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也有着一个人的精彩,与其在爱情里空守着曾经的甜蜜,不如就此放弃,莫回首。爱情最美好的关系,不是一味的等,而是懂得要如何舍取。
2004年冬天,齐天在越洋电话里唱周传雄的黄昏,我没有流泪,平淡地说,齐天,现在,终于,我们的爱情已经幻灭。挂断电话后,我终于泪流满面,我们的爱情竟又以这首歌结束,对于我们,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呀!
夏小青,我欣赏你
2000年秋天,我在离家几千里外的深圳大学,经常一个人孤寂地在校园里到处走,青春在孤独中暗自绽开。和我同宿舍的女孩清一色是土生土长的深圳人,她们说着一口我听不懂的广东话,而且她们均来自有钱的家庭,周末的时候,我在宿舍努力码字的档口,她们却在香港疯狂血拼。
我和她们明显来自不同的天和地,我的家乡在北方小镇,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一年到头的收入还不够我交学费。我努力地念书,拿最高的奖学金,课余会写很美好的爱情小说投给杂志,我用自己挣来的稿费交学费。
尽管,整个夏天我只有两条“出格”的裙子可以替换着穿,可是我的美丽仍旧是无法忽视的,经常会有本系的或者外系的男生向我告白,偶尔我也会出去约会,可是这些男生都是肤浅的,通常一次约会后,我会跟他们SAYBYEBYE!这点让宿舍里那些女生很是痛恨,她们看不惯我这个乡下妞比她们风光,所以我和她们的关系由暗地不合转为了公开争吵。
矛盾终于在某个傍晚爆发了,那个叫黄颜的女生看着自己暗恋的男生走进宿舍向我表白,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转而指着我的鼻子说,夏小青,你就一勾引男生的臭婊子。我冲上前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我说,我是穷没错,但是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我的人格。宿舍里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女生压根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的大动肝火,一下子全懵住了。
身后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拍掌声,我就看到了背着吉他的齐天,他站在那个向我表白的男生旁边,歪着头看着我似笑非笑道,夏小青,我欣赏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用歌声来爱你
从那以后,我经常会在校园里看到齐天带着不同漂亮的女生招摇过市,一副活脱脱的浪子形象。奇怪的是那些女生似乎很喜欢跟他玩这种感情游戏,从来没有谁因为分手而闹得满校风雨。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齐天是大四艺术系的大才子,有着出类拔萃的外表,一度是无数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我心底里是鄙视这种用情不专的男生,他们把女生当作送外卖的伙计,招之即来,挥之就走,爱情不过是他寂寞时的一个临时出口。所以,当齐天说喜欢我时,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我说,我要的是那种破茧成蝶的爱情,我的男朋友必须只对我一个人深情,否则,宁为玉碎也绝不为瓦全。齐天看了我很久,然后笑道,夏小青,我就喜欢你这个性,你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我看齐天的背影,心里莫明地有一点点心动,但一想到他对爱情的态度,马上又摇了摇头。这种男生,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一个礼拜后,齐天跟我说,夏小青,我和上任上上任关系全已经妥善处理好,我现在可以约会你了吧?我仍旧跟他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然后,我看到齐天很受伤的神情,那一刻,我差点就已经心软。我承认这个男生对我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对于齐天这种男生,我唯一的方法只有拒绝再拒绝。当然这也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法,我做不到成为他口中的上一任或者上上任。
当晚,齐天在女生楼下一边弹吉他一边唱起情歌来,他唱小刚的黄昏,很多女生在他的歌声里感动,我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他又开始在楼下大声喊,夏小青,如果你不答应我,今晚我是不会离开的。
后来,齐天在楼下唱了整夜的情歌,直到嗓子沙哑。当然,我也被他的歌声唱了出来,在无数人的妒忌眼神中,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永远能有多远
