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么的平淡,本以为会三家斗法,再不行开棺跳尸,窜个场也说得过去。
或者,追个人咬上几口,那才有意思!
可到最后,棺材里到底有什么,他们都没整明白,更来气的是,邪三爷要动手将这三口棺材给埋了。
埋的地方还是自家院子里。
他这是要鸠僭鹊巢,坐收渔翁?死后好省去买棺材的钱。
无耻!
看热闹的人,只感觉胸口憋了一肚子气,他们一大早的赶来,临近响午了早饭中饭都没吃,本想着开开眼界,可结果什么也没瞧着。
如何不窝火。
赵无坤看了一眼陈友雄,二人一对视,当即达成默契。
只见赵无坤开了口。“话都被你邪三爷一个人说了,说到最后,群众们还是迷迷糊糊,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这棺材又是怎么出现在你邪家门口的?我想吴村长也不希望自己村里头住着一个杀人魔头。”
如此一挑唆,材民们立马炸了锅。
吴村长清了清嗓子,他脸上挂着上位者的从容,看不出任何表情,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终于让他逮到治理邪近南的机会了。
“老邪啊,作为村长,你这么办事,让我很为难啊。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了,自打建国之后,一切妖孽都不得作怪。
你这么做,是与国家为敌,与人民群众的安全为敌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把这三口棺材拖到打谷场,一把火烧了。我们全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之后再给我们讲讲马家祖上与你邪家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咱们上沟村与外界互不干扰,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去过。
在资源如此枯竭的情况下,娱乐消遣的项目本生就少,除了生生孩子,玩玩牌九,逗逗鸡鸭之外,真的没有新鲜血液输入了。
你呢,作为为数不多走出过村子的人,因该为群众们的生活多考虑一下。民俗文化这东西,是需要传承的,你不说,大家怎么知道邪家那么牛掰啊!
你说是不是,老邪!”
吴村长不愧是当干部的,人家三言两语,就点到了群众的心坎里,说的那叫一个,绝!把剥夺与侵略说的是天花乱坠。
要是我爷爷邪近南,这么好哄,那他也不配叫邪三爷了。
啪。
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吴村长的脸颊上,六十多岁的人了,哪里经得起这么大的力道,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我是亲眼看到,撞翻了一群人。
什么叫作威武。
这就是。
爷爷的王八之气,令在场之人胆颤惊心。
一个个都像龟孙子,后退了十几步,如退潮的湖水,在沙滩上留下一片狼藉。
由于太过惊骇世俗,连我家的院墙都被踩塌了。
事到如今,赵无坤哪怕再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但他还真不是泥捏的,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纸,高举手中,冲我爷爷冷笑道:“你要是不把事情经过说清楚,这几张黄纸,可就化成灰烬了。”
爷爷原本动怒的大手,硬生生缩了回去,他死死的盯着赵无坤手上的那几张黄纸,就像是看自己的命一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我站在墙角,手上正抓着铁铲,爷爷让我把棺材埋了,我不敢不听,在看到他的表情后,也随之定在了当场。
那几张黄纸,莫非有某种魔力?
连爷爷都能定住?
正当我准备提着铁锹与赵无坤等人拼命时,爷爷开口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二人随我进屋,其他人都散了吧。”
爷爷的威慑力极强,仅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来自三个村的吃瓜群众,便各找各妈,有序退走,临走时,有人主动掏出三十块钱,说是赔偿院墙踩烂的钱。
我伸手接过,揣进了口袋里。
傻子才不要。
趁着老邪健在,我得抓紧时间筹备,这种破烂村子,我是一天也不想再待了。
我的理想是考上清华北大,成为一名为国家效力的有志青年。
然而,我的理想很快破灭了。
爷爷把我喊进了门,让我把门关上。
进屋时,看到赵无坤和陈友雄二人正坐在我家客厅里,他们面前各自放了一杯茶,茶叶是爷爷平时舍不得喝的碧螺春。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直勾勾的,把我当成大姑娘一样。
我顿时菊花一紧,老邪这是想干嘛!
难道要把自己的亲孙子给卖了?
“过来坐。”爷爷指着身边的一个空位,示意我坐下。
“爷爷,你们聊就好,我去后堂做饭。”说着,就要跑开,可还是被爷爷一把拽了回来。“给我坐下。”
“哦!”我低着头,不敢去揣度他的心思。
碧螺春很是甘冽,入口清香,连喉咙都带着甜味。
平日里,我是享受不到这一待遇的。
今天爷爷貌似有些不太对劲,自动赵无坤从怀里掏出几页黄纸后,爷爷的态度就变了,想到这儿我便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难不成,邪家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心里胡思乱想着,就听赵无坤说道:“邪三爷是明白人,刚才人多眼杂,赵某也是一时无奈,这才使了一些卑鄙伎俩,如今真相就在眼前,还请邪三爷明示。”说着,赵无坤将几张黄纸铺开,放在了茶几上。
我离的不远,眼力又好,看的还算清楚。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看上去因该是有些年代的老物件,字迹工整,有几处地方还有修改过的痕迹。
其中一页,还画了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机关设计图。
好歹我也是上过高中的,一眼就看出赵无坤拿出的这几张黄纸很不一般。
爷爷盯着茶几上的几页黄纸,气息内敛,神态自若,开口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便直言告诉你们。没错,东西确实在我邪家。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下半卷。说吧,你们什么条件?”
赵无坤看了一眼笑面虎陈友雄,转而又看了看一旁坐着不动的我,眉头一挑,“三口棺材,赵邪陈三家平分,从此你邪家与马家的债务一笔勾销。三张手稿归你邪家所有,不在追责当年陈家和赵家的事。”
我在一旁听的迷迷糊糊,完全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爷爷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冲他们说道:“就这么定了,要是有一天,我这把老骨头死在你们前头,不许为难我的孙儿邪风。”
陈友雄微微一笑,率先答道。“那是当然,邪三爷说话一言九鼎,回头我和赵兄就把话放出去,江湖上从此多了个小邪风。但有句话陈某得事先说清楚,要是马家后人找上门,那可与我们无关,能不能处理好全看你邪家的造化了。”
爷爷并不回答,而是右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原本关着的门,自己却打开了。
这手操作,把我吓了一跳。
莫非,我家里还养着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