着我的眼神,失望,惊讶,害怕,愤怒……我午夜梦回常能见她们指着我索命,你知道那样的眼神吗?”
纪清竹回握住柳夫人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夫人笑了,又道:“你最好永远也不要懂。”
柳夫人缓了口气,道:“北江上的那条巨船,他们称之为花船,那日九皇子来的时候他吩咐开了出去躲避,如今九皇子走了,估计是要开回来的,你要是想去,他会带你去的。”
“纪清竹,如果你的能力只够自保,现在走还来的及。”柳夫人攥紧纪清竹的手。
纪清竹看着柳夫人:“夫人知道我?”
按理说柳夫人缠绵病榻,是不会得知她身份的。
柳夫人苦笑一声:“他说这些事从来不避讳我,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夫君叫杜陵,跟着九皇子做事,郑员外也看中了你,我还知道城内的张员外好男色,抓的男子多半都是因为他。”
“张员外?”纪清竹重复。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纪清竹想起什么,猛然间站起身,不好!
吴成风好像今日找她说过要去给张员外看诊,他药箱里装的都是纪清竹说的那些解剖刀之类的东西,所以来向她借个药箱。
只怕吴成风现在已经在张员外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