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替身
沈境冰2025-07-02 14:567,762

9.

期间,安招展端着药过来了,她如法炮制,亲试过温度后想喂给苏忘尘。

我从她手里把药抢了过来,暴风似的吸入嘴里,然后度给苏忘尘。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苏忘尘却醒了。

太医把了脉确认无碍后,开始传膳,都是清淡的吃食。

他斜倚在安招展怀里,把玩着她的秀发,像个大爷似的让我给他喂饭。

花枝妹妹这样跪着累不累。

安朝展担心道。

她以前就是伺候人的奴婢,做惯了,哪里会累?苏忘尘斜觑我一眼。

膝盖上的疼痛我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端着碗的右手疼的撕心裂肺。

疼痛一波强过一波,让我瞬间拿不稳,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除了床榻之上,剩下什么事也做不好。苏忘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扬眉,好像特别自豪。

皇上从前说过一句春宵正好,臣妾便放在心里特意跟老鸨学的。

我成功取悦了他。

算了,反正朕也不喜欢吃,听说弦安城有个馄饨潘安,让他进宫给朕做碗馄饨吧!

我捂着渗血的胳膊龇牙咧嘴应诺。 馄饨味道不错,苏忘尘叫馄饨潘安来觐见。

“哥,你还在,可真好。”

馄饨潘安忘忧跪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苏忘尘。”

大胆刁民,竟敢直视天子圣颜,你哥能和皇上相提并论吗?还不下去。

安朝展怒斥道。 苏忘尘制止了她的行为,“你哥哥现在身在何处?”

本王还是太子时吃过他做的馄饨,很好吃。

“我哥哥三年前进宫……被处死了。”

忘忧伏在地上,突然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什么,他、他死了?怎么会死呢?苏忘尘抬起的手愣在半空,眼睛蒙上一层白雾。

“说是调戏宫妃,被砍掉了头颅。我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固执的说。

苏忘尘示意我过去,他整个人像是支撑不住似的靠在我身上。

我竭力忍住想哭的冲动,反过来依偎着他。

他意味深长的打量我一眼,并不说话。 我相信他不会调戏宫妃。苏忘尘笃定道。

他屏退了其余众人,只留下我们三个。然后开口,声音掷地有声:“他不可能调戏宫妃,即便真的调戏了宫妃,也不会被处死,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

安朝展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金花鸟雀步摇摇摇欲坠。

殿内寂静,针落可闻。

忘忧眼眶通红, 磕头不起:“我大哥枉死,求皇上彻查此事,还他一个清白。”

苏忘尘扶起他郑重的说:“我一定会为大哥报仇雪恨,害他之人朕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安招展突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以身体不适为由请辞告退。

10.

忘忧起身转脸一看,仿佛这才注意到我。

从前我跟忘宸相约终身时,他就跟在我们身后跑,一口一个嫂子的叫我。

我微微低下头,错开了他探究的视线。

苏忘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饶有兴趣的问:“你认识这位安贵人吗?”

忘忧回答:“小民认识的女子叫祝南乔,不姓安,想来只是有些相似罢了。”

“祝南乔这个名字真好听,是大家闺秀吗?”苏忘尘继续问。

“是的,她是祝家嫡女,我哥哥的未婚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苏忘尘宣示主权一般把我拦在怀中:“你哥哥真有福气,安贵人原先就是个奴婢,因为长得好看入了我的眼,她啊除了会点床上功夫,别的都不擅长。”

苏忘宸捏了捏我腰间的软肉:“我不受控制的嗯了一声。”

忘忧抱拳离开,苏忘宸让太监总管送他一箱金子。

我有些羞耻,还好忘忧没认出我,不然让我情何以堪。

脚步声还没远去,苏忘宸就把帘子拉了下来。

他疑心太重。

想来是要试探我是不是忘忧口中的祝南乔。

我抗拒他这样不尊重人,用力推向他。

我听不见脚步声才长长舒了口气,扭头不在看苏忘尘。

11.

