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珠被楚恒裕打的眼冒金星,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被打出来了,她的口中流出丝丝带血的涎水,下巴更是合都合不拢。
穿云珠桀骜不驯的眼中终于透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恐惧,她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我知错了王爷,还请王爷能够饶了我这条贱命,我为您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鹤狮的额角鼓了鼓,律动着一张苍白的嘴唇说道:“没错,王爷、我和穿云珠这两条贱命死了也不足为惜,若是能活着自然是更好。”
“还请王爷给我们两个一个活命的机会,我和穿云珠一定会对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鹤狮似乎用尽力气吼出了最后一句话,这之后他便偃旗息鼓,一动不动了。
季易转了转手中的长脸,用剑柄轻轻挑起鹤狮的下巴,鹤狮轮廓分明又格外显得粗狂的五官暴露在季易与楚恒裕眼前。
楚恒裕周身的冷气还未散去,他嘴里发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顺着那剑柄压了压鹤狮的喉咙,引得鹤狮的身体瞬间僵硬。
“看来你对穿云珠很熟悉,那么关于她的一切大事小事,你都很清楚喽?”
楚恒裕将内力运转于指尖,轻轻的借助剑柄弹了弹,直让鹤狮感到脖子上搁了把利刃,眼看着就要割破喉咙。
鹤狮顿时失声喊出来:“王、王爷啊……我熟悉的,穿云珠和我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关于她的所有事情我都再熟悉不过了!”
“很好。”楚恒裕将那青龙偃月剑柄稍稍挪开了些,继续补充说道:
“那你就在这说吧,务必要说的详细一些,一个字也不许有缺漏,若是让我发现有什么疏漏,你这脑袋就别想要了!”
楚恒裕从容淡定的转过身子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托着腮帮子品着仆从道上来的清茶。
在这种鬼地方待着竟然还有闲心思喝茶,这楚恒裕果真是个奇怪的人,鹤狮在心里小心腹诽着,感叹这天下间真是什么人都有。
“是!我尽量没有疏漏,王爷,嘿嘿。”鹤狮笑的一脸憨厚,配上他那幅健硕高大的身材,看起来就像森林里的野熊一样。
鹤狮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回想着穿云珠的前生,毕竟不是自己,虽然作为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并不一定能马上就回想起来对方的所有细枝末节。
季易猛的咳嗽了两声,把正在努力回想的鹤狮给吓了一大跳:
“兄弟!这么吓人可不行啊你!”
“快想!磨磨唧唧的,你是不是在装蒜啊……”季易带着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鹤狮。
鹤狮被季易搞得整个人都很郁闷,他叹了一口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要说那穿云珠啊,小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
鹤狮粗狂有力的声音像是要穿破远古, 将人拉回过往那段记忆。
但事实上就是,在场的两个人并没有认真听他说的话,在鹤狮说了好一阵儿,有些渴口干舌燥的时候,楚恒裕冷不丁儿的出声道:
“听明白了么莫羽?你都给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好了,以后也不能出任何纰漏。”
“什么纰漏?我没说这两个字啊?”鹤狮有些古怪的抬头,这不抬头还不要紧,一抬头把他吃了一惊。
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羽扇纶巾的男子,他身材修长,乌发如墨,带着不正经笑意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不错,来人正是莫羽,也是大庆状元郎以及白晨兄妹二人的夫子。
“这位兄弟说的可真是如话本儿里一样,当真是精彩绝伦,莫某这次算是印象深刻了。”
莫羽摇着手中的白毛羽扇,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眼中若讥若嘲,一幅风流脾气的样子,让鹤狮看呆了眼。
鹤狮咽了咽口水,“王、王爷,为何还有另一名男子在听我们说话?什么叫做都记住了?”
鼻青脸肿的穿云珠心想道:“……蠢货,死到临头了,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样子,我将扮演你的同伴穿云珠,同你一起执行任务。”莫羽歪着脑袋,朝早已木楞的鹤狮眨了眨眼。
“执行、执行任务?”鹤狮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这任务刚失败,就又要开始做另一个任务吗?
作为双面、甚至三面间谍真的好难、好难……
“这位公子姓?我是不是应该了解了解搭档的名字?”鹤狮适应的很快,好像已经完全把原搭档本人放在了脑后。
看着鹤狮对自己一个“替身”这么熟络,莫羽不禁看了眼一旁的穿云珠,心道这个搭档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明明刚刚王爷已经说出了他的名字了,却还要再问一遍么……
莫羽顾左右而言其他,口中晦涩不明的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到底叫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就是你的搭档穿云珠,以后的事情你都需要好好的与我配合。”
“主子,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季易俯首行礼,姿态恭敬。
“穿云珠,本王可以饶你一命,代价就是你要永远待在这死牢,今后不会再对你实施任何刑法了,但是,这都要取决于你搭档的表现。”
楚恒裕轻扣桌面,根骨分明的手指如玉如枝,五指相互律动交错,似乎在弹奏着一曲不缓不慢的乐章。
穿云珠眯了眯眼,颇有些自嘲的说道,“我穿云珠现在已经是王爷您的阶下囚,王爷留我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穿云珠看也不看鹤狮,倒是让鹤狮满身不舒服起来,他喉咙里有痰哽住一样,只嘟囔着问道:
“诶,穿云珠,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比如,跟搭档好好合作?早点把你救出去……”
最后几个略带调侃的话语,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硬生生的被鹤狮打碎了往肚里咽。
“我就随便说说哈,救什么救啊!我看她在这儿待的挺好的,嘿嘿嘿。”
鹤狮无里头的笑起来,憨笨痴傻如呆瓜的样子,让楚恒裕着实有些忍俊不禁。
这两个重要的人证不好好利用,可真是可惜了,况且还是两个这么有意思的人,值得一用。
“莫羽,千容易颜之术,你掌握了没有个十分也有个八九分,此次,就与鹤狮一起去丞相府,投奔司徒复!”
楚恒裕的话如坚硬的狼头一样砸在鹤狮的头上,鹤狮耸了耸鼻子,嘴边溢出一丝苦笑,“这个任务也太……”
“太什么?”楚恒裕托着腮帮子笑看鹤狮,唇角却渐渐冷了下来。
“太棒了!这个任务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啊!我和这位大哥肯定能够圆满完成的!”
鹤狮要不是被大锁链拴住了两个手腕,这会儿指不定上蹿下跳的拍胸证明自己能行呢。
“我家王爷还没说是什么任务,你就担保自己一定能够完成了?”季易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直直地浇在鹤狮的心上。
“季大人,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老子是粗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嘛,不敌你们这些金贵人物,呵呵。”
鹤狮发出两声略显尴尬的笑容,仿佛是在掩饰着自己刚刚的失态。
楚恒裕怎么会在乎这个,他朝莫羽使了个颜色,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之中。
“主子放心,我会好好看着鹤狮的,今晚就出发去相府!”
“你自己好好掂量,本王相信以你的能力,那司徒府的府邸还不是任你闯?”
楚恒裕十分放心自己手下的这位幕僚,三科均为第一名的状元郎,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位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