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杨墨的心声，杨广顿时心中大为震动。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大隋天倾之下，竟然会如此的惨烈？
五千万的人口，死到就剩下一千万，十不存一，真正的十不存一啊！
这放眼古今，哪怕是百多年前的汉末乱世，怕是也未有这般惨烈吧！
这群逆贼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难道不知，这百姓才是国之根本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竟然都不懂？
可笑，朕最后，竟是输给了这么一群无能的逆贼？
呵呵……
不得不说，这时的杨广刚刚执政不到半年，正是意气风发，年富力强的时候。
自然是受不了，最后覆灭大隋的，是一群还不如自己的无能之辈。
好吧！这杨广还是误会关东群雄们了，真要说起来，这人口伤亡，关东群雄拢共也只能占个五分，还有三分在于杨广，最后两分才是突厥之祸……
所以，说到底，还是怪杨广，若不是他那些个骚操作，伤了国家根基，恐怕，还没有关东群雄崛起的机会。
不过，这些，杨广就不知道了。
知道了也没关系，因为他已经不会再重蹈……额不，从未有过之事，何来重蹈？
杨广眉头一挑，又轻轻瞥了一眼蒲团上诚心叩拜的杨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起！”
大执宾高喝一声，算是礼毕了。
杨墨听了，顺势起身，又恢复了刚来时的轻松和漫不经心。
“陛下……”
杨素却是没管他，直接朝着杨广说道，“陛下此番能来吊唁族兄之忌礼，实是令臣感激不尽，臣已然于前厅略备薄酒，还请陛下，万万不要嫌弃！”
好吧！这是要开席了。
以杨广天子的身份，自是不用出席这等宴会，但，谁让宴会的主人是杨素呢？
这可是当朝越国公，他这个皇帝总归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而且，这次还来了如此多的权贵重臣，再加上此次忌礼又是给杨墨这小子的亡父举办的……
“嗯……”
杨广听了，也没犹疑，点头说道，“杨卿有心了。”
说着，一众人等又拥着皇帝回到了国公府前厅，下人早已摆下了一通酒水宴席。
杨广理所当然入了上首那一桌，又对着东张西望找位子的杨墨说道：“杨爱卿，过来，来朕身边坐！”
“额……诺！”
杨墨听罢一愣，还是硬着头皮过去坐下。
“……”
杨素见状，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竟然是杨墨？
这小子，当真是很受陛下恩宠啊！
在场宾客见到这一幕，有的色变，有的若有所思。
一时间，各怀鬼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卿，你也坐吧！”
见着杨墨落座，杨广似是才想起来，又对着杨素微微开口说道。
“诺！臣谢陛下！”
杨素这才面色稍霁，上前入座。
众人见此，也都纷纷落座，国公府的下人也开始挨个上菜。
该说，这杨素着实是该杀啊！
这上的酒不说，那些菜肴个个都是山珍海味，特么吃的比杨广这个皇帝的御膳都还要豪奢。
【啧啧，看来，史书上对这老逼登的记载是真没错啊！穷奢极逸，巧取豪夺，唯利是图，而且还睚眦必报……】
杨墨冷眼旁观，心中忍不住吐槽道，【不过最关键的是，这老逼登是真特么不知进退啊！他难道不知道谦逊这两个字怎么写吗？装逼都装到皇帝这儿了？难怪大隋两代帝王都想宰你……】
嗯，确实！
听到杨墨的心声，坐在中间的杨广顿时也是深以为然。
这杨素，也太不知进退了，朕知道你这老家伙有钱，也不必在朕这里炫吧？
此时，两人心里议论的主角杨素却还是茫然不知。
杨素拿起一个酒杯，从座位上站起，就要给皇帝敬酒拍马屁。
这时，国公府的总管事，同样也是杨素在府中的心腹，杨管事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边跑还边喊着：“国公爷，国公爷！不好了，那个人，他又来了……”
嗯？
在场宾客皆是一愣，什么那个人？
这越国公府上的杨管事他们很多都是认识的，毕竟平日里他们与国公府互相拜访（送礼）的时候，都是由这人经手的。
可是这位杨管事平时办事都很有章程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杨素引为心腹，怎么今日这般不堪？
尤其是陛下还在这儿呢？
这要是冲撞了陛下，你能担待的起吗？
果不其然，杨素听罢，同样也是脸色一变。
只不过，他却没有呵斥杨管事，反而满脸怒容道：“又是那个满口胡言之辈？你还来通传做甚？还不快给我把他轰走？”
杨管事却是满脸愁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支支吾吾道：“可是国公爷，那人……那人……”
“那人怎么了？”
杨素却似余气未消，怒喝，“快说，陛下就在这儿呢？你难道还怕那人吃了你不成？”
“回国公爷的话，那人……”
杨管事这才一脸无奈道，“那人说，墨少爷，您的侄儿，就是他当年遗散的本家公子，他还说他这次带来了凭证……”
“住口！简直是一派胡言！”
杨素没等杨管事把话说完，便随即甩手打断了他，“墨儿就是是我的侄儿，是我的兄长，先帝亲封大将军的儿子，怎么就成他一介来历不明之人的本家少爷了！给我把他轰……”
说着，脸上似乎浮现一丝犹疑，又改口道：“算了，还是把他招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凭证，今日陛下也在这儿，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决不轻饶他，我弘农杨氏的名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污蔑的！”
“诺！”
杨管事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躬身应命。
这下，在场宾客谁都吃不下菜了。
好家伙，他们今日就是看杨素还有陛下的面子，来吊唁下人，顺带刷刷脸的。
怎么，劲爆的消息一个接一个？
先是杨素这个堂堂国公爷苛待自己的侄儿，而且这侄儿还是受陛下宠信之人，更是今日吊唁之人的遗子。
结果，现在，这侄儿竟然不是这吊唁之人的儿子？
而且看样子，越国公这个叔父似乎早就知道？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这就是杨素苛待亲侄儿的真正原因？
好吧！根本没有人怀疑此事是否杨素一手编排的。
毕竟，人家权侵朝野，似乎没必要。
因为这损害的不仅是杨墨的名声，而且还会损害他杨素的威望。
杨广这个皇帝，同样也是被这一幕搞得有些吃惊。
杨爱卿竟不是杨綦的儿子，那他的生父是谁？
杨广本能觉得有些不对，正要看看杨墨怎么应对，却是发觉，对方不仅不慌，反而还在偷笑。
这时，他又听到了杨墨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