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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扔掉手中清理的毛巾,大步流星走过去,沈大嫂立即往后退:“怎……怎么?你恼羞成怒还想打我?”
谢彤还在装无辜,她睁着泪汪汪的眼睛说:“雯雯,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误喝了药,让你和李存之间生了嫌隙,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然后她又对着吃瓜群众说:“我相信雯雯,她不是这样的人,她绝对不可能害我的!”
我简直想要给这戏中的二人扔几枚硬币,若我是吃瓜群众的话。
可谁让我是他们明里暗里讨伐的对象。
我淡淡地展开谢彤的手,将她柔嫩的掌心与我布满老茧的手掌对比,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么干净的手,替我干活?说这种话不怕闪着舌头?还是说我命好你羡慕?”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撕破脸了:“你们有谁看见我给她下药了?她可是在你们沈家的宴席上出的事,出了问题不找主家麻烦,还倒打一耙说是客人的问题,我还说是你想陷害我呢!毕竟她喝的那壶酒可是你们端上我那桌的!”
沈大嫂仍不死心,反驳道:“你血口喷人!那要是不是你,为什么你没事,谢知青却有事?”
我勾唇一笑,深深地看向谢彤:“当然是因为我压根就没喝那壶酒!”
谢彤皱眉:“不对,我明明……”
我明明把药下在了她的杯子里,看着她喝下去的。
我挑眉微笑:“你明明什么?”
我明显感觉到她紧咬的后槽牙咯吱作响,手不自觉地捏紧。
我抽回我的手:“哎呀,谢彤你手捏这么紧干什么,在紧张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我没心情和他们一起劳作了,于是拿着工具准备换块田。
在路过沈大嫂的时候,我又加了一句:“对了,沈大嫂,以后大半夜和隔壁村王叔去后边那片林子里时可得小心着点,那边最近在挖沟呢,可别掉下去了!”
她听完后瞬间僵硬了身子,扭头瞪着我不敢说话。
吃瓜群众瞬间明白了点什么,更有人大呼精彩,刘婶像只在瓜田上蹿下跳的猹,望着我赞叹地竖起了大拇指。
从那天过后,村里的人对我和谢彤的态度简直180度大转弯。
曾经谢彤有意无意撒过的谎都不攻自破,刘婶带着她的姐妹团搞来瓜子儿板凳,坐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讨伐沈家人和谢彤。
“这两家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净干些偷奸耍滑的缺德事!”
“那谢知青也忒能装,之前竟然被她给骗过去了!”
“沈家之前偷养家禽被罚了那么多钱,还不知道老实点,横什么呀!”
刘婶拿胳膊拱了拱我的手臂:“以前怎么没发现宋知青你这么能耐呢?我还以为你真傻到看不出来谢知青在利用你呢,还有那个李存也是,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正准备让刘婶别再提李存,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李存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我直起身来,还没站稳,李存又一把将我推得一踉跄,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
刘婶怒了,撸起袖子拦在我面前:“小兔崽子你想干嘛呢!”
李存不理刘婶,越过她,直直地盯着我:“你到底对谢彤做了什么?她现在要死要活的天天以泪洗面,还投了水差点没救回来,大家朋友一场,何必做得这么难看!”
我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刘婶的声音抢先发出:“对她做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她对你前未婚妻做了什么?谁跟她朋友一场了,谁有她这样的朋友谁倒霉!”
“雯雯丫头帮了你们多少你们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吗?一个个的白眼狼,吃了别人的软饭,害了人还要来挑别人的错处,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呢,咎由自取还不能让人说了,不要脸!”
刘婶声音越来越大:“谢彤对雯雯丫头做的事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说不准你也是共犯!”刘婶直接上手开打,想将李存赶出去。
我看着刘婶,心里头暖洋洋的。
我转过头见李存欲言又止的,好像有什么别的话想说。
我和刘婶说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刘婶瞪了李存一眼,随后厉声道:“我就在那边看着你,你待会儿要是再跟雯雯丫头动手,我可饶不了你!”
“说吧,还有什么事?”
“我要你去跟谢彤道歉。”
我一口茶水喷出来,眉头紧皱:“你有病吧!你再不说我走了!”
他这才支支吾吾说出口:“大队长找我谈话了,是不是你做了点什么?我只是不爱你了,你没必要利用这件事让我回头。”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来意。
他似乎以为我不知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他和谢彤勾结在一起算计我的事情。
可我还是被恶心吐了,他的脸皮真是堪比城墙:“你有没有搞清楚,是我先踹了你哎,镇里做的决定,关我什么事,不如你自己想想自己是不是德不配位!”
“连你现在的位置都是我家帮你前后打点得来的,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
他被我伤到了男人的自尊心,脸憋得通红,左手握成拳捶向桌面,右手指着我腾地一下站起:“你……”
不远处的刘婶见状大声咳嗽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你敢动她,你就死定了”。
好有安全感。
李存恶狠狠地看着我,将茶壶用力一摔:“最好不是你!”
随后直接走掉了。
我懒得看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他倒是提醒我了,我得把他们从我这拿的全部收回来。
“从前不是我,往后可就说不定了……”
刘婶在李存摔茶壶时就冲了过来,破口大骂:“他拽什么拽!”
上一世里,我在村里干了快四五年都没能回到省城,省城里的大学也来招过生,可每次我都差在最后一步上。
书记卡着名额不放人,每年都是如此。
咱们这个村天高皇帝远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谁想要工农兵学员的名额,谁就得表示表示,于是上辈子的我只能拿了家里给的几百块钱,买了辆上海产的永久加重型自行车和一块手表。
就在我送给了书记,等着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被设计失身于书记家的傻儿子,就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我又看见谢彤和李存拿着我送出去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手上攥着本属于我的录取通知书。
要知道,他们二人甚至都没有通过大学的考核。
我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下了套了。
书记觊觎我家的财产,想要一劳永逸,将我变成他的儿媳。
而谢彤和李存则与书记合作,帮他“套牢”我,报酬自然就是保送进大学当工农兵学员的资格。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盯上我的这次合作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他们肯定还有更多的利益相关。
实在很难想象那些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对我处处利用之后,还要将我踩进泥里,永不翻身。
而现在的局势是,谢彤和书记他们的计划失败,势必会产生对我的下一次行动,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敌人得从内部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