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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所饶益2025-06-24 14:43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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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自从谢彤知道在我身上捞不到好处之后,又开始巴结上了另一个冤大头,一直追求她的赵家老二。

赵老二祖上从前是地主,虽然后来没落了,但家里还是有些人脉家底的。

可好死不死,这赵家老二偏又是李存的死对头。

李存之前就是和这个人起了冲突,打了架后双双被拉去劳动改造。

想来,估计是谢彤和李存因为工分闹了别扭,故意这么刺激李存的。

李存现在是大队长的重点监测对象,因为我帮谢彤干活的事被拆穿后,李存帮谢彤多记分的事又被翻出来了,可由于没有实质性证据,大队那边不好追责,于是只是把他叫去谈话进行了思想教育。

指不定李存被举报这事就是赵老二干的。

李存事业爱情双双受挫,属实是……活该。

谢彤与李存都因为上次搞砸那件事得罪了书记,再想要从书记那里拿到回省城读大学资格的机会就更少了。

这不,今天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了。

别看我和刘婶表面上吭哧吭哧锄地,其实耳朵早就开始竖起来了,我相信在这片田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赵老二见李存一边拿着本子记录丘块,一边往赵老二身旁休息的谢彤那看,他一锄头将分神的李存掀翻老远。

赵老二搂着谢彤:“李记分员这是在干嘛,我们家彤彤是你能看的吗?”

咦~我和刘婶分别展示了自己的鸡皮疙瘩。

谢彤明显还没消气,把脸偏向一旁不看李存。

李存有些急了,上来就想拉谢彤的胳膊:“谢彤,你怎么跟这种人待在一起啊,你忘了他以前对你……”

谢彤在他说出口之前瞪了他一眼,警告他憋回去。

赵老二不乐意了,嘲讽道:“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这种人,那次的事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自愿的吗?和我在一起最起码不用为这点工分发愁,不像某些人连她的工分都扣!”

李存不可思议地紧盯住谢彤,攥住自己手中的记录本,脸都绿了:“你不是说是他强迫你的吗?好好好,我在外为你奔波拼命攒钱,甚至因为你被抓去劳动改造,你就这么对我!”

他把手中的记录本握得皱皱巴巴的:“至于工分,某些人自己好吃懒做,全扣光都是她应得的!”

谢彤没想到李存反应这么大,但却也是被羞辱得面子有点挂不住。

她大声朝他吼:“我好吃懒做?我要是真好吃懒做,我就不会在你去挖臭水沟的时候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可你呢,你这个窝囊废,我想要的东西你从来给不了我,连工分都舍不得多记!”

李存怒了,指着赵老二:“好啊,你终于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窝囊,他有钱,你不就是看上他的钱吗,说得好像自己有多高尚似的!”

“这是我的工作,我怎么给你多记工分?这么多双眼睛在那看着,大队长都盯上我了,你非要逼得我把记分员这份工作丢了才甘心吗?”

赵老二明显对二人吵架时明里暗里说自己有钱这些话十分受用,更是鸡冠子都抖起来了。

他用及其看不上李存的语气说:“工作?你还好意思提工作?谁不知道你这工作是吃人家宋知青的软饭得来的,你不也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你能拿到记分员的工作?”

“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是因为宋知青家里有钱才凑上去的,大家彼此彼此,至少彤彤还敞亮些,你在这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小家子气!”

等等,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去了,吃瓜社员都往我和刘婶这边看,我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毕竟被渣男骗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刘婶憋笑憋了半天,随后才揶揄地在我耳边说:“沾宋知青的光,让我也感受回注目礼。”

我眼看这场骂战没完没了,我转头跑去找大队长。

我带着大队长赶到时,那边两人已经在地上缠斗得难舍难分了。

刘婶兴奋地朝我手舞足蹈:“雯雯丫头,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刚才那边两个直接抄家伙了,一个拿着簸箕,一个拿锄头就开打,拦都拦不住。”

刘婶直接笑抽了:“他们……他们……哈哈哈最后从旁边的沟里掏臭泥巴互扔,脸都被丢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无语住了,怪不得过来的时候感觉有股臭味。

一旁的谢彤却忽然转过头,那眼神像急速射过来的飞镖,恨不得下一瞬就将我洞穿。

我后背忽然一寒,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后这场笑话以三人同时被罚劳动改造收尾。

其他人倒是没那么郁闷,但是李存就倒霉了,身为记分员涉嫌记分偏私也就算了,还和人在田垄上和社员打架斗殴,直接被撤职。

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谢彤他们到底是怎么和书记搞到一起的。

直到这天晚上,我的稻谷耙子忘在了村东的那块田里,我借了隔壁刘婶家的手电筒一个人去拿。

晚上月光暧昧,树影婆娑,有些异样的冷。

在我路过小树林的时候,忽然听见哪里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我背脊一阵发麻,想赶紧赶到田里把东西拿走就回家。

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我越来越慌张,我躲进树林里,关掉手电筒。

那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肩膀上被人拿手按了按,我转过身她捂住我的嘴,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嘘了一声,小声道:“雯雯丫头,是我!”

