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加我的QQ有很长一段时间,像所有有故事的人一般,他每天在线却从不曾与我对话,偶尔发来一个试探性的问候,便没有了下文。我一直静静地观察他,期待着有一天他能说服自己。5月21日,林昆终于在QQ上敲开了我的门,他告诉我他来过武汉,甚至已经走到了报社大楼门口,但是却没有勇气走进倾诉室。我以为他和所有的倾诉者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却说他的故事说出来也许会受到世人的谴责,所以他一直很矛盾。面对这样的倾诉者,我通常使用激将法,可是这次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昆又打出了这样一排字: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我说好。果然,一个星期后,林昆毫无保留地向我讲诉了这个与道德伦理有关的故事。
阴影暗生的青春期
我今年三十六岁,已婚,目前没有孩子,一年前妻子曾怀孕,但是我以经济条件不够为理由让她做了流产手术。其实,在宁波我应该算是事业有成的一类人,我自己经营了一家小工厂,每个月有着不错的收入,并且我在宁波拥有两套房子和一辆丰田小轿车。我这样介绍,只是想说“经济条件不够”只是我不想让妻子生孩子的借口。我的妻子对我的话言听计从,就算我再用一个普通到极点的理由,她也会放弃生小孩,因为她爱我。
说到这里,你也许要问我为什么不想让妻子生小孩?你不够爱她是吗?不,我和妻子已经结婚三年了,我们的婚姻很和睦,我们都尽到了各自所有责任,但是我们的婚姻缺少了点激情。这不能怪我的妻子,她是无可挑剔的,只是少了一样东西。我所谓的这样东西指的是处女膜,这也是我不让妻子生孩子的原因,更是我从结婚到现在的一块心病。并不是我刻意要去钻这个一点意义都没有牛角尖,只是我的心里一直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对于我的这个答案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思想老陈的中年男人?我并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因为我有我的理由。这样说吧,我的“处女情节”是与生俱来的,我的意思是,这跟我从小生活的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说到这里我应该向你介绍一下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
我二十岁以前一直生活在老家,我的老家在湖北和河南交界的地方,那是个很穷的山村,到底有多穷,我这样形容吧,我们村里直到1990年才通电。因为穷,所以村子里的男孩子到了成年都娶不到老婆。小时候,我常常看到我周围的男人倾家荡产地托媒婆帮他们到外地物色媳妇。尽管如此,娶回来的女人不是离过婚,就是残疾人。所以,我们村成了远近闻名的“二手村”,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1998年都没有解决。
你想想,在这种环境里成长的人心里怎么会没有心理扭曲。我小的时候连和邻村的小孩打架都特没有自信,他们一句你们是“二手货”生出来的野种,我就彻底地泄气了,再大的力气也没有力量将拳头砸向他们。所以,我从很小开始就偷偷在心里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一个处女做老婆,甚至我把这个誓言当成了我的人生目标。当然,也是因为有了目标,我才能考上大学,来到宁波这个梦魅以求的城市,并迅速在这里立足。
这期间我没有谈过恋爱,因为受小时候的影响,我觉得一个男人只有真正立足于社会了,才有资格谈恋爱。严格地说我对恋爱以及我恋爱的对象都是十分严格的,我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嘶喊着,与我恋爱和结婚的女孩,她必须是纯洁的,神圣的,是处女。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我和妻子的正式交往才停止。
我的新婚妻子不是处女
我和妻子是同事,她比我小两岁,却比我早工作两年。她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经常有人追到办公室给她送鲜花和巧克力,当时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觉得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不简单。所以同事两年,我们的关系仅仅停留在普通同事的阶段。不过,我没有想到我们的关系会在第三年的一次意外事故中发生实质性的转变。
那天,我在公车站遇到丢了钱包的她,当时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激动。不知为什么,我心里那根柔软的弦被她的眼神轻轻拨动了,二话没说就把她送了回家,还给她留下了两百块的生活费,并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回家后,我整夜没有合眼,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她楚楚动人的眼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对她的看法,也许是男人原始的保护欲吧!这以后,我们熟络了起来,知道她也是外地人,一个人在宁波打拼后,我便经常主动去她租的那间小屋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为了感谢我,每天早晨给我带爱心便当,说实话,每次吃着她做的便当,我心里就会有小小的温暧。只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肯定之前有过很多男朋友,这样想,我对她便少不了那一层想法,因为我担心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这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维持有半年之久,连周围的同事都看出我们互相喜欢了。一次公司的聚餐上,大家硬把我们配到一起,一个曾追过她的哥们偷偷跟我说,小慧可是一个好姑娘,我们公司多少男孩子追她都没追到,你小子可真是傻人有傻福。无可否认,这话对我们的关系起到了推动性的作用,当天晚上我便借着酒意向她表白了。
几经周折,我们恋爱了,但是整个过程是非常纯洁的,我没有和她发生性关系。不是没有机会,我相信如果我这样要求,她也一定不会拒绝,但是,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都能够保持到新婚之夜。当然,我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她的感情经历,她一直都说我是她的初恋,这更加坚定了我和她在一起。
我们交往了四年,感情从最初的爱情升华到了亲情。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四年里,我们很少红脸,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主动跟我沟通。我们常常像知己一样聊天,谈生活、工作,甚至是人生,她总是能给我提出一些实质性的建议,这是我最欣赏她的地方。另外,她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我们刚恋爱的时候,受到她家里人的诸多阻挠,为了不让我们在一起,她曾经被家里人软禁过,但最终她坚持了下来。后来,我开始自己创业,她把自己的储蓄都投资给了我,我问她这钱要是赔了怎么办?她当时说了一句话让我特感动,她说,只要你还在就不怕。我当时想,这么好的女人,我这辈子也不会辜负她。当我的生意渐入正轨后,毫不犹豫地将她娶进了门。
