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元尽染的眼皮也越来越颤动的厉害,感觉到一阵灼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元尽染猛地睁眼,恰巧和君临淮灼热的视线对上。
“行吧,你们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我去替你们守着。”
萧辰拍了拍君临淮的肩膀,看了一眼元尽染旁边的牢房一眼便往外走去。
君临淮与元尽染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君临淮的脸上并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倒是元尽染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你过来一些,我有话要和你说。”君临淮轻声说了一句,元尽染抬眸瞥了他一眼,他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元尽染有些恼火。
“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要是什么都听你的那不是太没面子了?我不过去。”
元尽染回道,说完便又低下了头去,其实此刻的元尽染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心里觉得委屈极了,可偏偏这委屈是她自找的。
就因为她心里太信任君临淮了,所以即便是他亲自抓自己进廷尉府,元尽染也没有一丝反抗地跟着进了这廷尉府。
良久没有听到君临淮的声音,元尽染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就那样立在那里,视线就在自己身上没有动过,可他的神情还是那样冷冰冰,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样,君临淮就站在自己,冷若冰霜。
元尽染将眼泪憋了回去,起身快步朝门边走去,一把揪住了君临淮的衣领。
“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你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你说,我就信。”
君临淮仍旧看着她,不发一言,等了许久他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元尽染咬了咬牙,一把将君临淮甩开。
“不想说还是无话可说?”
元尽染盯着君临淮看,她看到了君临淮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有那么一瞬间,她又要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人了,可是最后一步她实在是没办法跨过去。
但凡君临淮说一句他非做不可的话,元尽染都能够给自己找到一个相信他的理由,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元尽染笑了笑,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滑到了嘴角处,是咸的。
“对不起这三个字一点用都没有,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三个字。”
“染染……”
“你是不是有苦衷?你是不是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君临淮我再问你一次,你若是现在告诉我原因,我就信你,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信。”
元尽染鼓起勇气伸手抓住君临的手,眼光囧囧地盯着他,后者瞥了一眼覆在自己手上的小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元尽染看着落空的手心,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涌出,压的她整颗心都在疼。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元尽染没有开口喊他,只是盯着他的背影,就算看不见了也一直盯着。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既然舍不得他走,为什么不让他多待一些时间?”
声音从旁边的牢房里传过来,是李钰,她是在李钰吃完那碗饭才知道他叫什么的,而李钰也不过是替人无辜顶罪的替罪羊,元尽染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我看的出他眼底的淤青,他应该很累吧。”
“可不是嘛,他很累。”
“什么?”元尽染走了过去,李钰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找补道:“他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这样的人四面玲珑,一定很累,还是我们这样的闲人好啊,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没有烦恼顾虑,凡事都能由着自己的心来。”
“听你们方才的谈话,你应该是因为他才来到这个鬼地方的,我以为你会恨他的,没想到你居然还关心他睡的好不好。”
元尽染抿了抿唇,“我相信他,只是需要他给我一个相信他的理由而已,可是事到如今他宁愿我继续记恨他也不愿意告诉我非做不可的原因,我只有假装恨他他才能放手一搏。”
李钰闻言摇头笑了笑,“人啊,总是拘泥于这些所谓的情事,要我说这情之一字有什么好的,大多都画地为牢,困住别人也困住了自己。”
说完便走到矮榻边翻身躺了上去,背对着元尽染不再说话,元尽染在矮榻上坐了一会儿才躺了下去,闭眼睡觉。
第二日如期而至,有的人一切照旧,有的人正谋划着生死。
下朝之后,萧辰没有回丞相府,而是随着君临淮去了东宫,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都在按照他们计划好的进行着。
两人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萧辰知道君临淮此刻心里经受着怎样的煎熬,可他不仅生在皇家,还是东宫太子,有些选择他不得不做。
回到了东宫两人便直接进了密室,迟涯等人已经在那候着了,只等君临淮一声令下。
“殿下,萧大人。”
迟涯领着众人行礼,君临淮看了一眼迟涯身后的人,这些人都是生杀门的五门门主,由元阳令调遣,生杀门是江湖第一大杀手阁,行事不受朝廷掌控,他们只认持有元阳令的人,而这元阳令,在君临淮手上。
“迟涯,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回殿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将士们已经集结完毕,一切只等主上吩咐。”
君临淮点了点头,又看向迟涯身后的人,生杀门是此次行动的主力,若是他没有元阳令,也是万万不敢动用江湖力量的。
他手上所拥有的兵力与皇宫的兵力相差太大,他只得铤而走险动用生杀门的势力。
君临淮走到五位门主之前,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诸位相助,孤感激不尽。”
几位门主互相对视了一眼,早先还因为此次与朝廷扯上了关系一事心生不满,此刻却是不敢再有不满,且不说君临淮是尊贵无比的太子爷,只他手上的元阳令,他们就必须无条件地听从君临淮的调遣。
“改政易朝一事兹事体大,诸位能尽力帮孤,孤十分感激,可个种凶险还请诸位想清楚,若是有谁此刻想要退出,孤绝不阻拦。”
为首的门主突然说道:“太子殿下客气,我们都是些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不会说什么话,不过我们知道谁拥有元阳令,谁便是我们生杀门真正的门主,替门主做事,我等无怨,也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