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差点都忘记这回事了。
“你们知不知道,苏大伟将陈寡妇接回苏家了!”
“这事是悄悄办的。俺娘还说,苏家这还是要点脸面的,知道悄悄的将事情给办了,没有大张旗鼓。”
苏童掀起一边眼皮,“这事要是悄悄办的,那你怎么知道的?”
二丫咧嘴一笑,“因为陈寡妇跟杨招娣打起来了。”
从苏家院子打到了外边,那场面庄户们都是第一次瞧见。
陈寡妇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面对庄户都是羞答答的,如今说话都带着一股凶煞气,还生生扯掉杨招娣腰上一块布料,恼得杨招娣要扯她的头发。
“苏家的男人们都不管?”
“苏家男人们都去镇子上了,家里就陈寡妇跟杨招娣俩人。”
不然,也不至于都闹到外边了,也没人管一管。
苏云听后,评价道:“陈寡妇不好相与,杨招娣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从辈分上来讲,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婆婆。从身子上来讲,一个没怀孕,另一个是双身子。
谁吃亏,谁得意,动动脑子就能明白。
二丫走后,黑伯又上门来了。
苏童与人在院子里说话。
“苏童姑娘,你叫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黑伯精神烁厉,双眼明亮,嘴角带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瞧着像是有好消息。
苏童洗耳恭听。
“那苏有才可真不得了,他私底下害残过一个同窗!”
苏有才害那人的动机,就在于书塾的资源倾斜上。
当时书塾先生的一位好友来访,打算在蒲云短住散散心,那人在朝为官,当年科考得了一甲,应书塾先生的要求愿意带两位学生。
这两个名额,一个被书塾先生的儿子给占了。另一个,书塾先生这是打算在书塾里挑一个。
他在苏有才与另一位天赋很不错的学生在迟疑不定。
“苏有才知道这件事后,便设计残害了那位同窗,拿到了名额。”
不过苍天有眼,书塾先生的好友突然接到诏令,不得不提前动身回去,苏有才的算计落了空。
“且今日我们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林县令见识苏有才的真面目。”黑伯低声与苏童说,“今儿个正好林家请苏家人去赴家宴,苏有才也去了,因为时间紧迫,这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办了,苏童姑娘且等着后边的消息。”
苏童沉吟后问:“这样的罪行,能关几年?”
黑伯一听,就明白苏童的意思,“姑娘属意几年?”
“那是个人面兽心的歹人,自然是能有多久,就多久。”苏童字字掷地有声,透着股无形的气势。
除却那位被残害的学生,苏有才手里还有陈寡妇的一条人命。他恣意妄为,为一己私利不折手段,这样的人物很危险,苏童问黑伯:“能争取流刑吗?”
将人流放至边境,才更为保险。
黑伯思考后颔首,“可以一试。”
要是早些年,怕是难成。但是近些年,朝廷律法逐步完善严苛。苏有才险些置人于死地,这罪行说轻也轻,说重也重。端看受害者那边是什么态度。
——
苏云总算是被苏童说动,一家人一起去镇子上采买,顺带瞧瞧大夫。
坐上叶府的马车,苏云心里头总有一丝不自在。
“我当丫鬟的时候都是看着主子坐马车的,这大半辈子过去了,竟然还有机会自己坐马车。”她说话坦坦荡荡,叫同行的黑伯不由得微笑,“苏妹子往后若是有需要,只消说一声,这马车肯定给备上。”
两家之间的关系,借借马车那都是小事。
苏云不知道黑伯心里头那些条条道道,很是受宠若惊。
觉着这叶府,当真是好人窝啊。从主子到下边的人,都是好人。
到了蒲云镇最好的医馆前,两方人就分道扬镳了。
不过倒是约好了回去的时间,到时候一同回大叶庄。
“阿娘,咱们进去吧。”苏童与苏雪各自站在苏云一边,小心看护着她进了医馆。
待从医馆出来,苏云满脸笑意:“瞧瞧,我就说了我没什么事情吧?你们非得要我跑这一趟,都耽误我做衣裳了。”
“出来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哪能见天儿窝在院子里?”苏雪说起话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只是比照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却是有几分不对劲了。
苏童暗自注意着,并不说破。
几人又去采买了些吃用的东西,这刚打算找个地方对付吃点,就听到有人议论:“你们听说了吗?咱们镇子上青龙书塾的苏有才残害同窗,证据确凿,马上就要升堂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我还知道点小道消息,县太爷的二儿子最近不是新纳了一房姨娘嘛?那苏有才是姨娘的兄长!”
“我以前还请苏有才代写过书信呢,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嘛!”
苏云听到这些,脸色变了变。
“阿童,衙门在哪儿?咱们也过去!”
苏童仔细瞧苏云脸上的神情,她不似要看热闹,反倒是心焦着急。
在这个妇人的印象中,苏有才是苏家唯一一个清白人,唯一一个好人。又勤奋好学,又孝顺恭谦。她将他当成了晚辈看待。
“好,咱们也去。”
原苏童就打算去的,现如今苏云主动提出来,倒不必苏童费口舌了。
几人在衙门门口,正好碰见了要进去的黑伯。
除此之外,也来了不少凑热闹的人。
毕竟苏有才也算是蒲云镇的小才子。先前众人有多敬重,现在听说了这件事,伤心气愤感觉自己被骗了的人有,无所谓来看热闹的人有,不相信来为苏有才辩护的人也有。
好在是有黑伯的人护着,不然苏童几人还真挤不进去。
她们到公堂前时,已经升堂有一小会儿了。
被告苏有才,原告邓云奇都在堂上。
只是不同的是,苏有才全须全尾的跪着,可他的同窗邓云奇却是高度瘫痪,躺在担架上被人抬过来的。
邓云奇除了头以外,都动不了。
这样一个人,曾经也与苏有才一样,四体通勤。甚至比苏有才才华还要更胜几分。
高堂之上,县令林承配着碧色官袍,袍上对禽翩飞。他一拍响木,道:“原告何在,有何冤屈?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