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乔轻轻地扶着墙壁,视线终于在黑暗中慢慢适应。焦点落在了一个沙发上,刚想走上前去,只见又是一个瓶子朝着宋安乔的方向扔来。
“我他妈说了,都别来烦我!”项政北怒了,他狠狠地咬着牙警告,一向儒雅的他终是绷不住了。
好在视线已经熟悉了环境,宋安乔才躲过险些被砸到的酒瓶。就这样安静地凝望着,宋安乔缓缓开口道:“两年了,你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差?”
一瞬间,在听到宋安乔说话的一瞬间,黑暗中,男人突然抬起头来,视线一时间不能聚焦,只是望着宋安乔传来声音的方向。
缓缓地来到男人的身侧,宋安乔摸索着桌上的一个小夜灯,然后轻轻地打开。
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昏黄的灯光,印在项政北与宋安乔的脸上。
算是看清楚了周遭的情况——总之就好似发了疯的神经病所住的房间,当然,项政北也确实是个神经病。
艰难地滚动着喉头,项政北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宋安乔的脸上,他沙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宋安乔似笑非笑,一时间好似回到了两年前的模样。她缓缓地坐在项政北的一旁,为他简单清理沙发上的烟头,道:“我当然是来和你谈离婚的。”
男人的身形微微一怔,目光中带着心痛般的难言。他艰难地转过头去,清了清嗓子,道:“是啊,协议书我很快就会发给你的。”说得好似很利落,但是宋安乔捕捉到了一点点颤抖。
宋安乔顿了顿动作,望着男人别过去的侧脸,笑笑道:“你真的想和我离婚吗?”
项政北胡乱地从桌上拿起一瓶酒来,咕咚咕咚喝下好几口,道:“是。”
轻轻地点了点头,宋安乔伸出手来,微凉的指尖捏住男人消瘦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与她对视。视线的交汇中,宋安乔眼波泛起涟漪,轻声道:“项政北,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离婚。”
男人的喉头滚动得厉害,此刻的他很狼狈,双眼猩红,像是透着心中的悲痛。
——
房内昏黄一片,伴随着地上的各种酒瓶以及两人丢下的衣服,宋安乔轻轻地起身。
赤脚踩在地板上,一点点的凉,宋安乔简单地捡起内衬穿上,目光微微转过一侧,看着床上正在熟睡的男人。
心下微动,宋安乔顿了半晌,而后又轻轻地来到了一张桌子面前。伸出指尖拿起桌上的照片,看得到拍了有好几张,就这么散落在上面,都是各种不同角度的宋安乔。
借着昏黄的灯光,宋安乔就这么一张张细细地端详着。
女孩儿撑着伞站在墓碑前,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地打在黑色的伞面上。她那天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宋安乔好似根本没有在意,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通红的双眼展露了她的悲伤。这一张,是两年前。
女孩儿怀中抱着各种资料与合同,急忙地下车小跑着来到公司的大门前。她的双眉微微皱起,难得一副很严谨的模样,碎发因为奔跑而散落在额前,眼中带着一点焦灼。这一张,是一年前。
女孩儿下班后疲惫地来到家门前,她似乎在包里翻找着什么,惨白的路灯照在她的倦容上,已经不能称之为稚嫩,看得出来更多的是成人世界的不易。这一张,是半年前。
一张又一张,每幅画面都有着属于宋安乔的专属记忆。好似一路上她走得极为艰辛,却没想到项政北也每时每刻正关注着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