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们的分析,根据四周拦腰的一处水渍痕迹,推断出,这儿以前可能进过水,墓室被淹过。
火光又被点了起来,我在一堆腐烂不堪的废墟里,终于整理出了四口箱子,其中一口是用精铁打造的,要小于另外三个,外表虽有锈迹,但保存十分完整。
我搬了一下,挺沉,需要二人合力才能移动。
马良挑了个不大不小的,直接一掌劈下去,原本完整的木箱,顿时四分五裂。
这家伙力气还挺大。
哗啦啦。
里面好像有东西被震坏了。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去掉表层的木板,看到许多奇怪的瓶瓶罐罐,拥挤在狭小的木箱里。
“卧槽,这是啥东西?”王成用地上捡来的铁钉,拨弄着里面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玉碎声,很是悦耳。“这也不像尿壶啊,比我家的要小上不少。可能是旧社会的娘们用来接水浇花的物件。”
他摆弄了一阵,想要用手去抓,被我拽住了。
“别碰!是做实验用的。”这东西我见过,学校实验室里就有,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埋在地下不知多少年,说不定有什么细菌沾在上面,要是感染上了,可就麻烦了。
“怎么会有这东西?”马良还以为是打碎了玉瓶,正后悔自己不该鲁莽。见到箱子里全是实验用的瓶瓶罐罐,十分疑惑。
我摇了摇头,亲自动手打开另一口比较大的箱子。
撬开之后,发现里头是猪脸防毒面具,与之连在一起的还有防护服。共有三套,样式很古朴,质地十分柔软。
“谁把这东西埋在了马坡坟?”王成挠头之后,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忽然指着箱子里的防护服,开口道:“你们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在拐子爹家看过的一个电视节目,是有关鬼子兵的。电视里,他们就是穿戴这东西,残害咱们国人的。”
王成只是随口一说,可听在我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我看向马良,他好像也想到了,视线从防护服上挪开,立刻着手去开第三口箱子。
这口箱子的外表涂抹了一层防水材料,呈墨绿色,与箱子的本身颜色不太一样,两侧有兽耳形成的扣环,两个扣环之中,锁着一把已经生锈的密码锁,本以为会很难打开,却被王成抱来陶罐,三两下砸开了。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防腐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医学上专门用来防腐尸体的。
学名我叫不上来,但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在几十年前,还是比较昂贵的,普通医院很难搞到。
箱子虽然开了,可我跟马良却看向了破碎一地的陶罐。
陶罐里头掉出来的不是骨灰,而是一颗人的脑袋,不是骷髅,而是干瘪风干的皮包骨,眼睛紧闭,样子十分恐怖。
“啊,太吓人了。”王成连滚带爬,退后了几步,躲在了我身后。
“真尼玛邪门,马坡坟下面怎么会有这东西。难道是小鬼子当年留下的?”马良的想法和我一致,还真的有可能。
“你们快看箱子里的液体,好像在冒泡泡。”愣神时,躲在身后的王成,不知从哪儿捡来一节木棍条,当着我们的面,在黑色的液体中挑弄着。
被挑弄之后的液体,像是烧开的水,逐渐沸腾起来。
这一幕十分诡异。
“你他妈快停下来。”马良抬起巴掌就扇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沸腾的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墓室下方的空间本来就不大,没一会就形成一片雾蒙蒙的白雾。
“捂上口鼻。”我在一瞬间做出反应,撕坏身上的白色T恤,在雾气弥漫开之前捂住了自己的脸。
王成胆小如鼠,却又是个贱货,犯了错,就知道抱头鼠窜,大喊大叫,根本没把我的喊话听进去。
吸入了大量烟雾,脸色变的铁青,并伴随着咳嗽。
“你个狗日的,快把鼻子捂上。”我扯着嗓子,拼命嘶喊,一转头发现马良愣在当场,眼睛死死的盯着王成背后陶罐墙,脸上满是惊恐。
火光逐渐黯淡,我们的身影随之被拉长。
气氛变的诡异起来。
我缓缓转过头去,空气中飘荡的雾气,正化作细缕青烟,朝着罗列整齐的陶罐涌去,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所有的陶罐,全都活了过来,微弱的呼吸,此起彼伏,令我头皮发麻。
呼吸的频率,像极了人死之前剩下最后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想叫却叫不出的呜咽呐喊。
太恐怖了。
我冷不丁的脊背发凉。
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事件。
比当年陪牛翠花睡觉,看到的鬼子兵,还要恐怖百倍。
咕嘟。
有人咽了口口水。
然后就听到,王成的呼救。
“啊,谁他妈咬我屁股。”
火堆一灭,手电筒的光亮顷刻间成了唯一的光源。
但这点亮度,根本无法支撑我们寻找到王成被咬的原因。
此时,我想的是尽快离开这儿,至于第四口铁箱,还是不要打开了。
保命要紧。
我的运气不错,在昏暗中,摸到了绳索,准备自己先爬上去,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邪家可就我这么一根独苗,要是我死了,谁来发扬我华夏文化的璀璨文化。
“邪风,快用你的雷木剑打他们。”马良一把抓住我,把我吓了一哆嗦。“王成那个狗日的不见了。”
他说话时,已经点燃了烂木头,烟气很大,熏的我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应约中看到陶罐裂开了口子,发出瘆人的笑声。
口音不是国人的,而是鬼子兵的。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低头寻找。
马良一眼看穿,“别找了,那个干瘪死人头不见了。可能是被王成给抱走了。”他嘴里骂骂咧咧。“要不是经历这件事,谁他妈相信王成这个狗日的其实胆子比咱们还大,平时装的老实巴交,关键时刻,直接丢下咱们跑路。”
我有些认同他说的话,视线之中却缺少了一样东西。“那口铁箱去哪了?”马良说王成跑路,我可不认为他能带着铁箱子通过眼前的这根绳索爬上去。
铁箱十分沉重,我跟马良一起合力才能搬动,可此时却莫名其妙消失了。
一定有问题。
“邪风,你怕不怕?”
“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没明白马良的话意。
“你要是不怕,咱们就分头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秘密,这儿可能有黄金之类的货币。到时,大家一起分了。还待在这么个穷山沟里做什么,外面的世界才适合我们年轻人。”马良说完,等着我回答。
但我没有开口,我在思考马良说这话的目的,总感觉他像个盗墓贼,难道这家伙一开始冲动要挖马家的坟,把马夕月的棺材挖出来,只是一个借口?
真正的目的,是借我三角猫的本事,精准的找到地下的棺材?
可他却不知道,我连三脚猫都算不上,胡乱点了一处纳气藏风的阴地墓穴,阴差阳错之下找到了这里。
十几个呼吸后,他没等到我的回话,便直言道:“你要是害怕,就先上去,摸到了好东西,到时分点给你。”
说完,他转身没入了黑暗中,全然不管四周陶罐墙裂开的龟纹在暗示着什么可怕事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