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联系人上她的名字,我笑着接听电话:“喂,你玩得可真够忘乎所以啊!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现在才回我?说吧,现在正在哪儿浪?”
我一口气说了许多,江雪云却一直沉默。
片刻之后,我听见一个低沉沙哑的女声:“是倩桐吗?我是雪云的妈妈。”
大二的暑假,江雪云带我回她老家玩,我吃住在她家,见过她的父母。
江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心里咯噔一声,随即头皮发麻,连话都快吐不清了:“阿姨,您好……雪云的手机怎么在你这儿……”
江妈妈深呼吸了一口气:“雪云她走了,我们刚处理完她的后事。”
如同五雷轰顶,我耳朵嗡嗡的,总觉得自己没听清。
“阿姨,您在说什么?前段时间雪云不是告诉我,说她要去散心……”我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滚了出来。
江雪云是自杀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纵身投入了大海。
江家父母雇了几天的打捞队,最后连她的遗体都没找到。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江雪云离别前那些话的意思——
“不知道,但愿能找到一个干净漂亮的地方吧。”
“谢谢你倩桐,请你原谅我。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继续把你当作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
江妈妈哽咽道:“倩桐,我们整理雪云的遗物时,发现了她留给你的信。”
我买了当天下午的机票,连夜赶到了江家。
江家父母哭得泣不成声,江爸爸痛失爱女,更是一夜间白了头。
安慰完他们,我去了江雪云跳海的地方。
我站在沙滩上,听着呼啸的海浪声,望着大海的深处,咬牙切齿地吼道:“江雪云,你这个没出息的笨蛋!你当初是怎么劝我看开一点的,为什么换作你自己就不行了?”
“你有勇气自杀,你是死了,你想过你爸妈吗?想过爱你的人吗?”
“为了王震浩那种渣男,为了这种恶心的爱情,值得吗?!”
我不知道海风能不能将我的声音带去大海深处,也不确定人死后是否有灵魂。
我想,如果江雪云还能听到我的话。
“从大学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你当作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我哭着喊完最后一句,然后擦干净眼泪,打开了江妈妈转交给我的信。
“亲爱的,当你读到这份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是个弱者,是个失败的懦夫,我选择以这种方法结束生命,我知道你可能会骂我,但我真的别无选择了。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的开始新生活,但自从我发现怀上了他的孩子,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与不安之中……我想过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我做不到,他是一条生命,是我爱过他的证明。但我也不会把他生下来,因为他将是一个没人爱的孩子,他的父亲不爱他,我也会因为他身上流淌着他父亲的血液而恨他。我唯一的选择便是陪着他一起去往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