我闭上眼睛,苏忘尘却没有违背我意愿的下一步动作。

睁开眼,只见他把头埋在双膝间,我莫名想起了忘宸。

忘宸的尸体被送回来的时候,也是孤零零的,看不见他的脸。

那些怀春少女的柔情目光变成了刀子扎向他,她们说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那样善良的人,转头就被不堪入耳的话钉在耻辱柱上。

我冲过去抱着他的身体给了他最后一点儿温暖。

苏忘尘说他是他的亲哥哥,但三年前太监拿着明黄色的圣旨,说忘宸调戏妃子。

我以为是忘尘性格太过耿直得罪了皇帝,才落得如此下场。

可虎毒不食子,加上苏忘尘话语的佐证,以及我的观察我才知道那个害死忘宸哥哥的妃子极有可能是安朝展。

能够让皇上直接拟圣旨的,除了皇帝本人和皇后就是后宫受宠的妃子。 先帝在位最后几年最受宠的乃是安招展,没有之一。

另外,我发现忘宸哥哥的无头尸体手里死死攥着一朵金花,而安招展时常佩戴的金步摇上独独缺了一朵金花。

那时,忘宸哥哥的坟墓被人泼了狗血。

我为了给忘宸求一个公道,为了找回忘宸的头颅,为了手刃仇人,萌生了进宫的想法。

我是我娘四十岁生下的独女,家里执意不肯让我参加选秀。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从府中逃了出来,代替了平安县县丞的小女儿入宫当宫女。

那会儿苏忘尘已登基为帝。

我打扫御书房时看见安招展的画像,打听后才知道那是他的白月光。

我仗着跟她有几分相似爬到他身边,一心想要报仇雪恨。

现在,我不确定了。

我不确定与他阔别多年的亲哥哥和他心上挚爱的白月光孰轻孰重?

12.

胳膊上的疼痛使我回我神来,鲜血染红了纱布。

可是这点痛比起忘宸脖颈上的碗口大的伤疤又算的了什么。

圣旨传来时,我又在对着镜子试忘宸给我绣的霞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我娘看到我这个样子笑着拿手指点在我眉宇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欢喜过后,等来的却是忘宸的无头尸。

夜里我穿着霞帔,在忘宸的棺前,对着天地拜了拜。

在我心里他早已是我的亡夫,我一心想要给他报仇雪恨。

苏忘尘看我捂着伤口发呆。

想来,刚才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是因此把!

是不是很痛?他轻轻的抚过我的伤口,小口的呼着气。

我不明白为何有人如此奇怪。

从前那些碎瓷片扎在我脚底板的肉里,他看着连眼睛眨动的频率都不曾变一下。

只是在看向我时说能帮我收服一些老臣是你的福气。

他的白月光已经回来,我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守着我。

大抵是想骗我替安招展生一个孩子又或者是我能察言观色。

我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倾泻出来,任由悲伤蔓延:“皇上。臣妾好痛好痛啊!”

苏忘尘把他的胳膊放在我唇边,你痛了别忍着,怎么咬我都行。

“以我之痛,挨你之痛好不好?”

你哪里会知道,我最痛的是心脏。

13.

安朝展虽然这几天称病,但仍旧不忘替苏忘尘试药。

一群宫妃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安招展储秀宫的墙根底下溜达。

一个说:“论心机,后宫所有姐妹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安嫔,当着太监宫女的面给皇上割肉入药,很快皇上就知道了,皇上那叫一个心疼,每天下了朝就往她那跑,。”

另一个说:“这才几日,就从贵人升嫔了,皇上三天两头赏,库里那些稀奇珍宝恨不得都搬过去,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做皇后了。”

……

安招展被好几个宫女搀扶着来找我时,我正在院子里磨刀,刀被我磨的像一面镜子,仿佛若有光在上面流转。

她在我几丈外站定。

我想大概是她迟迟没有位份,心中焦灼把!

她曾是先帝的妃子,如果苏忘尘再不要她,她只能青灯古佛角了此残生了。

“花枝,你要是肯出宫我定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她急切的对我说。

“我若是不走呢?”我低头反问道。

“你要一辈子做个替身吗?做自己多好,总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个名字都没有?”

她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皇上若是肯垂怜我,哪怕是替身我也愿意。”我软软的回应她。

“若是你肯离开,让我做什么都行?”她继续加筹码。

我举起刀在眼前晃了晃,“要你的命也行吗?”

14.

在安朝展这个正主面前,我费劲心思也是徒劳。

明明几天前苏忘尘还跟我温言软语,转头安招展梨花带雨的扑进他怀里说我想杀掉她,取而代之。

她说:“忘尘哥哥我死了没关系,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苏忘尘听后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便以宫为牢,将我囚禁。

安招展得偿所愿,又被封为贵妃。

我原做着两手准备,这次试探,我想苏忘尘若是不失偏颇,胜算更高。

只是他掐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我只能亲自动手。

半月后,安将军班师回朝,皇上特设庆功祝捷宴。

那日,皇上会携所有妃嫔出席,以示对安家的看中,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酒宴热闹非凡,摆满了各种美酒美食。

