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爱情远走高飞
我的父母在武汉都是小有名气的商人,加上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从小我就被家人保护着,这样的保护直到我上大学也没有改变。尽管学校有很多男生喜欢我,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我。因为,哥哥会每天开车早接晚送,如果有男生找我搭诎,肯定是要挨上哥哥的一顿羞辱。
在别人眼中,我大约是一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娇娇公主,可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的叛逆。我表面上接受家里安排的一切,可内心却随时准备奔跑,我梦想着有一天王子能够从天而降,带我脱离家庭的保护。
张扬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的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张扬,在学校的转角处他拦住我说:“下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郊游?”我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扬了扬嘴唇坏坏地说:“我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
我想,有些人也许注定就是劫数,遇到了就躲不掉。
那天下午,张扬用他那辆破得掉渣的摩托车带我去了离学校五公里外的郊外。在一遍金黄的油菜地里,我们尽情地奔跑,什么学习,什么前途,通通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天黑了,张扬才载着我往回走,快到学校时,我怯生生地问他:“你还会带我去那个地方吗?”张扬没有回答,只是把他的电话号码写给我,然后说:“你想去,就打电话给我。”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在他的额头留下了我的初吻。
跟张扬的交往没有一丝犹豫,不过接触后我发现张扬其实并不是那种张扬的男孩子,他的家境不好,白天学习,晚上还要去工地扛沙包挣生活费。这样的生活离我似乎太遥远,我对他也由朦胧的爱转为强烈的同情。
我觉得跟张扬在一起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候,只是这快乐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扼杀了。父母知道我和张扬的事后,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轮流着给我上政治课,说什么我还是学生,不要随随便便就跟别人恋爱。最后,哥哥竟然还找来张扬的资料,他真是厉害,短短几天,他竟然把张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学校品质最差的学生,成天游手好闲,都是他加在张扬头上的罪状。最后,连张扬的父母是汉正街卖早餐的也被他查到了。他说,贝贝,就算是恋爱,你也要找一个和我们家门当户对的呀。
看着家人紧张的神情,我无语了,心里被压抑太久的叛逆也终于爆发出来了。
我离家出走了。打电话给张扬时,我正像野猫一样绻缩在街口的糖水店,张扬推门进来的时候,我的眼前一亮,他看着我二话没说,就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在我身上,然后背起我就走。
爱一个人的感觉是很奇特的,趴在张扬背上的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不管去哪里都要跟着他。武汉容不得我们,于是,我们爬上了去广州的火车,张扬说广州是一个遍地都是机会的城市,在那里,我们会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快乐。
林贝贝眼里依旧充满了对往事的回忆,我问她,后悔过吗?她咬了咬嘴唇说,不后悔,这一辈子我都不后悔爱过张扬。
流浪,爱在他乡
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我和张扬终于到了广州。走出火车站时,我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张扬牵着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贝贝,从今天起我们要开始新生活了。我紧紧地握住他,这一刻,我的世界就真的只有张扬一个人了。
只是广州并不我们的天堂,我们带的钱不多,只能住在罗芳村的农民楼,那是被广东人戏称为“牵手楼”的房子。我和张扬的第一次就是在被对楼邻居的偷窥下进行的,那晚我哭声特别大,张扬紧紧地搂住我,朦胧中我听到他说,贝贝,我一定会让你比以前过得更好。
房子的事情弄完后,我们身上剩下的钱不到一百块,于是张扬开始马不停蹄地找工作,终于在一家夜总会找到了一份服务生的活。
张扬的工作时间是下午四点才开始,所以他不让我出去找工作,他说他要在家里陪着我,常常我们就这样整天整天地坐在家里看着对方傻笑。发了工资张扬就会带我去逛街,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只是他从来不给自己买那些奢侈品,用张扬的话说,我是不会让我的贝贝受到一点苦的。
张扬的工作很辛苦,常常会有电话打过来找他。有时,我们正吃着饭,他就被电话叫走了,凌晨两三点回家更是常事。每次他出门之前都叮嘱我早点睡觉,可是每次我都会将房子里的灯开着等他,我怕。我一睡着了,就再也看不到他。
半年后,张扬升职做了经理,我们搬离了“牵手楼”,流浪的生活总算是步入了正轨。
说到这里,林贝贝抬起头对我说,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即使是贫穷,我也觉得那是一种幸福。如果没有后来……林贝贝突然哭了起来,我静静地看着她,大约过了十分钟,她开始平静下来。
以死相逼,爱情出走
