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是替胡羌使臣接风的日子,也是胡羌使臣面圣的日子,朝中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都能参宴,也可携家眷参宴。
许是那日同钰王一道接见使臣的人走漏了风声,参宴的大臣们知道了此次前来堰国的胡羌使臣当中有胡羌国最受宠的王子与公主,有儿子的带着儿子赴宴,有女儿的带着女儿赴宴,更甚者儿子女儿一道带着赴宴,目的不言而喻。
谁都知道这次胡羌使臣来堰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既然实力不如堰国,便不敢开战,可一个小小的朝见,竟派了身份如此贵重的人来,定是对堰国有所图谋。
胡羌国想与堰国结为秦晋之好,这一点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如今皇室当中连带皇上只有三位男子,公主更是只有一位,那些个心思缜密的大臣自然要带着自家儿女出来露露脸,若是运气好被选中了,不仅是在皇上面前得脸,还能得到胡羌国的支持,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姜柠喝了一口胡羌国带来的奶酒,味道倒是不常见,还蛮好喝的,姜柠又喝了第二口,再想喝第三口的时候杯盏被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接住了。
姜柠迷迷糊糊地看向君子喻,用眼神询问他为何要拦住她的杯盏。
“这里面加了酒,少喝些。”
姜柠虽然还想喝,但是也听君子喻的话,乖乖地把杯盏给了君子喻,君子喻满意地笑了笑,夹了一块水晶糯米糕给她。
“吃块糕点。”
姜柠夹起水晶糯米糕,一整块都塞进了嘴里嚼着,君子喻无奈地摇了摇头,替她倒了一盏茶递到她嘴边,姜柠没有伸手,就着君子喻的手喝了茶水,这才算把糕点咽了下去,夫妻间这样的动作其实也算过分亲昵了,可两人的神情却十分自然,旁若无人。
这一切都被对面坐着的人看到了,那人眼中闪过惊讶,随后抿唇笑了笑。
君子慎和苏伊伊自然也看到了君子喻和姜柠两人之间的互动,二人相视一笑,看来他们的担心倒是多余了,人家钰王妃还什么都没做呢,自家这不争气的弟弟已经把心都交出去了。
帝王举起酒杯,说话声透着清亮,听得出来帝王的心情很好。
“耶律王子与耶律公主远道而来,朕敬你们一杯。”
闻言下坐的胡羌国使臣同时举杯,将杯盏的酒一饮而尽。
耶律恒是胡羌国的二王子,听说他骁勇善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帅良才,因此深得胡羌王的重视,处处压过长兄一头,甚至有传言说耶律恒是下一任胡羌王的继任人选。
“小王此次携妹妹前来,一是为了面见皇上,二是代表我王父同皇上洽谈,我胡羌国愿意与堰国永结秦晋之好。”
君子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若说真心的,他是不愿意与胡羌来往的,谁都知道胡羌国人好战,堰国如今正是向好之际,多少人的眼睛在盯着,这趟浑水并不好趟过。
“皇上不愿意?”
耶律恒出声,在看到对面的摄政王抬起眼眸看自己时才有所收敛,他在来堰国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堰国如今重权在握的几位重臣,其中最让人忌惮的还得是堰国如今的摄政王殿下,君临淮。
君子慎替身旁的苏伊伊布好菜才不疾不徐地说道:“不知道胡羌想怎么个结秦晋之好?”
耶律恒再度起身朝君子慎弯腰抱了一个拳,说道:“小王的妹妹是我们胡羌国第一美人,又深得王父疼爱,是我们胡羌国最受宠的小公主,为了以表我们胡羌国的诚意,我们愿让小王的妹妹嫁到堰国和亲。”
原以为耶律恒的话到此已算是说完了,不成想他的话还没完。
“小王不才,在见到了堰国的公主后新生爱慕,也想向皇上求娶公主,如此一来,两国交好,百姓安乐,请皇上成全。”
且不说耶律公主想嫁的是谁,如今堰国的公主,可只有五公主君勤勤一人,闻言君勤勤猛地抬头瞥了对面的耶律恒一眼,恰巧耶律恒的视线也朝自己看过来,君勤勤吓了一跳,忙错开了视线。
君子慎迟迟没有答复,五公主紧紧握紧了拳头,脸色赫然有些发白。
她知道皇兄平日里宠着自己,可如今在家国大事面前,如若她嫁到胡羌便可换来两国安定,她不确定皇兄会不会极力保自己。
“皇上不说话,是同意了小王的请求吗?”
“两国交好也不是只有结为姻亲这一条路可以走,耶律王子大可以重新选一条路,胡羌与堰国隔了千里万里,试问公主不远万里嫁到堰国来心里会不会难受?又何必要让两位公主做无谓的牺牲呢?”
君子慎还未说话,一直吃着美食的姜柠突然起身说道,她便是和亲公主,疆南和堰国的距离还不如胡羌距离堰国的远呢,而且她对疆南属实没有什么情感,可真正嫁过来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不安害怕的。
可想而知像五公主与耶律公主这样自小在家人的羽翼下长大的公主嫁到异地心里会有多害怕,她觉得两国间的和平不该只牺牲公主。
大殿顷刻之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姜柠一个人身上,有怨恨的,也有感激的。
只有女子才能体会到那种背井离乡却还要讨他人欢心的日子有多难,可为了所谓的两国和平,本就是对女子不公平的事,却要选中和亲的女子对此感恩戴德说一句感谢皇恩浩荡,却从未有人在意她们心里是不是愿意的。
如今钰王妃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在场的女子无不动容。
君勤勤感激地看了姜柠一眼,虽说她与这个新来的弟妹不甚相熟,可如今看来,她是个很好的人。
君子喻在下面偷偷抿唇笑了笑,他家这小王妃就是虎啊,这话虽然没什么错,可怎么也不看看情势便直接说了出来,君子喻是又无奈又羞愧,以这样的方式让所有人注意到,他倒是宁愿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做一个闲散王爷也是极好的。
君子喻伸手扯了扯姜柠的裙摆,姜柠低眸看了他一眼,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姜柠虽不明白他为何要阻止自己,到底还是听他的话坐下了。
“这位便是钰王妃了吧?听说你便是疆南的公主,前些日子刚与钰王殿下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