安招展主动请缨,为将士凯旋,跳了霓裳羽衣舞,舞姿飘逸如仙女下凡。

在场众人全部看呆,苏忘尘盛赞安招展:“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我顺势拿起酒杯,也给安招展倒了一杯。 看着指甲里的毒溶进去,我很满意。

我一饮而尽,眼看安招展也要喝下去时,陡然生了变故。

有人把杯子打翻在地,霎时间冒起了白烟。 然后我被按在地上,那人用脚踩着我的右手指,狠狠碾压。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那人轻哼一声。

酒已到嘴边,不肖一刻我就能大仇得报,我不甘啊! 可我输了。

我懒得再装,龇牙咧嘴的看着安朝展,恨不得生啖其肉。

左手也不闲着,我偷偷拾起一块碎片,手握成拳,包裹在掌心,任掌心被刮的鲜血淋漓,随时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苏忘尘坐在上位,居高临下看着我,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虽然早就打定了注意,却仍被这种不屑的眼神伤到。

安朝展慢慢走到我面前,用力捏着我的左手,血从手心蜿蜒而下,汇聚在地上。

“皇上,臣妾没事儿,您就饶了妹妹吧!”

她是忘宸的未婚妻,虽然误会了我,但她想的也不过是为心上之人报仇,虽把您当替身……

苏忘尘从台上走下来,握住安招展的手,旁若无人把她拉进怀里。

朝展怎么如此懂事。

他轻轻拍她的背道。 把她安顿好后,又走到我身边。

他稍微一用力,碎片便从我掌心掉落在地。

原来你就是祝南乔。

我并不说话,等他凑近,对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咬去,他低头,我便咬在了他的唇角。

“你妄为人弟,你与奸人同流合污,你也该死。”我把嘴里的血随意吐在地上,怒骂道。

苏忘尘从腰间抽出匕首扎在我曾为他割肉的地方,用力搅动,血肉翻飞。

你承宠的时候,你忘我的呐喊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的忘宸?

身体虽痛,却字字诛心。

我能忍住眼泪,却忍不住恶心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死。 死我不怕,只怕大仇难报。

“你曾为我割肉入药,所以我饶你一命,你去守皇陵把,这次我们两清了。”苏忘尘恩赐般说。

15.

皇陵位于狮山,周围都是高山峭壁,上下只能用绳索。

受宠嫔妃自然觉得难以忍受,可比起报仇,其他对我来说都微不足道。

只是守陵卫队足足有千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如有逃跑当场射杀。

对于我的到来,大家神色如常。

我被丢进去太监大总管就离开了。 反正我的伤还没好,这仁德的君王大概只是想我生生耗死在这里。

我观察发现光是祭祀就种类繁复。

哪怕只是打破杯盏,都会死无全尸。

他们已经认命,即使侥幸逃跑,母族也会遭殃。

我早先想的撺掇她们集体逃跑,显然是不可行的。

晚上时,不要轮班的宫女则会被请出去,说是负责士兵们的晚餐。

天色大亮才会衣不蔽体的爬回来,遍体鳞伤。

我隐隐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不找管事的人说理?

为什么不给家人传信主持公道?

这些天我头一次开口。

官官相护,若是没有领头的人授意,你想他们会敢吗?

信传不出去的,即使传出去家里人也不会管,被送到这里的都是弃子。那女子缓了口气,嗤笑道。

我没有被叫出去。

我想大概是太监大总管给我送来的,他们还有一丝忌惮把!

等他们反应过来,也许……,但大概到不了那天,我想我就会死在这里把!

没几天,小芳不见了,我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身处困境也笑的甜甜的。

打听后才知道她是一个刚烈的女子,不堪受辱自尽了。

死后她的尸体还要被摧残,后又被切块扔在铁锅里熬煮,用来宴饮。

我听的毛骨悚然,心里想着应对之策。

16.

月祭那天,女子都被带到陵庙里为先皇请衣冠。

我躲在棺椁后磨我的刀。

长明灯忽地熄灭,我只暼见一个黑影走近。

与其引颈就戮,不如主动出击。

我站起来凄厉哭嚎,跳被我改动后渗人的守陵舞。

那人愣在原地,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

我计算他心脏的位置,准备随时出动,用怀里的刀给他致命一击。

怎料那人早就识破我的计谋,他瞬移到我身边,把我按在棺椁上。

不要装神弄鬼了!那声音粗旷,让我瞬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若是被玷污,过了奈何桥只怕也没脸见我的忘宸。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一个不太妙的主意。

逃过一劫算一劫把!

