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瑀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身边向来女人很少，在他面前哭的女人更少，程桑桑是唯一一个在他面前哭的女孩，以前她从未哭过，这让阮瑀此刻有些无措，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才能让程桑桑不哭。
“你别哭了。”阮瑀有些烦躁地出声，本是想要让程桑桑不要哭了，可是打开了泪匣的程桑桑，只觉得他这样不耐烦的语气让自己更好哭了，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程桑桑越哭越凶，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压抑着自己哭声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也莫名地堵，还有点……心疼。
“桑桑，不要哭了，我不是想要凶你，就是想让你不要哭了，对眼睛伤害大。”
阮瑀无奈，潜意识地伸出一只手在程桑桑的头上摸了摸，不一会儿程桑桑的哭声止住了，可是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阮瑀已经手足无措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我不哭了。”
阮瑀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自己让她不要哭的行为太混蛋，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怎么连哭都不能哭了。
“没事，你要是想哭就继续哭吧。”
程桑桑一愣，忽然觉得阮瑀很让人讨厌，一会儿让她不准哭，一会儿又让她哭，他以为女人的眼泪说来就能来的吗？
程桑桑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反抗，“我不想哭了。”
阮瑀没再说什么，大厅里又一次回归平静，程桑桑仍旧跪着，也没想过自己起身。
“阮菲菲怎么欺负你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最终还是阮瑀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程桑桑已经哭够了，哭完了的她觉得自己特别无聊，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知道了又不会替自己出头，再说了她程桑桑也不需要别人替她出头，她自己也能把仇报了，就像今天在茶庄一样。
“没什么。”
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疏离，阮瑀好看的眉头拧在了一处，成亲一年了，他们似乎都不了解对方，每日说的话也不超过十句，根本不像寻常夫妻一般。
“你在刻意疏远我。”
阮瑀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程桑桑大脑有一瞬间死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阮瑀的话。
“没有，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
“没有必要是因为觉得我对你缺少关心吗？桑桑，我们是夫妻，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你觉得对自己来说我这个丈夫可有可无？”
程桑桑抿唇不语，他把话说的这般直白，是想要听自己说实话吗？
“殿下，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知道的，殿下不必为了一些小事烦扰，今日是我做错了，我会去和公主认错，不管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直到她消气。”
阮瑀不悦地蹙了蹙眉，程桑桑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你认为我不会护着你，所以干脆什么事都不告诉我，遇到什么事都自己扛是不是？桑桑，你很排斥孤。”
“没有。”程桑桑忽然觉得有些累，在程家她无可奈何，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她以为嫁给阮瑀后这些状态就会改变。
阮瑀是一个好太子，他心里装着百姓，他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对程桑桑照顾的无微不至，可他不是一个好夫君，成亲一年，她甚至连他喜欢吃的菜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除了太子和太子妃必须一起出现的宴席之外，他们甚至没有在一张餐桌上吃过饭。
“我第一次为人夫，有所疏忽，我不懂，你该告诉我，我会改。”
程桑桑一愣，抬头呆呆地盯着阮瑀，似乎在确定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
阮瑀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是我的太子妃，若我能君临天下，陪我君临天下的那个人一定是你，后位也一定是你。”
“桑桑，我第一次做人夫君，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做好，从前是我不对，对你不够关心，以后你要提醒我，我会去改。”
像是怕她不信，阮瑀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特别认真，他本就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刻意认真起来就显得有些严肃。
程桑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今日的事交给我去处理，以后若是遇到同样的事，你不必亲自动手，孤是太子，你是孤的太子妃，出了什么事都有孤替你顶着，有人欺负你尽管打回去，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知道了吗？”
程桑桑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再一次愣愣地点了点头，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阮瑀好的突然就像被夺舍了一样，程桑桑甚至有一瞬间想要捏他脸的冲动，她想确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太子。
“好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你歇息一日，不用入宫学规矩。”
程桑桑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拉住阮瑀的衣袖，“真的吗？”
衣袖被人攥住，小姑娘的手腕又细又白，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阮瑀呼吸都放轻了，似乎害怕自己的呼吸会吓到面前小心翼翼的小姑娘。
“真的。”
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的，脸颊两侧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程桑桑不是那种一眼惊艳人的长相，可是看久了她，会让人莫名地心情好，忘不掉她的脸，至少阮是这样的。
像是触电了一般扯回自己的衣袖，脸有些热，全身都有些热，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谢谢殿下。”
身后传来小姑娘甜甜糯糯的嗓音，闻言阮瑀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他一样。
程桑桑虽然觉得今夜的阮瑀有点奇怪，不过明日能不学一日规矩，她高兴的什么都忘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明日去哪里玩，明日吃什么好吃的。
阮瑀几乎是逃回自己寝殿的，一路上越走越快，凉风吹在脸上也觉得十分燥热。
闭上眼睛深呼吸，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才算是压下了身体里那股莫名出现的冲劲，阮瑀这才算是沉下心来。
强迫自己入睡，可是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程桑桑笑起来时的模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