原来是刘婶,可把我吓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示意我不要动。

我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哪有人啊,你听错了吧。”

是谢彤!看身形,旁边那个好像还是李存。

谢彤看着对面的另一个人说:“最近风声紧,这是这个月的布票,你看看数量。”

我震惊,他们居然倒卖布票!

可又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亲眼目睹了一场交易,可就在交易结束后,第三个人转过脸,我除了震惊,其实更多的还有疑惑。

为什么会是隔壁村的王叔?

沈家,谢彤,李存,还有书记,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场交易结束后,我沉默了一路,刘婶居然也异常地沉默。

刘婶见我时不时望着她,叹了口气:“雯雯丫头,你还是别问了,这是为你好。”

我心里隐隐有个猜测,随后便用口型说出了那个猜测。

拐卖?

看着刘婶复杂的眼神,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刘婶和我说,前些日子沈家的老二的媳妇就是被卖来的,根本不是谢彤的远房表姐,她说这些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事涉及谢彤和李存,更是今天才知道。

村子里其实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明白其中涉及的势力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于是默契地闭了嘴。

我忽然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晃晃荡荡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被五花大绑地运上了车,像待宰的猪羊被人买卖,梦里有爹妈的哭声,有同行者的惨叫声。

我的世界一片漆黑,可是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将我打算做的事告诉了刘婶,不知怎么刘婶瞬间泪如雨下。

她摸着我的头擦眼泪:“好孩子,好孩子,要是婶子以前能像你这么勇敢就好了。”

我明白这又是刘婶的另一桩心事,既然她没有提,我也就没有问。

这几天我越来越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谢彤在田埂的那个眼神还历历在目,我明白危险即将来临。

我已经做好准备,就等对方动手了。

那天下午,劳作结束后,我假意落单一个人去村外。

果不其然,那群人见我一个人,直接拿了棒子准备给我敲晕直接带走。

我知道身后这个人是谢彤,我坚信她一定会亲自来。

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在她动手前开了口:“谢彤,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身后的人呼吸一窒,随即笑了声,这笑声包含的情绪我不太明白。

为什么有恨意的同时,还有几分释然和自嘲?

在他们一群人被公安局抓走之前,我看着她说:“我会去看你的。”

那时我去公安局报案,才知道,其实公安局早就盯上他们了,就等最后收网。

我主动提出做诱饵这个决定,因为只有这样谢彤才会当场被抓。

历时一个月,湖丰村及其周边,参与拐卖的书记、谢彤、李存、王叔、沈家人等涉事人员已全部落网。

没多久后,我去见谢彤,她面色有些憔悴,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她开口道:“我从出生就被卖到别人家当童养媳,我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所以我自然就是超生的那一个。”

我震惊,怪不得从前问她关于过往的问题她从来不说。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她嘲讽地笑:“后来我千辛万苦从那个吃人的地方逃出来,好不容易找到我的亲生父母,结果呢,他们看见我就害怕,他们让我滚回去!他们不要我了!”

“我站在台阶上疯狂地敲门,他们不理我,我就在他们的门口坐了一夜。”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看着他们牵着姐姐和哥哥提着好多皮箱搬走了。而我,像一个垃圾被他们一脚踢开,此后的很多年我都是独自生活,后来下了乡认识了书记,才干上了这行。”

她看着我像在看另一个人,眼球布满了红血丝:“还记得你来的那天吗?你穿着一条漂亮的裙子,踩着小皮鞋,提着两个皮箱,简直和当时的姐姐一模一样!那么干净,那么想让人踩进污泥里,就像我一样!”

我再次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我只知道那天很冷,非常冷。

我回到村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在刘婶开解下我想通了,我做的并没有错,她的人生悲惨,并不代表着就可以肆意伤害和破坏他人的人生。

更何况她还助纣为虐,为拐卖添砖加瓦,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却没有一丝对相同命运的人的同情心,简直罪无可恕。

在被表彰后,我又通过了省城的大学考试,终于拿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工农兵学员的名额,我终于可以回到省城了。

我心里隐隐埋下了打拐的种子,或许将来我会学习我喜欢的法律,或许会选择警校。

我展开双臂,看向蔚蓝色的天空,长舒一口气。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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