我假装顺从,他松开手扯我衣服的刹那,我反手拿刀,对着他的下面刺去。 他避无可避,只堪堪把右臂横在前面,刀刃被我磨的锋利,很快贯穿了他的右臂。

他捂着臂膀嘶吼时,我胡乱对着他拳打脚踢。

如此这般伤害并不高,我便往后退去,准备找个趁手的东西。

哪想他徒手拔掉刀一步一步像我走来,我心跳的慌乱的厉害。

走投无路的我打算翻过棺椁,不想脚步虚浮,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17.

我徘徊在梦境的边缘,挣扎着醒不过来。

梦里好像有很多脚步声,好像我被好几个人诊脉,又好像有人把脸贴着我的肚子说宝宝,我是爹爹呀!

恍惚间,我又好像看见忘宸的脸,他说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我抿唇轻笑,“忘宸我好久不曾见过你,哪怕是在梦里。”

“笑着笑着又哭了,“忘宸你离开我这么多年从不来看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忽然我被什么力量禁锢着,一只手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被迫醒来,对上苏忘尘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若不是我到的及时,你差点被歹人……,以后切莫任性。

苏忘尘错开我的视线说。

我撑着身子起来,想找东西。

他和我了解他一样了解我。

他又用左手把刀塞到我手心,示意我躺下。 太医说你怀了身子,已四月有余,好好休息。

17.

若不是苏忘尘恰好去皇陵,若不是我恰好怀孕,我想我早就丧命在那晚了。

既然上天我活下去的机会,便更加坚定了我为忘宸报仇雪恨的心思。

安朝展的哥哥被升为镇国大将军,镇国两个字不可谓不重。

安朝展被立为皇贵妃,位同副后。

如果不是碍着这层身份,为了朝局稳定,我想她早就是皇后了。

我母凭子贵被封为贵妃,为了我肚里这孩子他们真是煞费苦心。

即便这样苏忘尘还是让安招展压我一头。 连我都能觉察的事,他一个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是安朝展害死的忘宸。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主意已定,揣着明白装糊涂,要美人不要兄弟。

圣旨下来时,苏忘尘恢复我本名祝南乔,估计是想拉拢我爹,江南巡抚祝知春。

我不叫祝南乔,我叫安朝展。

你写错了,这圣旨我才不认。

我点燃了圣旨,圣旨烧成灰烬,就像我的前尘往事已成灰。

我赤着脚丫子满宫跑,边跑边嚷嚷,“苏忘尘你这个人渣除了惦记自己爹的女人就惦记自己哥哥的女人。”

太监宫女看我发疯,听我直呼皇上名讳,吓得赶紧上来拉我,我就倒在地上,咬破舌尖,血从嘴角滴出来。

我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嘶声长嚎:“我肚子痛,我肚子好痛啊。”

宫女太监吓得六神无主,我灵巧蹦起来抢过来还没送到安朝展手里的圣旨,也给拿火点了。

“这圣旨一定是下错了,本宫肚子里怀的龙子才是个贵妃,她一个不会下蛋的鸡还是先皇的破鞋,凭啥当皇贵妃。”

这种混乱的场面直到苏忘尘出现才得以停止,苏忘尘让太监宫女拉住我,左右开弓扇了我两个耳光,然后满脸哀恸的说:“贵妃疯了,送她回合欢殿养着。”

“我被送到宫殿就使劲捶打自己的肚子,你怎么对我我就还给你的孩子。”

苏忘尘朝我伸出手,在我耳边嘀咕:“祝南乔,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要是愿意这样疯下去也行,但你要伤害了你肚中的孩子,我就把忘宸的尸体挖出来鞭尸。”

我跌落在地,眼泪从眼角滴出来,没入泥土里。

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在伤害忘宸了啊!

我卑微的拽着他的衣角央求道。

18.

太后把我从合欢殿接到了她的慈宁宫。

她让在她身边多年的老嬷嬷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那天,他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掌心,她手心温暖似带着绵绵的情谊:“南乔,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哀家做主,让你入主东宫。”

我摇头:“我不叫祝南乔,祝南乔是忘宸的妻,她同他一起死了。”

谁知道他们母子是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我跪在地上请求道,我生下这个孩子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要安招展的命,您能答应我吗?”

太后松开了我的手,别过脸:“不能。”

“那可以送我离开吗?”我仰着头问她。

“我年纪大了,已经乏了,送贵妃回房把!”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我心里蓦地浮现一首诗。

“东风如果不与我便,我就自己创造东风。”我在心里说。

“忘宸,你的生母,你的弟弟都不要你,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念着你的,直到天荒地老。”

苏忘尘授意安招展来看我,礼物成堆的送,我从不屑一顾。

她是皇贵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就是差一个孩子傍身。

“这些身外之物就想换走我的孩儿还有忘宸的命,做梦吧!”