冬天的时候,我搬到齐天租的屋子里,用他的电脑写作,偶尔,我会逃课去酒吧看齐天的表演,我们有一个公共的文件名叫“时过境迁”,里面全是齐天写的歌词和我的小说。“时过境迁”是我们爱情的见证,齐天经常说。
爱情就这样子美好地开始了。齐天说,夏小青,我从来不会为某个女生唱歌,可是现在,我想为你唱到永远。
永远到底是一个多遥远的词,我从来都不去想,和齐天在一起仿佛每天都是永远,我们的青春在爱情里飞扬,那阵子,我写下很多美丽的爱情,我把对齐天的爱都写进我的故事里。
深圳的冬天干冷干冷,齐天的那个小房间里没有暖气,而我一到冬天便全身冰凉且失眠得很厉害。经常,半夜的时候,他会用被子将我团团地裹起来,然后再把我冰凉的双脚用双手握着,放到他暖暖的心口,尽管那时他也冻得直打哆嗦,可是,他仍旧笑着说,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醒着。那个时候,我心里想,这辈子是再没有一个人会像齐天这样对我好了。
2001年我大二,齐天大学毕业,为了我们的爱情,他放弃了去北京发展的机会,每晚在几个酒吧轮流演唱,经常工作到凌晨两三点。
情人节那天,我的家乡铺天盖地地下起了鹅毛大雪。我打电话给齐天,告诉他北方的冬天到底有多么漂亮,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很疲惫,最后他让我早点回学校,说是给我准备了一份情人节的礼物。
回到学校后,那个被我打了两巴掌的黄颜找到我说,夏小青,我怀了齐天的孩子。我如同当头一棒,这个难道就是齐天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
我没有去找齐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搬回宿舍。我的自尊告诉我,夏小青,你算了吧,浪子只是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而已。
永远能有多远,不过只是一滴眼泪滑落的时间!只是关门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一泻千里。
对不起,我爱你!
我又重复着一个人吃饭行走到处走走停停的生活,只是每次心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凌晨的时候我写小说,可是,总会不由自主地将男主角描绘成齐天的样子,我始终是无法忘记齐天的,尽管我不说,可是我清楚,齐天是我心里最原始的痛。
再见齐天,是在学校对面的音像店。那天,我从外面经过,店里放着周传雄的黄昏,那时候因为一个马来西亚的歌手比赛时将这首歌唱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听,满世界都开始在唱: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一些/开车行驶在公路无际无边/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我站在玻璃窗外,像被电击中,这首歌是我的,是齐天唱给我的。我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再抬头时,我看到玻璃上映着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个白色衬衫的影子在阳光下刺得我的眼睛一阵阵生痛。尽管我和齐天分手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未见,可是那张被凌乱的长发遮盖住的脸,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他。
他走过来对我说,对不起,我爱你!然后紧紧地搂住我,他的力度很大,我无法挣脱,或者心里从来就没有想着要去挣脱。
就这样,我和齐天又走到了一起,只是关于他和黄颜之前的事情,我不问,他也不说。
爱情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情,我要的只是他爱我,就够了。年轻的时候,爱情简单得毫无目的,仅仅要的只是爱,如此简单。
爱情仍在唱歌,多少是谎言
齐天已经转到本色酒吧驻唱,收入比以前跑场高了很多倍。他退掉了以前的小房间,租了市里豪华的单身公寓,那房子在十七楼,房间里有着淡淡的姜花香。齐天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给我煲汤,我想那肯定是从黄颜那里学来的手艺吧。突然间,我想起了在那个春寒料峭的夜晚,齐天对我说,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醒着。这些事情似乎已经离我们很遥远了,我们之间已经隔着黄颜。
我走到窗户前望着楼底,来来往往的人群如同蚂蚁般渺小,我的眼泪从半空中洒落。我要的化茧成蝶的爱情,不过只是一场千疮百孔的爱情,从头到尾,我扮演着一个多么可笑的角色。