说到这里,我得再次提“处女情节”。在我们交往的几年里,我的观念改变了很多,我心底里也做好她不是处女的打算,我承认这样的想法是有些卑鄙,但是我内心的处女情节是我无法处理的,这是一种劣根性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拔除它。
所以,当我们的新婚之夜我发现她不是处女时,我几乎崩溃。原本是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却草草了事,她好像也觉察到了什么,有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越是什么不说,我越难过。我甚至认为自己根本不了解她的过去,这样想我就更加痛苦,那种痛苦真的无法用文字来表述。
出轨为了寻找失落的处女情节
自从知道妻子不是处女后,我一直郁郁寡欢,我甚至无数次地联想,在我之前她和别人的种种关系。这样的想法更加把我逼进了一个死胡同,我总感觉是有人故意把我向往的那层膜给破坏了。结婚没几天,我便对妻子开始失去了兴趣,我从来不主动碰她,就连夫妻生活我也像例行公事。
也许你会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婚?我告诉你我爱我妻子,整个事件中她都是无辜的,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我有这么严重的“处女情节”。我也去看过心理医生,可是这种事情心理医生也无法给我正确的答案,他们只是建议我多找点事情做,然后慢慢调节。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完全知道自己的病根在哪里,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谁都帮不了我。
渐渐地,我觉察到妻子意识到了什么,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说她小时候的事情,有一次,她主动跟我说她的处女膜是一不小心摔破的。这样的解释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太过牵强,像是故意找这么个理由来特意跟我解释。这对敏感的人来说,真是致命的打击。我认为她在故意隐瞒事实的真相,所以,我跟她吵了一架,这应该是我们从交往以来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用尽最恶毒的词来攻击她。她没有作任何反抗,只是在我面前悄无声息地掉眼泪,我看着哭得跟泪人似的妻子,又开始后悔,我想对她说,亲爱的,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我有该死的“处女情节”,可是这话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
这以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妻子,但是每次看到她欲说还休的眼神,我就特别难受,这一切的苦楚都是我带给她的。所以,我想尽快解决掉这个该死的“处女情节”,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连心理医生都医不了我。
我越来越少回家,经常流连在酒吧和欢场。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找小姐,而且专找处女,我天真地以为这是最佳的自救方式。当然,这是件违背道德的事情,所以,我尽量在钱上面满足那些女孩子。只是,跟每个小姐上床的那刻,我都觉得她们是肮脏的、不干净的。尽管她们跟我说那些“不得已”,可是我就是无法相信她们,心底里我把她们当成骗子,和我妻子一样,想方设法用一个粗制滥造的谎言就想蒙混过关,她们太低估我的智商。
也许是因为这种心态,我的“处女情节”越来越严重。除此以外,我还落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我一边痛恨小姐,却又一边乐意和她们周旋。这几年我到底找了多少小姐,我自己也没有数过。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我遇见小洁。小洁是一家夜总会的小姐,是那种第一眼美女,我对漂亮女人有抵触心理,我觉得她们比不漂亮的女孩子更容易失身。
当妈咪偷偷跟我说她是处女时,我不屑一顾,甚至连小洁所表现的清洁和孤傲,我也只是认为她在的装。出于报复心理,我点了她的台,带她去酒店开房,一路上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冷漠得像块石头。可是到了酒店后,她突然变成一头发怒的狮子,奋力抵抗我的侵略,她越发怒,我反而越觉得这是她一贯对付客人的手段,我全然没有想到小洁会拿出一把锋子的刀子抵着自己的脖子,死保贞洁。我被她震惊了,应该说我被她这种撼卫贞洁的行为震惊了。
从她的眼泪中,我知道了她是被自己的亲哥哥骗到夜总会做小姐的。听了小洁的事后,我一边痛恨她哥哥的同时也恨自己,自己和她哥哥有什么区别?都是将这些纯洁的女孩子推向火坑的罪魁祸首。所以,我决定把小洁带出夜总会,当然这其中利用了不少关系,也花了不少钱,一些知道这件事情的朋友都以为我对小洁有私心,但我保证我对小洁已经完全没有了非分之想,我帮她其实也是在救赎我犯下的那些过错。
只是,世上没有能包得住火的纸,我把小洁带出夜总会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妻子的耳朵里。她没有哭也没有闹,但是表情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悲凉,我主动向她承认我的“处女情节”,把所有的一切都全盘告诉她。她只是笑,像极了一个彻底死心的人。那天,她唯一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新娘一定要是处女?如果你说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看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天后,妻子向我提出了离婚,她哭着对我说:“林昆,既然你爱的是处女,所以我成全你去找一个处女结婚。”
我和妻子的关系就这样结束了,我试图挽留这段婚姻,可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肯原谅我,她甚至觉得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我没有权力指责她的专断,因为今天的这个局面都是我亲手造成的,我带给她的伤害,远远小于她不是处女。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到底要什么?处女膜?还是感情?答案是感情。可是现在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只怪我当初把那层膜看得比感情更为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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