在广州呆了整整一年,我每天都是在家里等着张扬回家。如果不是偷偷去张扬工作的地方,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工作竟然是那些只有电视里才看到的“牛郎”。我亲眼看到他上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女人的车,他搂着她的腰,就像平时搂着我那样自然。我以为是我的眼睛看花了,于是急忙问门口的保安,我才知道,这个夜总会是广州出了名的“鸭店”。
那一刻,我犹如掉进了冰库,我爱的人竟然是鸭。我颤抖着拨通张扬的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他在上班。我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大声说,你的上班,就是陪别的女人吗?电话那头的张扬竟然很镇定地回答说,贝贝,你瞎说什么呢?乖,早点睡,别瞎想。说着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回到家,我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流淌的是泪水还是汗水,我把张扬买给我的衣服和鞋子统统用剪刀剪烂,然后服下了一瓶安眠药。
醒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四周一遍雪白。可是,接着我看到了张扬憔悴的脸,他紧紧地抱住我,不停地打自己的耳光。他说,贝贝,我不是男人,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说着他抓住我的手朝他脸上狠狠地抽,也许是力气太大,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我愣住了,扑进他的怀里无声地哭了。
自杀事件后,张扬再也没有去夜总会,他每天在家里陪着我。只是我们的日子开始越来越拮据,当房东第三次来催房租的时候,我看到他开始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我转过身,再回头就没有看到张扬,我知道他肯定又回了夜总会,我的眼泪打湿了整个枕头。
晚上,张扬回家时手里提着水果,当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时,我抢过他手中的水果刀,我让张扬答应我再也不要去夜总会。他看着我摇头,我闭上眼,狠狠地朝手腕上划了下去,醒来后,张扬说他没有去夜总会,摇头是想让我放在刀子。可是,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相信,因为,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他和那些年龄足够可以做他妈妈的女人在一起镜头。
后来,张扬找到了工作,他去了一家公司做业务员,可是我依旧不放心他,经常跟踪他,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就找他吵架。
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一共持续了两年。终于,张扬受不了我的无理取闹,他提出分手,我再一次在他面前割腕自杀,鲜血染红了张扬的白衬衫,也淹没了我们的爱情。
从那以后,张扬虽然不提分手的事,但他越来越多的晚归和出差,我知道,他是在逃避我。我尝试着去改善我们的关系,可是张扬怕了我,他不见我,连死都不怕的女人,他说真的不敢爱了。
我想,我的死在他心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于是我又服了安眠药,这一次依旧被抢救过来。不过,醒来后,我没有见到张扬,守在病床前的竟然是我年未见的父母和哥哥。
出院后,父母带我回武汉,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不吃不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张扬不管我了,他不管我的死活了。我整天整天地打他的电话,却都是冰冷的系统声音,于是,我想到了报复张扬……
林贝贝突然停了下来,她说,可以抽支烟吗?我点了点头,她从包里拿出一盒“555”,她径自说,和张扬分手后,我一直失眠,所以就开始抽这个。看着她,我的心突然隐隐作痛,爱情是那么容易改变一个人。
回首,人去楼也空
父母为了让我忘记张扬,准备送我去国外留学,可是我却带着这些钱去了韩国做整容手术,在忍受这那非人的痛苦时,我的心里只有刻骨的恨。张扬,我要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你面前,让你也忍受这千刀万剐的滋味。
恢复后,我又去了广州,我特意去了张扬以前上班的地方,可是他公司的人告诉我他辞职了。我又找到以前我们住的房子,房东告诉我,张扬早就退了房。
张扬就这样消失了,他跟任何人都失去了联系,他躲了起来,我站在广州的街头给他家里打电话,他们说,张扬已经很没有跟家里联系。挂了电话,我蹲在马路上嚎啕大哭,我想起我和张扬一起爬火车的时候,他问我,贝贝,你害怕吗?我摇头大声说,不怕,和你在一起,死也不怕。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挡得住?张扬那么的爱我,可以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可是我不知道,男人是害怕他心爱的女人死在他们面前的,张扬就这样消失了,我连在他面前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
林贝贝说,现在我很后悔自己对张扬的不信任。我明白林贝贝的后悔,可是爱情里并没有后悔药,不管是林贝贝还是张扬,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在想,如果人可以预知自己的结果,是不是就会好好珍惜彼此的缘分。如果林贝贝和张扬不去广州而是留在武汉完成各自的学业,那么他们的人生是不是又会改写,如果林贝贝不一次又一次以自杀危胁张扬,那么他们是不是会一直幸福下去……太多的如果了,可世上偏偏没有如果,我只想告诉那些恋爱着的人们,生命无价,珍惜自己,珍重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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