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之于颜夕,就像她小时候,祖母放在玻璃橱柜最上层的精致茶点。
求而不得,遥不可及。
等到真的摆在她面前,才发现是她不喜欢的口味儿,失望不已。
可挖一块儿塞进嘴里,又觉得美妙无比,欲罢不能。
颜夕拿着剧本在房间里徘徊了半天,始终脑袋空空,最终决定出去走走。
外边多看看俊男美女,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会自然消失。
事实证明颜夕错的离谱。
她去了几个人流量较大的商场,比傅深身材好的人屈指可数,算上脸的话,根本没有比得上他的人。
大冬天,颜夕坐在室外郁闷的吃着冰激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被傅深的外表迷惑。
最重要的是内在。
可这样并不足以去除掉始终徘徊在她脑海的完美躯体。
可恶,肤浅如她,昨夜之后,似乎比之前更迷恋傅深了。
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停在了颜夕身边,她丝毫不察,直到被阴影拢住。
“颜小姐,你好,傅总想见你。”
颜夕只当傅深突然要找自己做什么,没想到了郊外古香古色的茶苑,才知要见自己的,竟然是傅深的祖父傅老先生。
厚重的木质家具,雕刻着繁杂精致的纹路,颜夕和傅老先生坐在茶几两端,看着精通茶艺的漂亮女子灵动优雅的沏着茶。
她先端茶给颜夕,颜夕抬手轻轻一挡,她便将茶端给了傅老。
沏茶的时候不说话,是上层这些老头子卖弄风雅不成文的规矩。
颜夕常陪祖父喝茶,自然懂得作为客人,如何婉拒第一杯茶,以示谦卑。
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些,豪门千金也未必。
傅镇山沉着脸,看到颜夕过分的周到后,难掩诧色,但很快恢复如常。
“颜小姐知道我请你过来做什么吧?”
颜夕淡淡一笑,“还傅老明示。”
傅镇山气场强大,不怒自威,即便是商场上那些叱咤风云的晚辈见他,也难免下意识的眼神闪躲。
颜夕还是张晚的时候,初见傅镇山也难免露怯。
只不过这些年见的多了,知道老人家私下并不是那么难相处,心里没什么怕的,所以往后再见,就没有什么畏惧的情绪了。
傅镇山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只觉得,他故意摆谱,颜夕却神色如常。
她心思过于深沉,很不讨喜。
准备好了敲打的话想来对她也没什么用,便直接硬生生叫随行的人拿了一对大金镯子出来,没好气道:“我叫人调查过你,但既然傅深喜欢你,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希望你跟他在一起后好好做人,不要给傅深抹黑。”
颜夕也不知傅深需不需要和她做戏到这样的地步,不敢开口解释。
只能说:“傅老,这礼实在太重,我实在承受不起。心领了,还请您务必收回去。”
有些失礼,但颜夕要是收了,就等同于承认她是傅深的女人。
傅镇山面露不快,“才觉得你礼数周到,还算配得上傅深,怎么连长辈送礼不能拒绝的道理都不懂?”
“不是,傅老……”颜夕想说她和傅深还没到那种地步,担不起这份礼。
但傅镇山没给她这个机会,打断她,对旁边的人说:“送客。”
颜夕径直被送去了曜晖集团,傅老爷子的司机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把她带到傅深的办公室。
这相当于傅镇山认了她这个孙媳妇,何等的荣耀。
但对颜夕来讲,却是压力山大。
她将金镯子交给傅深,“还劳烦傅总帮我跟傅老解释一下。”
傅深不以为意,“他给你你就拿着。”
颜夕想说,她接受的话,不就彻底让傅老先生误会她和傅深的关系了?
但又觉得傅深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让她拿着,应该就是需要让傅镇山这样以为吧。
于是颜夕改了口,说:“那以后还请傅总帮我跟傅老解释清楚。”
傅深似笑非笑,“行,需要解释的时候我一定解释清楚。”
经这一出,颜夕的大脑终于恢复正常。
晚上睡觉之前就已经记住了整个剧本,试镜的内容也在大脑里演练了七七八八。
没两天,徐远通知颜夕准备试镜。
地方设在某五星级酒店,男女主以及男二,女二已经定下,其他角色在不同的房间分别试镜。
傅深要去附近谈事,顺带送颜夕过去。
电梯里,颜夕遇到了这部剧的男主角,方亦辰。
出于礼貌,她跟对方打了声招呼:“方哥好。”
方亦辰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颜夕心想,傅深可能把她当成私生粉之类的了吧。
她正欲自我介绍,电梯门开了。
早有人守在那里,对着方亦辰笑脸相迎。
看到他身后的颜夕,笑意瞬间消失,还来了一记白眼。
颜夕无奈,原主口碑极差,她被人这样对待只能是活该。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她横眉冷对,大概是碍于傅深的面子,填表处的人对她十分客气。
甚至帮她填好了表,只需要她签字。
颜夕已经习惯现在的名字,随手就签下了。
运笔还是以前的习惯,大气舒展,挥斥方遒,单看的话不像女人写的字。
招呼她的人发自内心称赞了一番,旁边一声冷笑打断了这边的其乐融融。
“呦,被别的剧组赶出来,到这儿讨饭吃来了。”
颜夕看过去,就见这部剧的女二,投资人之一的亲妹妹,李梦桥,正双手报胸,不可一世的看着这边。
颜夕装傻,故作不知她在说自己,冲她点点头,淡淡一笑,“李小姐。”
李梦桥大概想到,颜夕竟然在她的冷嘲热讽后竟还能如此客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好半天翻了个白眼说:“谁认识你。”
面对这样的态度,颜夕也不恼,只是收回目光,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跟工作人员询问起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只是单纯的想尽快走完流程,但与之前大相径庭的反应,却让李梦桥觉得,她是在故意轻视她。
于是找了没人的角落打电话给哥哥,说被人欺负了。
那边对她的告状习以为常,问了名字,说帮她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