在她第四次来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妹妹,你误会姐姐的意思了,我只是……。安招展矫揉造作的对我说。

我默默走到她身边,对着她又是挠又是啃又是咬。

宫女好不容易从我手下拯救披头散发的她。

反正阖宫上下都说我疯了,谁让你来招惹我的,那我就疯给你看。

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就是在天下人面前发疯。

19.

转眼,就到了虫王节,苏忘尘在摘星楼南面的广场上召见天下万民,聆听他们的心声,并带头祈求上天保佑,五谷丰登。

苏忘尘让宫女按皇后的规制给我梳妆的,头戴五凤朝阳挂金钗,身着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面容艳丽。

我对着镜子笑着,我不发疯时候好像还挺好看的。

苏忘尘破例让我爹带领护卫保护所有人的安全,想必苏忘尘想让我爹知道我过得很好从而归顺把!

广场上后宫女子按照位份,从前往后依次而站。

苏忘尘慷慨陈词,臣民们也很激昂,不停地鼓掌。

我也跟着鼓掌,此刻没人注意到我。

我早就躲过了苏忘尘安排的搜查,我从两胸之间拿出那把磨的锋芒逼人的刀,捅进安招展的身体里。

她前面还得体的笑,转眼就变成了惊恐。

温热的血喷在我脸上,落在我眼睛里,眼前模糊一片。 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不知她几时彻底没了呼吸。

人群乱了起来,我坐在地上呵呵的笑,大仇得报真是畅快。

20.

苏忘尘示意那些士兵不要上来。

他对着古老的扩音喇叭,讲述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在本朝,双生子被视为不详。

那会儿连年大旱,庄稼地颗粒无收,钦天监说逆天而行必有灾殃。

本朝又有立嫡立长之说,皇上皇后舍不得杀掉其中一个孩子,就把二皇子送到一户妥善的人家。

苏忘宸是哥哥,宝字盖的意思是父母从小教育他要保护弟弟,他跟父母说要送弟弟最后一程。

几个月后,他代替弟弟留下,弟弟学着他的样子做一个完美的太子。

阴差阳错之下,他采药摔了头,忘却了从前的事。

而长大的弟弟找到他,吃了一碗馄饨,给了他一箱金子,作为新婚贺礼。

安招展找人跟踪他时,意外发现了与他相像的他。

她虽为贵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迟迟诞不下皇子,于是他借着吃馄饨的名义把他招进宫。

想要借精生子,他抵死不从,安招展怕他出宫后泄露秘密,便找人杀了他,砍掉了他的头颅。

事后,再嫁祸给他,说他骚扰妃嫔。

苏忘尘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声音悲怆,说是他对不起哥哥。

人群里的百姓跟着哭起来,说他是明君,说勇于承认错误的皇帝是好皇帝。

我却不管不顾的倒在血泊里,昏昏欲睡,血还温热,大概我会好梦吧!

21.

安招展死后,我爹一鼓作气帮着苏忘宸夺回了安家的兵权。

有百姓举报,虎啸山有他们囤积的武器,早有不臣之心。

我生下了一对双生子,长的特别像忘宸。

苏忘尘喜欢的不得了,说是福气双至。

他说以后得太子之位,贤者居之。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都很优秀,就轮流坐之,既能开创双帝的先河,上朝岂不是又不累。

我抿唇笑了一下,张了张嘴,提出了我的要求,苏忘尘,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忘宸太孤单了,我们过继一个孩子给他吧,逢年过节能给他扫墓,还有我的。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要再胡说。”

听到他的承诺,我心满意足的笑了。 我终于了无牵挂。

这辈子太累了,若是有来世,我不想做人了,做一棵树也好,长在他的必经之路,只需要他的一个回眸就够了。

我死在了那天夜里。 御医说:“我中了慢性毒死了。”

苏忘尘的第六感不错,西单单于献酒的那天,我喝的那杯就是慢性毒,名叫生离。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帝王在春日里抱着我的尸体,风轻轻拂过,吹白了他满头的乌发。

他从怀里掏出一抹轻纱,蒙在我眼睛上。

风吹来了他的轻叹:“祝南乔,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那年你救的明明是我,明明你先爱上的是我,我们却阴差阳错错过了。

我得了帝王之位,却丢了你。 如果到了下面,让我先找到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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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才是真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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