是夜,我去齐天工作的本色酒吧,我看到很多女生为他疯狂的样子,他在台上的时候有着让人疯狂的气质。我静静地坐在一旁,齐天下来的时候,拿着两只空啤酒瓶朝我走来,他在我的对面坐下,微笑地看着我,双手却拿着两只啤酒瓶互相旋转着,十分钟后,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枚淡绿色的玻璃戒指。我惊讶地看着他,齐天说,这个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可是黄颜呢?我小心问他,他不说话,用他的吻代替了回答,周围有人在鼓掌,在别人眼中,我们有着多么美好多么浪漫的爱情,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说,这不是我要的爱情,但是我仍旧与齐天纠缠不清。
黄颜在图书馆得意地跟我说,夏小青,毕业后,我就会嫁给齐天。她的眼里明显地挑衅。我冷冷地说,那恭喜你,能嫁个如意郎君。看着黄颜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我已无能为力再爱上别人
齐天静静地看着我,良久才说,黄颜的父亲答应送他到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进修,国内很多知名音乐人都在那里进修过。前提是,黄颜毕业后他要娶她,我冷笑。
齐天不说话,低着头,像犯错误的小孩,男人都是如此,关键时刻,除了沉默再无其他可做,可是往往是这沉默伤到人。
我说,齐天,那我们就分手吧,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是陌生人。我哭着跑回学校。
我开始和计算机系一个老实的男生约会,我们牵手去看电影,却发现齐天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很落寞的样子。我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可是我知道,我是无能为力再爱上别的男生了。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朝齐天大喊,你爱不了我,为什么不放了我呀!我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齐天上前,紧紧地抱住我说,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这样子。
2003年我大学毕业,我和齐天分分合合前后八次,每一次都轰轰烈烈,每一次的最后结果,我们又重归于好。这样的爱情,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或者,我们不过是在不甘心里彼此的歇斯底里。
亲爱的,再见!
齐天和黄颜举行婚礼的前一晚,在齐天的房间里,我们什么也不说,只是流着泪疯狂地做爱。凌晨的时候,齐天还在熟睡,我慢慢地坐起来,从他身边经过,我抚着他的脸,眼泪流过脸庞,我想,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我找了新的工作,只是与文字无关。搬家的时候,翻出以前的旧杂志,看到那些熟悉的文字,我的眼泪仍旧还是会流,只是开始不去回忆。
齐天和黄颜一起去了英国,很久以后,齐天从英国打越洋电话给我,彼时,我正在看周传雄的歌友会,他仍旧唱着那首小刚时代的黄昏:黄昏的地平线,割断幸福喜悦,相爱已经幻灭。电话这头,齐天也在唱黄昏,他说,这首歌一直都是你的,夏小青。我笑着说谢谢,挂了电话,默默地说,亲爱的,再见!
后记:
女人在爱情里是感性的,总是会因为某个细节而在爱情里无力自拔,以为这辈子就非他莫属。只是,爱情并不是天时地利,遇上一个人,便会永远在一起。艾力克·克莱普顿的歌里这样唱过:我以为你会一直爱我,我以为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但现在,永远来了又去,我仍独自一人……永远到底有多远?是一个多么叫人心酸的问题,永远或者只是瞬间的惊鸿一瞥,剩下的怕全是心有不甘。
可是,纠缠着又能如何,女人总是拿自己的青春和爱作为法码,把自己置于多种选项中无所适从,到最后逃不过的是男人那张温情的网,留给自己的是一场自欺欺人的云里雾里的感情游戏。
当然,女人大多是喜欢和浪子谈恋爱的。浪子除了有出色的外表外,还会心痛女人,就像文中的男主人翁齐天。我们不能说齐天不爱夏小青,爱,他当然爱。只是在爱夏小青的同时他还会爱上别的女人,他的爱是有着无数种可能的。就算到最后,即便他离开你,他也有理由让你相信,他这一生爱的只有你一个。往往女人遇到这种男人通常是在劫难逃。
凭心而论,爱情并没有对错,爱上浪子更是没有错。如果你爱上浪子,就意味着铤而走险,将爱情置于悬崖边上;如果你爱上浪子,把幸福当成赌注,就得做好“愿赌服输”的准备。
但在与浪子的感情游戏里有几个女人又能真正输得起呢?
电视里总是演着浪子回头的戏码,可是现实生活中,我们看到的是女人不断痛诉与浪子感情的血泪史。年华消逝,后悔莫及。所以,女人轻易不要妄想浪子会为你而回头,除非从相恋那天开始你就作好了被浪子抛弃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