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乔失眠了,准确来说,她应该是睁着一晚上的眼睛。
天色刚刚蒙蒙亮,宋安乔摸索着拿起枕边的手机,看到了一条两年前给她发过短信的号码,那头又发来一条,内容是:宋小姐,你回去了吗?如果还没有,方便出来见一面吗?最后附上了一个地址,落款写了三个字——夏至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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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乔简单地化了一个妆出门,一晚没睡让她憔悴,前一晚哭得撕心裂肺,导致现在眼皮又红又肿,做了一些遮瑕的处理,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宋安乔觉得在这两年里她真的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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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夏至桃的时候正是上午的九点左右,太阳从一边已经缓缓地半升起,天气很温暖,不冷不热。
在女人的对面坐下,那一刻,宋安乔心里莫名地涌出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夏至桃两年来好似变了一些,但是又好似没有变。她本就是个大美人,两年后,她出落得更是美艳动人。女人微微笑着,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弯起,眉眼间透着让同性都羡慕的惊艳。
“好久不见,宋小姐。”夏至桃望着对面坐着的宋安乔,轻声说道。
宋安乔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回道:“好久不见了,夏小姐。”一如既往地有些冷淡,但是莫名地添上了一些韵味。
夏至桃也细细地端倪着对面坐着的女孩儿……哦不,她已经是个女人了,如今22岁的她,没有了两年前的稚嫩,此刻在商业界也稍微崭露了一些头角。宋安乔是坚强的,夏至桃有些佩服她,但她也知道,宋安乔是残忍的。
“你……见过政北……”夏至桃轻轻地咳了一声,这两年来与项政北走得越来越近,就连称呼都有些亲昵,“你见过项董了?”
直接切入主题,宋安乔也随即点点头,道:“嗯,见过了。”很快地抬起双眸,尽管还有一些浮肿,但是毫不掩盖她带着的一点点气场,“他没死,你们都在骗我。”
夏至桃微微一顿,嘴角的弧度缓缓隐下。她望着桌前的拿铁,点点头道:“是,他没死,这两年,他一直在接受治疗。”
宋安乔紧紧地握着拳,嘴唇抿紧又松开,她说:“为什么要骗我?骗了我的这两年,我过得很痛苦……”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鼻尖微微泛酸。
“这是项董的意思。”夏至桃说得很轻,仿佛与她无关,“宋小姐,是项董让我们都不要告诉你,包括你的父亲,他也在骗你。”很快速地能够抓住对方的弱点,这就是学过心理学的强大之处。
宋安乔仿佛一瞬间就泄了气,她轻轻地呼吸,最终好似败下阵来,道:“算了,我已经不想去纠结这件事情了……”
夏至桃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宋安乔身上,她微微垂着头,有些沮丧的模样。带着一点点于心不忍,夏至桃又问道:“抱歉宋小姐,我可以自私地询问一下,昨晚你和项董……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宋安乔一只手轻轻地覆在眼皮上,一只手扣在桌子的边缘,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说……”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带着颤抖,“他说,要和我离婚。”
夏至桃微微一愣,她还以为宋安乔许是因为项政北欺骗她,于是又说了一些什么很伤人的话,项政北才会突然这般愤怒且痛苦,但想不到……事情的重点居然是项政北提出来与宋安乔离婚。
“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宋安乔的肩膀微微抽动,语气似笑非笑,“两年了,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是让我和他离婚……!”
夏至桃抿着唇没说话,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明明就是项政北提出的这般要求,回去之后情绪波动那样大的,也还是他。
“其实……宋小姐,”心下矛盾了许久,夏至桃终是道出了本次的最终目的,“从昨晚到现在……”夏至桃低头看了看刚才李秘书给她传来的消息,“项董他情绪很不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还一直在乱砸东西……”
宋安乔缓缓地抬起头来,眼底微微泛红,语气没什么感情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夏至桃皱起眉来,望着宋安乔的视线中带着一点点恳求,“如果宋小姐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开导他吗?”
宋安乔的眼波微动,像是思忖了两秒,最终轻轻地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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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项政北的房间门口时,里面其实没什么声音了。
李秘书壮着胆子轻轻地叩了叩门,几乎是下一秒,又是一声玻璃碎在门口的声音。
“哎呀哎呀,吓死我了……”李秘书拍了拍胸脯,一脸的惊恐,“夏小姐,项董还是这样,只要谁想要打扰他,他就拿酒瓶子砸……”
夏至桃皱着眉,她望着身旁的宋安乔,后者也几乎和她是一个表情。
宋安乔的视线缓缓地落向门的下沿,只见门缝中已经开始渗透出红酒液体来,能够想象得到,项政北到底是砸了多少瓶在门口。
“要不,”夏至桃轻轻地说道,“安小姐,你进去安抚他吧……”知道或许自己进去多多少少还是会惹项政北不快,终究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安乔接过夏至桃递来的备用房卡,握在手中沉默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插了上去。
门锁发出开门的声音,带着心头的微微一颤,宋安乔轻轻地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酒味,宋安乔皱着眉头,小心脚下已经碎了的玻璃片。
身后的夏至桃和李秘书还在担心宋安乔进去会不会又被砸,但还没等他们看清里面的状况,门就已经被宋安乔自己关上了。
李秘书又是一脸惊恐,寻思着:这样的美女和“野兽”老板在一起,恐怕是凶多吉少。
门被她关上的一瞬间,整个屋子再一次陷入了黑暗。窗帘拉得死死的,每走一步都有一种很让人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