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后厨这边其乐融融,深处的死牢却截然相反,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
被楚恒裕囚禁已数月之久的穿云珠和鹤狮隐隐约约有了一丝动摇的痕迹,暗卫得此消息以后,便立马禀报了楚恒裕。
楚恒裕和白洛说好了,等饭菜都上齐了,就让翠玉翠霞来叫他去吃,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惩处这些人会被白洛发现。
死牢依旧是阴森森的一片,墙上的鞭痕影影绰绰间显露出执行人的残忍,暗红干涸的血迹昭示着两人经受的折磨。
两人的手腕间早已被锁链折腾得血肉模糊,眼神也早就失去了当初的光彩,变得有些晦涩懵懂。
楚恒裕负手背对着两个人,不让两人看清楚自己的神色,也让两个人的心情越发紧张起来。
一旁的季易凌厉的说道:“早点妥协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裕王府的鞭刑你们这几个月应该深刻的体会到了。”
“嘶…王爷,好本事,我等服了。”穿云珠率先求饶,倒是让季易有些诧异。
穿云珠和鹤狮这两个西域间谍,相较之下,穿云珠这个女子反而更加心性坚韧,按理来说她不应该最先求饶才是。
“莫非这女人心里有鬼?还是说,她有别的什么奸计!”季易在心里小心翼翼的揣测着,神情严肃的看着穿云珠。
穿云珠惨白的脸上满是疲惫,她虚弱地勾起一抹自以为妖媚的笑容,实际上看起来十分的丑陋:
“季大人,难道还不相信我这个女人说的话么?我这个样子还能对你们做什么?难不成要把衣服扒干净才能看看我的真心吗?”
穿云珠有上气没下气的笑起来,因为内里虚弱,笑的有些咳嗽起来,听得令人浑身不舒服。
鹤狮也发出一声低吼,“你们这些个狡猾的中原人,这手段竟比我西域手法更加折磨人,老子是认了!”
“穿云珠这个臭娘们儿就应该早点妥协,要不然也不会害老子吃这么多皮肉之苦……”
鹤狮吐出一嘴血沫子, 就连他一向引以为豪的肌肉都失去了光彩,显得就跟瘪了的冬瓜似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更别提美感了。
“王爷!穿云珠和鹤狮二人竟然妥协了,您看看,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处理?”
季易折返到楚恒裕身侧,在他耳边小声呓语着,手中的宝剑眼看着就要出鞘。
“我们……需要?”季易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莫名的让两个挂在墙上的人些许不安。
“喂!兀那小子诶!我们两个都已经求饶了,你这小子可别在你主子面前乱说话,我鹤狮可最看不惯这种人了。”
穿云珠翻了个白眼,脖子上的图纹难得被刺激的妖艳了几分,都这个时候了,谁管你看不看的惯啊,西域王怎么会派给我这样一个猪队友?
楚恒裕默默的将自家下属要掏出宝剑的手按回去,“不用,本王自有安排。”
“是!”季易颔首。
“你们两个这么长时间不肯求饶,如今倒是转变的挺快的,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本王谈谈这具体过程么?”
楚恒裕脸上绽放出一枚君子般高贵的完美笑容,转过身微笑的看着两人,从他狭长的凤眸中完全看不出有一丝怒火。
被铁锁链栓的死死的穿云珠和鹤狮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并且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惊恐。
这裕王爷笑的跟个玉面狐狸一样,不会一个不痛快,就将我们两个活剐了吧。
两人胡乱的想着,没注意到楚恒裕的眼色越来越深沉,几乎就要变成深不见底的黑色古井。
男人暗哑的嗓音在这个略显寂静的死牢里听起来格外突出,众人都提心吊胆起来。
“过程?什么过程,反正老子是疼怕了,王爷你爱怎样怎样吧!老子照你说的话做就是了。”
鹤狮无所谓的笑了笑,一向健硕有力的胸肌也瘪了下去,显得整个人特别没精神,像只被抓住不能动弹的狮子。
“没错,王爷,我二人既然已经惨遭毒手……”穿云珠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又硬生生的将原话憋了回去,这才有些讪笑的继续说道:
“鹤狮说的没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王爷别再让护卫执行鞭罚了……”
来自西域的穿云珠和鹤狮虽然是两边的卧底,但他们骨子里终究流淌着西域的血液,难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羁和放纵。
及时行乐,不用再吃苦也是他们的初衷,人生啊,哪有那么多痛苦啊,都是自找的。
楚恒裕磨挲着手里的荷包,心思陡转,他骤然伸出荷包放在两人眼前,歪着脑袋嗤笑:
“这个东西,你们熟悉吧?”
穿云珠和鹤狮对看一眼,又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楚恒裕,两人有些异口同声地说道:
“熟悉!”
“这个是我们来传递消息的荷包,上头那个金线绣的树叶,是西域皇室的标志。”
鹤狮怪声怪气的对楚恒裕说着,明显有些不情不愿。
就在楚恒裕若有所思的时候,他突然有些一言难尽的插了一句嘴:
“裕王爷……我们这样背叛主子们,相当于也是投靠您了,我们的生死可掌握在您的手里,您可得保我们不死啊。”
两人都有些神情紧张的看向楚恒裕,生怕从他嘴里说出来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戮之语。
“我俩这次可是栽了。”两人都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
“呵……”楚恒裕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让本就神经紧绷的两人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爷?”
“王爷、你、你别冲动哈,咱们、咱们有事儿好商量呀!”
鹤狮变得磕磕巴巴的,完全不像平时一口一个老子的粗壮大汉了。
穿云珠也收起往常的矫揉造作姿态,神色警惕的望着楚恒裕,她不像鹤狮那个傻子,鹤狮怕是真以为自己和他都投降了。
她堂堂蛊身奇人穿云珠,又怎会轻易的向敌方投降?这次的迫不得已只是暂缓之计罢了,要不是鹤狮太傻太笨,她现在早就逃出生天了。
“本王还没说什么,你先别激动,穿云珠,本王问你一句,你心里果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本王吗?”
楚恒裕额前的碎发无风自扬,将它浓密的睫毛吹的一根根翘起,显得人越发朦胧魅惑,穿云珠无意识的盯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全部意识都要被吸进这个黑色的漩涡。
“我……”穿云珠的神情开始恍惚起来,却突然清醒了一样,使劲咬了咬腮帮子的嫩肉,直到口腔里充满了血沫子,她才缓过神来一样看着楚恒裕。
“我当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瞒着王爷您,您神机妙算,有什么事情是预料不到的呢?”
穿云珠突然冷不防的说了一句,“喔,可能是您的王妃吧,您是不是觉得永远都好像抓不到她?”
楚恒裕淡定的眼神顿时充满戾气,他努了努下颚,磨着后槽牙邪邪的笑出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揣度本王的心思!”
楚恒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穿云珠一个大嘴巴,把她本就苍白的脸打的歪斜过去。
穿云珠整个人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嘴角流下鲜血,口腔里的血液也将皓白的牙齿给染红,连齿缝中都是嫣红。
鹤狮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心中暗想这个猪队友,要是自家主子给他派来别的队友,他这会儿早就逃出生天了,哪还轮得到楚恒裕在这儿为非作歹?
鹤狮简直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