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恋情人回头,我该怎么办
刘瑛2021-05-13 09:515,830

  认识安齐是因为她店里的一些怀旧食品引诱了我的胃,比如果丹皮、酸梅粉和麦芽糖。我总是在她的店里一边听着那些渐行远去的老歌,一边贪婪地享受着这些零食带给我的那些陈年回忆。后来去的次数多了,跟安齐也成了朋友,这个有着忧郁眼神的女子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或许是职业的敏感,我一眼就认定了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这一次的采访有点曲折,起先安齐并不愿意讲自己的故事,她总是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忧伤。我没有强求,只是把电话留给了她,我知道有时候旧故事是需要时间来整理的。

  接到安齐的电话是在一周后,她在电话里问我有没有空,我挂了电话就直奔她的小店。见到我,安齐有点激动,她说:“我遇到了难题,我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有些爱情在回忆里总是美好的

  我记得以前在一本书上读过这样一句话,说一个人喜欢回忆,喜欢怀旧,喜欢听老歌的时候,就证明这个人老了,至少是心态老了。当时,看了这句话我愣了很久,作为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时时把老字挂在嘴边,可能会让人觉得矫情,但这些年来经历的人和事,总是像黑白电影里的胶片一样,反反复复在我脑海里慢慢回放,时而很近,时而遥远。

  十六岁那年,因为家庭条件不允许,我从高中辍学回家。姑姑把我从福建乡下带到武汉打工。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连锁快餐厅当服务员,餐厅在武汉一所著名的大学附近,和周长明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他,那时候的我非常自卑,辍学的痛苦让我没有胆量直视这些花骨朵一般的大学生,若不是因为家庭缘故,我也许会比他们更出色,他们让我既羡慕又妒忌。所以,我总是在工作的时候把头压得低低的,我怕他们看到我内心的自卑感。

  后来,一起工作的小姐妹告诉我,有一个高个子男生几乎天天来我们店吃饭,我就开始注意到那个每天只点蛋炒饭的周长明。那时候的他理着平头,瘦高个,成年累月穿着白色系的衣服,在人群里是那么的显眼。他每天总是最后一个来餐厅,然后直接走到我的窗口买饭。一开始我和他并没有任何交流,但我每次给他的份量总是要比别人多,我也说不上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子做,潜意识里我觉得周长明应该和我是属于同一类人。

  和周长明的缘分还是因为同事的一句玩笑。那个时候,周长明已经连续一个月在我们店吃蛋炒饭,有一次同事故意当着周长明的面对我说:“安齐呀,那个蛋炒饭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我的一脸一下就红了,餐厅里还有别的客人,周长明也在,同事的声音很大,我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第二天周长明再来吃饭我都不敢抬头看他,可是他却递了一张小纸条给我。我一直把小纸条紧紧地握在手里,直到下班后才敢打开看。我没有想到周长明写给我的竟然是情书,他说他一开始就注意到我,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之类。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所以,再见到周长明,我就对他说别拿我开玩笑了,结果周长明当场就急了,拉着我的手说:“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他的样子特真诚,生怕我会再一次拒绝他。当时正是用餐的高峰时期,周长明就这样子抓住我的手,我急了,便连忙说:“你快松手,我答应就是了。”他这才放开我的手,像小孩子一样看着我傻笑。

  对于周长明我是喜欢的,但也是自卑的,他是大学生,而我只是小小打工妹,我总觉得我们的身份悬殊。所以,每次周长明让我去他们学校玩,我都借口有事不去,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躲不了的。

  有一次,周长明和他几个同学一起来餐厅吃饭,他特意把我拉过去介绍给他们认识,可是从他同学的眼中我明显就看到了嘲笑,特别是我转身的时候,听到他的同学小声说:“你怎么找了一个餐馆里的女孩子!”

  结果,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周长明就和他同学在餐厅里吵了起来,我听到他大声说:“安齐是怎么样一个女孩子?我告诉你,她善良、懂事,是我周长明这一辈子都爱的女孩子。”

  周长明的一番告白感动得我热泪盈眶,也更加确定了我们的关系。那四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周长明每天都会利用课余时间陪着我工作,遇到粗重的活他还抢着帮我做。那时候,我每个月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他就会带着我出去玩,我们去爬磨山、去东湖划船、去江滩坐轮渡……武汉大大小小的街巷都留下了我们甜蜜的影子。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不看好我们,特别是一起工作的姐妹,她们总觉得周长明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所以处处让我小心他。可是,我并不这样子认为,大学校园里比我优秀的女孩多如牛毛,他没必要骗我,更何况我一没钱二没貌。

  当然,无可否认的是,很多时候我还是在为我们的爱情担忧,因为周长明太优秀了。只是每当这样想,我就会责备自己,我告诉自己做人不要太贪心,这辈子能遇到像周长明这样的男孩子并得到他的爱,已经是上苍给我最大的恩赐。

