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尽染与君临淮背靠着坐在山顶，从这里看下去，能把整个北境尽收眼底。
北境荒芜，却也有一种别有的韵味，战火中的北境，更是多了几分萧瑟，让人忍不住心里生出几分凄凉的感觉。
元尽染把玩着君临淮的手指，忽的感慨为什么好看的人手指也这么好看，什么都占了。
“你说凌云锦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萧辰吗？”
听到她说话，君临淮微微低头，见她放开自己的手指，又开始把玩着他的发丝，轻笑一声。
“可能是为了萧辰，更可能是为了她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怕萧辰死了之后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才来的吗？可她来了其实也没什么用。”
“染染，你什么时候才能关心一下我们自己的事？别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不好吗？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关注别人的事？”
“在你心里，萧辰是别人吗？”
“不是。”
“那不就结了？我管的又不是别人的事，不管是什么人都得有真心相待的朋友，萧辰就是这个真心相待的人，他和凌云锦这辈子是拆不开了，所以我要上心一些，把凌云锦也拉入到我们的阵营当中。”
君临淮失笑，抬手轻轻敲了敲元尽染的脑袋，“你这脑子一天都在想的什么？”
“我什么都想，不过我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大败胡军回去接受封赏呢？我想看看君越离在看到你得到父皇赏识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想想就觉得有趣。”
元尽染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头从君临淮的肩膀上抬了起来，看着他笑。
“王妃怎么就觉得我们一定会赢？若是不能打败胡军怎么办？”
元尽染嘿嘿嘿地笑着，一脸纯真的模样让君临淮有些爱不释手。
“我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之前朝中大臣弹劾你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慌乱了，也想明白为什么父皇在大臣弹劾你的时候没有夺你王爷的封号了，其实你早就留有后手了对不对？”
听她这么说，君临淮倒是也来了兴致，“王妃说说看？”
“我知道司马监，那是掌管马匹用度的部门，就算是父皇，也不会给司马监甩脸子，因为这可是关系到江山稳固的大事，打仗的时候可少不了马儿，司马监的声势越大，别的王朝就会越忌惮。”
君临淮笑了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元尽染也笑了笑，依旧慢慢道来。
“其实你接触司马监是你自己的计划，也是父皇让你去的，这算是父皇对你的考验对不对？”
“太子未立，朝中大臣早就等不及了，如今拿的出手的皇子其实也就只有你，君越离和君子慎，朝中大臣大致分为四派，有支持立你为太子的，也有支持立君越离和君子慎为太子的，自然也有坐等观山的中立派。”
“染染说的这么详细，果真聪明。”
元尽染笑了笑，继续道：“君越离背后有皇后，皇后背后是扶将军，父皇此刻将扶将军召回朝，不惜抵上一个北境也不想再让扶将军立功，就是因为他不想让君越离当太子，父皇不喜欢皇后，所以对君越离也喜欢不起来。”
“父皇也不喜欢你，不过除了君越离，只有你一个皇子封了王，而且你对大堰来说算是功臣，就算父皇不想让你做太子也必须对朝中支持你的大臣有一个交代，扶将军回朝，北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是父皇让你接触司马监，一方面是想告诉司马监自己才是天子，若天子不用，他司马监就是一个派不上用场的空壳，君臣有别，臣只能服从君，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要考察你的能力，父皇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解决好此事。”
“召扶将军回朝，夺回兵符，打压了司马监，还逼你亮出了底牌，又把北境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你，让我们以为这事就是皇后他们一手策划的，加深你俩之间的嫌隙，不得不说，父皇这算盘打得太好了，一石四鸟，北境保下了，百姓对父皇感恩戴德，北境若是丢了，别说太子之位，或许连你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怎么样父皇都不吃亏。”
话落，元尽染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晦暗，咬牙道：“父皇这招还真是损，坏到家了。”
君临淮神色有些凝重，他其实不想元尽染这么聪明。
“君临淮，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一战该怎么赢，之所以不速战速决，是想拖延回朝时间，不顾性命护下北境，为的就是得到民心，回朝越晚就说明这一战越不易，这样就逼得父皇在王军凯旋之后不得不封你为太子。”
“君临淮，你这反将一军的算盘打得也极好。”
君临淮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看来王妃真是神机妙算，本王这点心思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元尽染却忽的变了脸色，“可你没有一早告诉我，要是我没有想到这些，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
“那染染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是不是我说的重要吗？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那不一样，萧辰知道你的计划我却不知道，这说明在你心里我还是没有萧辰重要。”
“为什么就不能说在我心里你比萧辰重要？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卷入到这些算计之中，我只不过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算计背后的黑暗之处。”
“可阿谀我诈之中怎会没有黑暗？你要走的这条路本就是黑暗又孤独的，你若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就连配合你这么简单的事我都做不到。”
君临淮凝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染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必你配合我，更不用你帮我，你只需陪在我身边就好。”
这是一条充满鲜血的路，是一条无数人的尸体堆砌起来的路，他怎么舍得让她看到那些？
“你不懂，我必须帮你。”
元尽染心里有过一时冲动，她到底要不要把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告诉他？要不要告诉他等他做了皇帝之后自己就要离开了？
权衡之后她还是没有说，而且她发现在想到要离开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