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桑闻言撇了撇嘴，“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父亲定的太子妃根本不是我，而且以前的太子也不是阮瑀，只不过后来他做了太子，长姐不喜阮瑀，父亲也觉得阮瑀这个太子做不长久，我不过是那个时候被家中推出来笼络皇族的一颗棋子罢了。”
原来她的出身和自己这般相似，莫名的凌云锦对这个刚刚认识的女子有了几分亲近感。
“那你喜欢太子吗？”
凌云锦紧跟着问道，一旁的元尽染都觉得凌云锦的反应有些奇怪，以她的性子，不会那么轻易与人亲近。
程桑桑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皱着眉说道：“喜欢这东西太不切实际了，尤其是对阮瑀这种身份尊贵的人。”
“就好比现在的我来说，我已是太子妃，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我的任务就是做好太子妃，在阮瑀不要我之前乖乖做好太子妃，乖乖听他的话，别的跟我都没关系，你说的喜欢跟我更没有半点关系，皇家没有亲情，深宫没有真情，这些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我现在的状态挺好，每天好好吃饭睡觉，完成太子交给我做的事，也可以说我只要活着而已，至于活的好与不好，要靠我自己努力了。”
“不过我运气还算不错，阮瑀对我也好，不会动辄打骂，只要我听话，我还是太子妃，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程桑桑说完，眼神突然认真起来，“阮瑀不喜欢，他娶我是被逼无奈，权宜之计，我也不喜欢阮瑀，我嫁他是走投无路，我们两个的姻缘就是各取所需，现在这样的状态大家都很满意，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说不定阮瑀哪一日当上了皇帝，厌恶了我，一纸休书把我给休了，我觉着凭阮瑀的人品，他总是会给我一些补偿的，这样我就能拿着他给的补偿远走高飞，逍遥自在，想想就很美好。”
这番话让元尽染和凌云锦两人都有些错愕，元尽染最先回过神，由衷地说道：“桑桑，你比我们谁都更清醒，你很好，真的。”
程桑桑吐了吐舌头，顽皮一笑，“我也觉得我很好。”
回到东宫已是晚间了，太子亲自在大厅迎接她们，就连元尽染都有些不好意思，和阮瑀做了保证，日后再出去会和他提前说明。
看元尽染和凌云锦都走了，大厅里只剩下自己和阮瑀，程桑桑偷偷看阮瑀，见他面色沉冷，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抿了抿唇，程桑桑缓缓走过去，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她跪的干脆，倒是让阮瑀有点不知所措，他不喜欢别人跪拜自己，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太子妃，可眼下他心里有些恼，便也没有让程桑桑起来。
“我今日偷偷溜出了宫，去了茶庄，在那里遇到了元尽染和凌云锦，还遇到了阮菲菲，我还和阮菲菲打了起来，我打了她两巴掌，最后她哭着跑出了茶庄。”
“在那之后我和元尽染她们一起去了酒楼喝酒，我们聊了许久，我很喜欢她们，就和她们结拜成为了姐妹。”
程桑桑一口气交代完自己的行踪，半晌都没有听到阮瑀的回应，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看他，见他仍旧盯着自己看，忙不迭又垂下了眸子。
“我今天做的事就只有这些了，没有隐瞒。”想了想又继续道：“打阮菲菲是我的错，明日一早我会进宫请罪，若是公主不愿意消气，可以让她当着父皇的面打我两巴掌。”
程桑桑觉得自己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她自己做的事自己会承担，这是她一直以来形成的习惯。
阮瑀盯着面前垂着脑袋的女孩，他们成亲也有一年了，一直以来程桑桑在他面前都是乖巧听话的形象，甚至听话的有些无趣，她不喜欢说话，从未反抗过自己，从不和自己顶嘴，就连脸都没有和自己红过一次。
可是阮瑀知道真正的程桑桑不是这样的，她在程家受尽了欺负，凡事都学会了自己扛，从不曾依赖旁人，她其实很爱说话，也很爱笑，只是在自己面前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她喜欢自由，不喜欢宫里那些繁琐的规矩，可只要是他说的，就算她再不喜欢也会去做。
程桑桑看似听话，其实她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虽然不反抗，可从来也不会顺着他的意，每次按着自己的喜好做完事她都会主动领罚。
阮瑀想的出神，程桑桑以为是自己这次做的太过分，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如果阮菲菲不想消气，只要她说，我什么都做，只要能让她消气。”
阮瑀这才垂眸看向面前看着自己的女孩，眼神清澈，分明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为什么要打阮菲菲？”
程桑桑看阮瑀的眼神躲了躲，盯着自己的裙摆看。
“为什么要打她？你以前不会这么冲动的。”
程桑桑眼眶一酸，有点想哭。
“我错了。”
“桑桑，说实话。”
大厅里安静了一会儿，才听到程桑桑温温细细的声音响起，“因为她总是欺负我，还欺负你，我不喜欢她。”
阮瑀说不明白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喉咙有些热，喉结上下滚了滚。
“桑桑。”程桑桑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她从没有听过阮瑀这么温柔地喊自己的名字，抬眸凝着他。
小姑娘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般，撩人心脾，阮瑀忍不住抬手把手指覆在她的眼睛上，像是要把她眼角的泪给收回去。
“桑桑，她没有欺负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你不用替我出头。”
程桑桑心里有些堵，突然有点讨厌自己，阮瑀不过是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都那么留恋。
她今晚不该这么矫情的，以前被阮菲菲欺负的时候也不觉得委屈，可是今日阮瑀不过是问了她一句，她就觉得心里委屈极了，甚至委屈的都要哭了起来。
感受到指腹处的湿热，阮瑀覆在她眼镜上的手一顿，连忙放下了手，下一瞬便看到程桑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眼底还积蓄着泪水，似乎怎么哭也哭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