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和泰的态度,比吴西语好也好不了多少,他尽可能的压着自己的脾气,同莫瑾年好言好语的劝说,“你大嫂能赚钱,家里确实不需要你放弃学业去做生意。”
莫瑾年没想到,两个长辈都是这样的态度,“大嫂,我……是真的想和你做生意。”
“你再说,你信不信我把你腿儿打折?”吴西语的态度可以说,极差。
莫瑾年说想和她做生意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
她想尽办法的赚钱,就是为了能让莫瑾年和莫成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了家里人不再受人鄙夷,不被人瞧不起,不至于万事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
她是喜欢赚钱,每日里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进账,她就觉得开心,可也不至于让莫瑾年放弃自己的前程去跟着她赚钱。
“大嫂,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莫瑾年知道吴西语的意思,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吴西语的脾气就彻底压不住了,“深思熟虑你妹呀!”吴西语眼底都是怒气。
吴西语的脾气还算好,很少发脾气,更不要说在孩子面前发脾气了,且莫瑾年和莫成鹿都很乖巧,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大嫂……”
“你再敢说话,信不信我……我……我真把你两条腿打断?”吴西语是真的被气到了,顺手拎起一边的笤帚就要往莫瑾年身上抡。
“等等等等!”颜和泰都看惊了,这丫头平日里对他是没有那么客气,却也从来没见她动过手啊,她是个讲道理的姑娘啊。
“瑾年,还不和你大嫂服软?”他也觉得莫瑾年是有点不识好歹了,可是莫瑾年也是为了给吴西语减轻压力,才会出此下策,且他的身体还没彻底好全,这要是被盛怒的吴西语打两扫帚,只怕又要躺回去了。
“大嫂,你先听我说。”莫瑾年呢,也是犟种,吴西语分明都已经气得一句话都不愿听他说了,他竟然还上赶着往上扑,偏偏还保持着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颜和泰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老子拦着,你势必要吃一顿竹笋炒肉的,还跟着温润如玉,和他那个爹,是一模一样啊!
可到底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儿子,又不忍心不管,“要不,你听听瑾年的理由?或许,他只是喜欢做这个呢?”
吴西语一愣,若是莫瑾年因为喜欢做生意才提出要做生意,吴西语自是不会反对,她担心的情况是,莫瑾年为了给家里减轻压力,懂事的选择不去学堂。
见吴西语终于冷静下来,莫瑾年也放下心来坐在吴西语的身边,“大嫂,我是真的对做生意感兴趣。”
“那……”吴西语看着莫瑾年,“你不读书了?”
莫瑾年微微一笑,“书在哪里都能读,况且,大嫂你知道的,我喜欢的可不是学堂里讲的四书五经,我就喜欢大嫂买回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子。”
“这……”吴西语还是犹豫。
“大嫂当时希望我和弟弟读书,不也是希望,我们能够知书明理,并不曾想着让我们考取功名嘛。”这是家里的原则,不逼迫家中的孩子考取功名。
“我……”吴西语迟疑不决,莫瑾年的态度不像作假,她不好拒绝,“等你大哥醒了,你同他商量。”
“多谢大嫂成全!”莫瑾年起身,朝着吴西语拱手行了一礼。
“停!”吴西语摆手,“你别谢我,我只答应你,和你大哥商量,可没说一定能说服你大哥!”
莫瑾年坐回到凳子上,他能说在此之前,他已经搞定他大哥了吗?
就在莫瑾年勾起唇角,难得听他笑出声来,吴西语又添了一句,“不过……”
“不过什么?”莫瑾年的眼睛亮了亮,不管是多大的困难,他大嫂都能克服的困难,他不信自己搞不定!
“不过,我给你的时间不多,就到今年年关,你若是做不好,就消消停停去学堂读书!”吴西语一双眼睛看着莫瑾年,“你能做到吗?”
“大嫂放心。”莫瑾年点头,轻缓又坚定,他知道吴西语提出这样的要求并非刻意刁难,而是在给他留后路。
八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底子大嫂已经给他打好了,接下来就看他怎么经营了。
“等你大哥点头之后,奶茶店交给你经营。”吴西语说了这话,就等于将一切都交给他折腾了。
他们银月国的律法虽然不歧视商人,可对商人的改观,也才是从先皇时期开始,到现在才二十多年的历史。
当时银月国的国力太弱,经济不发达,百姓衣食不得温饱,先皇不得不出此下策,令全国百姓皆可为商,甚至可以以物换物,国家对商人的税收也大大降低,这才刺激了商场。
颜和泰年纪大了,亲身经历过那场浩劫,吴西语和莫瑾年感兴趣,他索性就将这段过往说一说。
“那是一场浩劫,自古以来,莫说是银月国,包括其他国家在内,士农工商,商人最是低贱,先皇一道圣旨,就要改变当前的现状,将商人的地位抬高。”
颜和泰说到当时的情况,声音里还带着心有余悸。
书上只说,当年先皇不顾全天下的反对,一意孤行要抬高商人的地位,百姓在宫门口游行示威,大臣们在宫中长跪不起,逼迫先皇撤销那道旨意。
先皇不顾一切,以血的代价,镇压了这场暴.乱,才能稍微改善一些商人的地位。
可这件事情,在颜和泰这个亲身经历过的人眼里,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情形。
“那些人啊,将百姓看得太蠢了!”颜和泰感慨一声。
当初,先皇要放开全国全国商业,打造全民皆商的场面,可这样的改变,引起了朝臣极大地不满,他们联合起来,欺先皇金瓦琉璃殿,看不见天下百姓事,以此来蒙骗先皇。
朝臣在皇宫内跪了满地,“求”皇上收回成命。
百姓听闻此事,在宫门口游行示威,实际上是在同朝臣抗争,可皇上不知道啊,加上朝臣渲染,便让宫中的人都以为,百姓亦是不愿如此。
就连同先皇青梅竹马的太后,都曾劝说先皇,先皇也有过动摇。
“那后来呢?”莫瑾年左手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