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消息是什么？现在没人了，可以说了。”
祝余觉得青柠带出来的消息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摩拳擦掌地等着对方说话。
“三日后是疆南历年以来的圣日，在这一日王室会举行重大游行祭祀的活动，父王也会去。”
青柠眼底闪着光亮，便是不问祝余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想要在这日刺杀疆南王？”
祝余觉得不可思议，她知道青柠恨她父王，可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愁怨有这么大，竟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小柠儿，他毕竟是你的父王，你真的想要杀了他吗？”
祝余第一次在青柠脸上看到了一种悲凉又怨恨的神色，她是知道一些青柠之前在疆南的事的，也知道她的母亲是为了帮她逃出王宫才去世的。
祝余也知道青柠是恨疆南王的，可她不能想象有一日青柠真的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余姐姐觉得他不该死吗？”
“他该死，可不应该死在你的手里，小柠儿，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不亲手杀了姜烬，我才会后悔，我回到疆南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亲手杀了他，给我娘亲报仇。”
祝余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劝不了青柠了，她甚至不知道青柠所经历过的一切，现在的她心里只有对姜烬的怨恨，或许报仇才是支撑她唯一活下去的支柱。
“余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姜烬是我亲生父亲，而我却想要亲手杀了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柠儿，我没有经历过你曾经经历的事，我也不知道你在王宫里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所以我没有权利评判这件事的对错之分，可你有没有想过，姜烬一死，疆南的百姓怎么办？”
青柠神情一愣，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祝余说出来之前，她只想过怎么杀死姜烬，其余的甚至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祝余说得对，这件事不能这么草率地做决定，姜烬是一国之君，他若死了，疆南也就乱了，况且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说话的人是君临淮，或许杀了姜烬的确可以阻止战乱，可他一死，疆南必定祸乱不断，且王室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一旦疆南与堰国之间明面上那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两国战乱必定爆发。
“你们就没有想过或许我们才是疆南王手中的玩物？”苏陌在一旁开口，满脸担忧。
“你是说姜烬想要借着这次祭祀的机会把我们一举拿下，然后要挟皇上吗？”祝余也担忧道。
“姜烬手里有尸蛊军，想来是胜券在握的，可他却迟迟未曾开战，反而对我们以礼相待，他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目的，而是有恃无恐，他知道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什么行动，可他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不是真的有恃无恐，他有顾虑。”
君临淮说完，祝余和苏陌对视了一眼。
“可他的顾虑是什么？我们见识过尸蛊军人的厉害，堰国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开仗，按理来说他应该没顾虑才对。”
苏陌皱着眉，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就要问六公主了。”
青柠愣了一下，“我为何会知道？”
君临淮和苏陌都看着青柠，祝余觉得情况不对，把人拉到自己身旁。
“你们什么意思啊？这是要自己人怀疑自己人了吗？”
苏陌眉梢拧着，把祝余拽到了自己身侧。
“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吗？祝余，你别傻了，自欺欺人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小命。”
闻言祝余只觉得浑身一凉，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了下去，寒冷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苏陌。”祝余警告地瞪了苏陌一眼，“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一起，柠儿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做什么事。”
“那你让她自己说。”苏陌也生气了，他就不明白了，祝余从前那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怎么就会对青柠这么上心？
几人僵持不下，最终君临淮看着青柠说了一句：“祝余对你很好，无条件相信你，你应该能感受到她对你的好，你还要继续骗她吗？倘若我们听你的，成为你手里杀死姜烬的刀，或许我们也没有机会或着回去，你要让自己的一己之私害死祝余吗？”
青柠明显身体颤了一下，抬头看着祝余，眼眶涌出雾气。
“我没想害死余姐姐的，我也没想害死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
祝余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凉了一截，她也曾怀疑过青柠跟来疆南的目的，也曾怀疑过疆南一行其实也有她的手笔，可青柠亲口说过跟着来只是想要帮她，她信青柠，不管发生什么都信她。
“余姐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骗你的，也不想让你有危险的。”
看着祝余的眼睛，青柠害怕了，她怕祝余对自己失望，可她越想解释越觉得自己的解释多余。
是她骗了余姐姐，她还利用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她之人。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她是疆南王室的公主，王室公主又怎么真的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苏陌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原本他和君临淮商量过，再给青柠一次机会，若她没有说出刺杀姜烬的计划，他们便不追究她先前谋划的一切，可青柠终究还是让人失望了。
祝余喉咙滚了滚，眼眶有些热，她没有去看青柠，而是看向苏陌。
“你们暗地里查过她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因为你就像是被她下了蛊一样，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信任一个人，若是我说我怀疑青柠，你不会让我去查。”
祝余笑了笑，擦掉眼角的眼泪，她也不知道该怪谁，怪苏陌太小心翼翼了吗？本来就该小心的，还是怪青柠藏的太深了吗？她那么不容易，的确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
她只能怪她自己，太容易相信人，想到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祝余忽然想要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