  我们曲折的爱情那么心酸

  转眼,周长明大学毕业了。我们约定好,我最用短的时间通过自考拿到大专文凭,而他将会努力工作,我们要一起营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天空。真的,那个时候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对自己说,安齐,你一定要努力做一个可以匹配周长明的女子。

  只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特别是当两个人的爱情涉及到家庭的时候,爱情就不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我们交往的第四年,他的父母知道了我的存在,他们专程赶到武汉要我和周长明分手,他们认为是我缠着他们的儿子。至今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我当时的心情,他的父母是小商人,说话比较刻薄,他们把所有一切的原因都归咎到我的身上。其实我很清楚父母的心情,人往高处走,做父母的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找到与自己门当户对的伴侣。所以,当他们在我面前说到流泪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跟周长明分手。

  一段不受父母和周围人祝福的爱情,选择放弃也许比强行扭到一起更幸福,加上我不想让周长明在父母和我之间为难。

  于是,我跟周长明撒了谎。我告诉他,我不爱他了,还找同事假扮成情侣。那时候周长明根本就不相信我会爱上别人,他天天守在店里等我下班,我硬着心不理他,甚至当着他的面和同事卿卿我我。终于,周长明绝望了,他说:“安齐,我没有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经不起考验。”说完这句话,周长明就再也没有在我眼前出现过。

  跟周长明分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把精力全部倾注于工作上,我每天都是最早一个到店里开门,最晚一个离开,尽管这样,我还是整夜整夜的失眠。半个月后,我瘦得不成人形,同事看不过去,主动找到周长明并告诉了他真相。那天,周长明找到我硬拉着我要去他老家找他父母问清楚,我哭着让他放弃我,周长明也哭了,他说他这一辈子就只认我一个。我们在大街上抱头痛哭。

  这件事以后,周长明就和父母闹翻了,他没有接受父母给他安排的工作,跑到武汉和我在一起,他说谁也不能分开我们,包括他父母。那些日子,我们真的过得很辛苦,他的母亲每天打电话来骂我,诅咒我。每每这时,周长明就在一旁紧紧地抱住我,挂了电话我们就泪流满面,那时候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看着他就只会傻傻地流泪。

  其实现在想想,我当初为了这段感情真的流了很多眼泪,现在我就算有再大的悲伤也流不出半滴泪,也许我的眼泪在这段感情里早就流尽了吧!

  他的爱情变质了

  和周长明开始争吵,是我们住在一起三个月以后的事情。因为工作的问题,加上来自于家里的压力,周长明渐渐变得像一只剌猬。有一次,他参加同学聚会回家,因为喝多了酒,我责备了他几句。结果,他仗着酒意,指着我的鼻子说:“都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会一无所有。”可想而知这样的话对我的伤害程度,那时的周长明是我的精神支柱,可是他质疑了我们的感情,他这样说犹如直接把我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至今,我都不愿意回忆和周长明吵架的往事。很多时候,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我们的美好,而故意去遗忘那些不美好,那么他在我心中就永远是那个处处关心我、爱护我的男孩子。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经历了从学校走向社会的变故,他变得沉默、暴躁、爱发脾气,经常很凶地抽烟,可以说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觉得他的改变全是因为我引起的,所以,我一次又一次打算放弃这段感情,与其让他不快乐,不如放手给他幸福。只是,这种根深蒂固的感情,根本就不是说放就能放的。每一次的分手只是吵架和分开的不断递增,这样争争吵吵了大半年,周长明突然决定要继续读书。

  2001年正是出国热流行的时候,周长明打算去新西兰继续深造。他是在办好了护照和签证后才告诉我他要出国,我当时特别绝望,我们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可是他要走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与他父母达成了协议。

  那几天我觉得天都蹋下来了,但我不敢问他为什么突然要走,我怕他说他已经厌倦了我。我唯一能做的就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周长明不会出国。

  所以,当周长明告诉我,他父亲开车撞了人,他没有钱出国时,我特别兴奋,可是转眼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又很心痛,特别是他在我的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时,我恨不得将自己卖了,把换来的钱拿给他去新西兰。

  那几天我一直神不守舍,满脑子里全是钱。这个时候,李浩出现了,他是我的老板,这个有着几家连锁店的餐厅老板,他找我谈话。我告诉他我和周长明的事情,他说他被我的爱情感动了,所以他愿意出这笔钱。只是,天底下并没有白吃的午餐,李浩的条件便是我做他的情人,我没有作片刻思考就答应了,我太需要钱了,别说做他的情人,就算是拿钱买我这条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当我把一张十万元的银行卡交给周长明时,他愤怒了,他问我是不是背着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说他虽然很想出国,但是如果因为他出国,而让我去牺牲色相,他就不配做一个男人。

