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把人当成替死鬼？
安怡然追到沼泽边，不敢再继续，只是远远地看着殷红离开的方向，对这鬼的心狠手辣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你说你，当了鬼还这么懵懂无知，你把别人当好姐妹，可别人可是把你往死了坑。”
安怡然摸着戒面，也不知道在里面的兰慧会怎么理解她这番话，或许是被当成离间计，但是她只是下意识地想跟这个看起来没有那么坏的女孩子说点她可能需要知道的残酷。
兰慧在里头也的确听见了她的话，但她捂着耳朵认命地躺在这一方似乎是没有边界的世界里，自暴自弃。
又恢复到只有一人一狐的寂寥，安怡然也没有什么踢石子的闲心了，刚刚她的确对钟嘉亦他们充满信心，但是现在都快天亮了，那两个人还没有出来，她不由得还是有些担心。
“真是的，说什么自己多么多么厉害，现在进去救个人就要这么久！”
骂骂咧咧，却不是真的在吐槽，钟嘉亦听到的时候会心一笑，眼神示意让乔归不要发出声音，一个人悄悄地绕到了安怡然身后。
抱着小小坐在石头上的安怡然没有发现身后的动静，还在低着头，用手上的棍子画圈圈。
“就这么想我吗？”
钟嘉亦出其不意，一把从后头抱住安怡然，气息如兰，全喷在安怡然敏感的耳朵上。
只可惜这么浪漫的套路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被用出来，本来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能自拔的安怡然被这么一抱给吓破了胆子，差点没有直接把小小都给扔了出去。
“你是不是有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病！”
狠狠掐住钟嘉亦的脖子，安怡然用了十分力还是没有解气，抬起脚又踹了几脚。
力度不大，在钟嘉亦看来这种力道大概只能算作是调情。
“好了好了。”他像是哄孩子一样哄住安怡然，死死地抱紧她一直捶打他的双手，“这么暴躁干吗，刚刚不是还在数落我为什么还没回来吗？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安怡然涨红了脸，“谁……谁数落你了！”
她只是吐槽！明明就只是吐槽！
钟嘉亦举手投降，“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
他们还在打情骂俏，乔归却嗅出了空气中的一丝不对劲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一丝丝甜腥味道，还有似有似无的脂粉香。
他这么一说，钟嘉亦也从调戏安怡然的蔫坏状态调整了回来，仔细一闻，果然是有人来过。
“怎么回事？”他比乔归要更厉害一些，至少他还闻出了有两个鬼一块来的，也闻出了只有一个鬼逃走。
安怡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现在才问，晚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着了的钟嘉亦赶紧上前死巴着安怡然，“你别气，气坏了自己是大事，气不过就打我吧。”反正我也不怕疼。
后面的话自然不敢讲出来，但是这幅陈恳的态度还是让安怡然好受了点，虽然她也只是装装样子，但是看样子有时候假装生气还是很有用的。
“说实话，也许你们是妹子也不错，”安怡然狡黠一笑，卖了个关子，见两人狐疑对视又笑着开口，“刚刚有两个女鬼变成你们的样子来骗我，只可惜我聪明盖世，一眼戳穿。”
这种不需要对峙的东西，自然是能夸大就夸大，安怡然仰着头，骄傲的等着两人的赞美。
不过，画风有些清奇……
“两个女鬼？”钟嘉亦最先开口，“什么样子，是不是装作是我的那个女鬼要漂亮一点？”
“得了吧，你这个样子，变成女人也太恐怖了点。”
乔归毫无意外地拆台，为了争到底哪个女鬼比较好看，两人就争了快五分钟，最后还是安怡然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手揪住一个人的衣领，往两边一推分开两人。
“你说你们俩幼不幼稚，幼不幼稚！”她插着腰，小小学着她的样子，直起身子，前爪插在腰间。
“我说话呢！你们听见了没！”
钟嘉亦和乔归也只是开玩笑，现在看到安怡然这个样子，立刻点头，表示自己正在虚心受训。
安怡然没好气地上去每人给了一脚，“知道了就给我好好听着！”
跟这么两个蠢货在一起，人都得老上十岁，她揉着太阳穴开口说道，“那两个女鬼差不多年纪，都是二十三四的样子，听她们交谈，其中一个叫兰慧另一个叫殷红，逃走的那个就是殷红了，她做事成熟老练，下起黑手来也没有半点犹疑，看起来不像是那个年纪会有的心机。”
“另外一个，”她指了指自己的戒指，“也就是兰慧，被坑了一把之后被我给关起来了，喏，就在戒指里。”
“你居然还抓到一个？”钟嘉亦对安怡然居然敢抓鬼这件事比对正占着他老窝的女鬼要感兴趣的多。
