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萧宸并无心思与姜迪深谈,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而姜迪并未感到不满,相反,得知淮安侯惨死的消息后,他心头畅快无比。
“淮安侯这个老家伙,死有余辜!”姜迪负责监斩淮安侯家其余族人,对于陛下交给他的任务,他决心要执行得彻底。
他瞥了一眼公告栏上淮安侯的名字,冷哼一声,转身向皇宫走去。
周府中的五王爷和周斯邈也得到了淮安侯死讯的消息。
周斯邈忐忑不安地询问五王爷:“王爷,淮安侯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吧?”
五王爷胸有成竹地回答:“放心,如果他会供出我们,恐怕也不会落得剥皮处死的下场。”
“毕竟,我答应给他的事,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不会不明事理。”
周斯邈仍然心有余悸,无法接受楚幼薇如此残忍的做法。
五王爷叹了口气,提醒道:“身为帝王,如果不残忍就无法稳固至尊之位。”
“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过于心慈手软的性格必须改变。”
五王爷决定让周斯邈接触更多现实情况,温室花朵难以承受真正的风雨洗礼,尤其是周斯邈即将面临的血雨腥风。
当周斯邈提到是否仍要履行承诺保下淮安侯家的小儿子时,五王爷答道:“当然要救,但这不是为了淮安侯,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他进一步解释说:“救下李青松,等于让他背负起父亲的责任。全族被灭之际,我们伸出援手,无疑将成为他的救命恩人。”
“这样一来,他对我们将会比对其父更加忠心耿耿。”
“利用李青松安抚那些大臣的心,让他们知道跟随我们不会有危险,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五王爷望向渐渐开窍的周斯邈,继续教导:“日后你做决策时,要考虑深远,不能只看表面利益。”
“作为未来的宰相,必须能洞察事情的本质。”
此时,五王爷已经派人去找刑部尚书陈世豪帮忙营救李青松,但他还在焦急等待消息。
不久后,他的心腹匆匆赶来,微微点头示意一切顺利。
五王爷露出微笑,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惋惜李青松今后只能生活在暗处。
“比起丢了性命,至少,他还活着,就是一件好事。”周斯邈想起从小陪读到大的李青松,默默感叹。
五王爷并未多言,只是心中期盼着接下来的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
次日,陈世豪奉命来到周府清点人口。
名义上是核实人数,实则他此行的真正意图是为了寻找方法将李青松藏匿起来,找个人替代李青松以向五王爷交差。
正在牢房内查看人群时,身后突然有人靠近,吓得陈世豪一跳:“韩大人!”
看清来者后,陈世豪恭敬地躬身施礼,心中却暗想,这韩立新来的真是时候!
“陈世豪,这位是萧宸,此案的主要负责人,也是陛下钦定的监斩官。”
韩立新侧身让开,陈世豪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年轻人,略感惊讶,再度上前施礼:“下官陈世豪,见过萧大人。”
虽然面上并未表露,但陈世豪内心颇多感慨。
虽听说萧宸有些名声,然而一个年纪轻轻的萧宸竟被陛下亲自任命为监斩官,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看来陛下对萧宸非常器重,也不知他究竟有何背景。
萧宸客气地拱手回礼:“陈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临危受命罢了,担不起大人的称呼。”
其实,萧宸是因为陛下告诉他陛下对他上次的表现满意,所以让他负责监斩之事。
他本不愿接这个差事,但陛下瞪眼一瞧,他就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毕竟,陛下的旨意不能违抗。
“萧大人谦虚了,既然陛下亲命,咱们自然要遵循尊卑有序。”陈世豪心里暗笑,觉得萧宸表面客气,实际应该是个易于摆布的角色。
他认为只要能搞定韩立新,萧宸就不足为惧,殊不知审问淮安侯等人的正是萧宸。
在场众人大多认为萧宸不过是借黑羽军之势行事,对其真实能力并不了解,因此普遍小觑了他,以为陛下看重的是他的文采而非魄力。
查点完人数后,陈世豪笑容满面地将萧宸与韩立新送到门口。
“陛下召见你。”韩立新让萧宸先行一步,并告知陈世豪。
“那在下这就去宫中复命。”陈世豪看着萧宸离去,冲韩立新客气道。
在他看来,萧宸只是个幌子,韩立新才是做主之人。
不料韩立新却说:“我们同路,你跟着我就行。”
陈世豪一头雾水,但还是莫名其妙地跟上了韩立新的步伐。
韩立新解释说:“陈大人跟我一起去见陛下。”陈世豪一路疑惑不已,不知道陛下为何不在宫中。
他正欲询问,韩立新已径直走进萧宸家门。
当陈世豪迈进门槛,看到萧宸正在给坐在庭院中的楚幼薇揉肩时,震惊得瞠目结舌。
萧宸竟然与楚幼薇如此亲近……
直到此时,陈世豪才发现萧宸的相貌与牺牲的忠义公将军崔然惊人相似,而且楚幼薇对萧宸的态度宠爱有加。
结合种种迹象,陈世豪推测萧宸可能就是……。
原来,陛下如此重视萧宸、不惜动用极刑对付淮安侯的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陈世豪此刻意识到,自己之前答应五王爷的事情恐怕已经泡汤,心不由得颤抖起来。
楚幼薇看见陈世豪愣在那里,招呼他进来:“好了吗?”
陈世豪赶紧走上前去跪下行礼,楚幼薇摆摆手让他起来回话。
此时,陈世豪深知陛下让自己前来,其实是希望他知道萧宸的身份,并给予萧宸必要的帮助。
身为刑部尚书,他当然明白陛下的心思,也能从楚幼薇放松的表情中判断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应对。
看着眼前的一切,陈世豪明白了,陛下想要保护并扶持萧宸,所以他必须竭尽所能协助萧宸,这也是他作为朝廷重臣应有的职责所在。
楚幼薇满意地看着陈世豪,知道对方已经大致领会了自己的意图。
毕竟能做到刑部尚书的人,必定是个善于揣摩人心的精明之辈。
而且,楚幼薇也并不担心自己的目的被他识破,因为他的确有意让陈世豪与萧宸接触。
希望陈世豪能帮助萧宸,通过杀人的方式立威,让萧宸从此在朝中站稳脚跟。
“这个案子,就由萧宸亲自督办,你要全力协助他。”楚幼薇在询问了陈世豪一些具体事务后,最后如此叮嘱道。
陈世豪心领神会地点头应答:“遵命!”
送走陈世豪后,萧宸向陛下问道:“陛下,真的要臣亲自去做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