  就在那一刻,我的心犹豫了,我恨不得立刻把钱还给李浩,然后守着周长明过我们的平淡生活。可是我口不由心,我告诉他钱是跟老板借的,他说什么也不相信。最后,我带他去见李浩,告诉他这十万块钱是我未来十年的工资。周长明总算相信了我说的谎言,他抱着我满街疯跑,他说:“安齐,我这一辈子也不会负你。”

  周长明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他,我不敢面对他,也没有颜面面对。从这刻开始我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为爱奋不顾身的安齐,我和这个城市所有依附着男人所生活的二奶们一样,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周长明在机场打电话给我,他说:“安齐,这三年内,我们一起努力,我学成归来后,我们便结婚。”

  我在电话这头,哭得不能自己。未来对我而言真的就只是一个神话,遥不可及,从这一刻开始我和周长明就再也回不去了。

  有一段时间,他的信明显少了起来,我打他的电话经常无人接听,就算接通了,也只是草草几句公式性的话语就说再见。我开始天天做恶梦,梦见周长明知道了我和李浩的交易,梦到他要跟我分手,我一次又一次的从梦中哭醒。

  我几乎被心理压力给击倒,有几次都差点在电话里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但是又害怕分手,这样的情绪一直拖到周长明写来了分手信。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感情会结束于我做情人的事情曝光,没想到最终却是周长明爱上了别人。他在信上说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欠我的钱会尽快还给我。一句就将我们所有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看完信,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也许从他决定了去新西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段爱情已经走到了终点。但是我爱周长明,这是永远也无法否定的事实,有时候爱一个人只是自己的事情,并不需结局如何。

  如果现在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成全周长明,你说我傻也好,自甘堕落也行。总之,在我心里爱情永远是至高无上的,为心爱的人付出,我无怨无悔。

  我们还有可能重来吗?

  周长明的钱是半年后打到我卡上的,然后他再也没有联系我,就像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周长明的人存在过。

  我把这十万块钱还给李浩,然后要求同他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那时候李浩正在和他妻子办理离婚手续,也许在别人眼里二奶转正,有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但是对于李浩,我并没有半点爱情,我和他只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现在我已经没有让自己堕落的借口了,是该做回自己的时候了。

  所以,当李浩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结婚时,我一口就拒绝了。我的爱情早在周长明身上就消耗尽了,这一辈子我也许再也没有能力狠狠地去爱另外一个人。

  李浩说,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痴情的女孩子。他没有收下我还给他的十万块钱,他说:“安齐,这些钱就当我投资你,你拿去读书也好,做生意也罢,全当我给你的本钱,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再还给我。”

  我用这十万加盟了一家台湾奶茶店,这期间李浩帮了我不少忙,对他我除了感激几乎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这几年,我一边经营奶茶店一边报了自学考试,我用三年时间考取了本科文凭。拿到本科文凭的那一刻我终于哭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或者是哭命运吧,如果我和周长明是在平行的条件下相遇,那么我们也许就不必经历这一切的磨难。

  现在,我的奶茶店在武汉已经开了三家分店,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在武汉已经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是对于感情我却一直在逃避,李浩一直在追求我,他离婚后,虽然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总是以失败告终,他总是开玩笑对我说:“安齐,在你面前我一直有挫败感。”他的话让我特别难过,但我还是无法接受他,有时候人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后,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不过是过眼的云烟,更何况我知道我的心结在哪里。

  再见周长明是上个月的事情,当时我在新开的店教员工怎么操作机器,总店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说是一位叫周长明的先生已经来找了我三次了。我当时就愣住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听到他的名字会镇定,可是我还是潸然泪下。

  周长明约我见面,我选择在人多的重庆火锅见他,我想也许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够很淡然地问他当初为什么分手,如今又为什么回来找我。但是,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为什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回来找我是水到渠成。

  那个晚上,就像所有的初恋情人重逢的故事一样,周长明带着我的思绪一直在回忆我们的过去。他说:“安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身影却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现在离婚了,所以回来找你。”

  周长明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就清醒了,仿佛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假,就连过去十二年的点点滴滴,也突然缥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也许是等待太多,时间让我死了心。

  现在,我不敢接周长明的电话,我害怕面对他,但又渴望见到他,我也知道自己十分矛盾,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取舍这段感情。

  很久以前听一个朋友说,她小的时候走失了一只小狗,直到现在还记得它聪明伶俐的样子。而事实上,她只记得它大概的模样。说这个故事,我只是想对那些怀念旧情的人们说,走失的狗最可爱,旧情人就如同走失的小狗,你永远记得他模糊的样子,他是你心头的一根刺,怎么拔也拔不尽。是的,爱意永在,那些与爱有关的故事就还未完了,所以思念才无穷无尽。而现实未必如此,两个人分开了,一段情就结束了,世上并没有未完的旧情,有的只是未死的心。,

继续阅读:第4章 离婚后,请不要给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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