安怡然横眉冷哼，“怎么着，难道我就只是个拖后腿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么个意思，”钟嘉亦赶紧赔笑，“你以前不是很讨厌鬼吗，这次居然动手抓了，我这不是有点好奇吗？”
巧妙地把害怕换成讨厌，就算安怡然知道他真正想说的话，但是听到这也没办法生气，“我也总会适应的，这次只是凑巧吧，谁知道这鬼看起来凶神恶煞，实际上实力一般呢。”
而且能抓到这鬼，更多的还是要感谢钟嘉亦给她的那枚戒指，要没有那枚戒指，估计她根本都没有胆子和兰慧殷红对峙两方。
不过钟嘉亦还是很开心，甚至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为人父母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同样也只能自己独自享受，说出来保不齐安怡然又要怼他说他是不知道已经多老的老鬼了。
“那，戒指里的鬼能不能移交给我们组呢？我想这也许也算是个突破口。”
看着话题越跑越偏，乔归心里叹了口气，把这把狗粮生生吞入肚子之后开口问道。
“移交，当然移交，毕竟你们才是有经验的，不过……”安怡然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支支吾吾起来。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乔归一向快人快语，他直觉就知道安怡然肯定是有事相求，“这事只要不超出我的职责，我想还是能够帮上忙的。”
得了这么一句保证，安怡然喜出望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们审查这个女鬼的时候，我能不能在旁边围观一下？”
生怕乔归不答应，安怡然赶紧伸出手指发誓，“我就在旁边看着，绝对不会扰乱你们正常的工作的！”
就算是这样，乔归还是在沉思，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安怡然着急了，只是想去看看审鬼和审人有什么区别，难道这也不行吗？
“哈哈哈，逗你玩的，这点事我还是能够答应的。”乔归只是想看看安怡然的反应，不出所料，她的反应一如既往地引人发笑。
“行了！”安怡然不用回想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一幅哀求的样子，一下子生气了，抱着手，“逗我玩很开心的话，那我就回去自己审吧！”
说完背转身子，作势拉着钟嘉亦就要走，这次该轮到乔归着急了。
“就是一个玩笑，你也别太认真了。”他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要不这样，我让你跟着我一块审这个女鬼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安怡然冷冷回绝，让跟在后面的乔归没了办法，只能换回自己以前玩世不恭的样子上去讨好。
“要不这样吧，我送你十只纸鹤？”
“二十只。”
“十三。”乔归咬牙，纸鹤实在是难得的东西，就连他自己一年下来也只有三十只的配额。
安怡然淡淡回眸，“十五。”
说完，又加了一句，“谢绝还价，不然这女鬼我还真的就不给你了。”
这话噎得乔归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从自己储物器里拿出十五张黄符，老老实实地奉上。
安怡然接的开心，但是他就得伤心了，连同刚刚进去之前给安怡然的那只纸鹤，他刚领的三十只库存一下子没了一半多，不心疼那都是为了面子装出来的。
得了便宜，安怡然还不忘回头再给乔归捅上一刀，“其实刚刚我也只是逗你玩的。”
乔归生气吗？
肯定啊！但是他可不敢表现出来，这次出来抓这个女鬼是他立下军令状的，就算不是为了军令状，为了让魂环里牺牲的兄弟的灵魂能够早日挣脱那该死的女鬼下的束缚，他也一定要从这个女鬼口中套出些东西来！
安怡然开心了，谈起话来也不再怒目而视，和蔼的和刚刚那个冷冰冰的样子仿若两人。
“你们刚刚进去有什么收获？”
问到这，钟嘉亦突然就沉默了，他看着乔归，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乔归还好些，他上前给了钟嘉亦一拳，“没什么，你我都到这境界了，还不知道人死灯灭也只是去另一个世界吗？”
安怡然听懂了，她也沉默下来，她没见过那个深入沼泽而牺牲掉的人，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突然消失在世界上的确也不是个让人能开心起来的事，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朋友的朋友。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看开就行。”乔归才是最受伤的人，好兄弟突然就这么没了，他没办法开心起来，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地让兄弟的灵魂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