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不知怎么的,就察觉出问题不对了,派了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暗中到民间查访,这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先皇当真杀了一大批的朝臣?”莫瑾年继续问。
“是,也不是!”颜和泰点头,又摇头。
“怎么说?”莫瑾年问的认真。
颜和泰讲得就更认真了,总觉得差一个细节,都是对不起莫瑾年认真的态度。
“三皇子收集了万民请愿书,拿到先皇面前,先皇将万民请愿书砸在朝臣身上,硬是让那群老臣在殿前跪着,不跪死三五个,谁都不准起来。”颜和泰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
可惜了,当时的他只是个小官,还没资格被这群势高权重的老臣们笼络,只在后来得到了先皇的召见,才在殿外守着。
先皇是在杀鸡儆猴,殿内的人都跪死了,他们外面束手垂头立着的人,若是敢有异动,那可就真的是在找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先皇是开玩笑的,谁都没想到,先皇会动了真章,竟然真的硬生生让朝臣跪死了六个。”说到这儿,他还心有戚戚然。
首当其冲的,是先皇的老师,太傅大人,之后是左相,还有两个阁老,一位已经不上朝的侯爷,和一位伯爵。六个人,都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人。
当时太傅大人受不住,都装晕了,硬是被先皇亲自端着一盆冰水泼下去,把人给泼醒了。
不过先皇到底还是讲情面的,这群跪死的人,最后皇上都下旨厚葬了,还都赏了不错的封。骂名,先皇一人担着,史书上的内容,也是先皇下令写的。
当时先皇说:“都说此事逆反天道,若是当真有报应,便让朕一人承担,只要朕的臣民无虞,功过,就让后人评说吧!”也是因此,先皇墓前立着的是一块无字碑。
莫臣理临近中午才起身,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吴西语身上,“丫头,我头疼。”
知道宿醉会头疼,还不知收敛!
吴西语想指责两句,看着他的模样又觉得不忍,只能任劳任怨的将他扶到厨房里,盯着他喝了醒酒汤,又给他煮了碗面条让他吃下去。
“伯父呢?”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吴西语不可能没听到,他也没什么需要避讳吴西语的。
“去衙门了,说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吴西语说完,让莫臣理在家里歇一歇,她要带着莫瑾年去奶茶店熟悉一下生意。
奶茶店那边现在已经步入正轨了,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他筹谋划策的。
莫瑾年在店里转了一圈,就到了吴西语的身边,“大嫂,店里的两个厨娘,可以借给我一个吗?”
嗯?吴西语正在对账,听见莫瑾年的话,才抬起头,“借我估计是不能了,不过这些手艺可以教给你的人。”只一个闪神的功夫,吴西语就明白莫瑾年想要做什么了。
吴西语也早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她是在腾不出手来负责这件事情。
如今莫瑾年和她想到一处来,她还很欣慰,“明日,让你大哥带你到人市选人吧。”奶茶店吴西语已经准备交给莫瑾年了,至于怎么折腾,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那就要看莫瑾年自己的能耐了。
莫瑾年应下,朝着吴西语拱手,“多谢大嫂。”
吴西语无奈摇头,说过多少次了,他都是这幅懂礼的模样,若不是吴西语足够了解他,都要觉得他还没接受自己了。
又过了三日,颜和泰手上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一家人才消消停停的坐在一起吃了顿饭,被送到李家的莫成鹿也给接了回来,此时正被颜和泰抱在怀里扭得如同蚯蚓一般,躲避着颜和泰扎人的胡子呢。
这期间,莫瑾年在外面跑了整整三日,前天还去了县城,找店面,开铺子,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今日下午才回来,累得瘫在椅子上,就这,吴西语同他说话,他还迅速坐直了身体回话。
吴西语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将他按塌下去,“这是在家里,你别板着,搞得我以为在谈生意。”
于是,莫瑾年朝着吴西语笑了一下,后背靠在椅背上,看着吴西语在院子里头忙活,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子,“大嫂,我们一起做吧。”
他自己去接触做生意这条路,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艰难,他一个男人都要撑不住了,可以想见大嫂这段时间,家里家外的忙活,该是有多难。
莫瑾年只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吴西语这样的女子,坚毅的像竹子一样。
莫臣理回来,就看见他弟弟蹲在院子里摘蘑菇呢,随手将两只已经死的透透的野鸡扔在地上,又从褡裢里摸出两只兔子来。
颜和泰已经安排好了,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吃过晚饭,颜和泰就缠着吴西语给他做些吃食,他要带着路上吃。
他吃过的好吃的还少吗?只是想吃吴西语亲手做的吃食,到时候还可以和老李他们炫耀一下。
老李:大可不必。这几日他都受够了老爷动不动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包吃食来坐在他面前吃了,您吃也就算了,不分给咱们,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您能不能不一脸嘚瑟的吧唧嘴?
等到吴西语将厨房收拾干净,颜和泰才揉了揉已经吃的鼓鼓的肚子,一手牵着莫瑾年,一手抱着莫成鹿往外走。
月上柳梢头,吴西语又去隔壁看了一眼吴霞的状况,才回去。莫臣理才坐在桌前等她,见她进来,不自在的朝着她笑了一下。
“当年……”他想将当年说给吴西语听,他决定了此生就是她了。
吴西语听到这个开头,就已经明白莫臣理想说什么了,她走到莫臣理的身边坐下,“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她不想莫臣理再一次撕开自己已经结痂的伤疤,露出血粼粼的伤口。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吴西语握着莫臣理的手,柔声说。
当初她被秦氏卖掉,若没有莫臣理将她买回家,只怕连一张裹尸的席子都没有就要被扔到乱葬岗喂狼了。
是莫臣理给她治病,家里仅有的米给她吃了,也不曾强迫她。
在这个时代,女人素来是男人的附属品,可莫臣理给了她最大程度的尊重。
这样的男人,就算在后世,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吴西语对他,不乏感动,又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之中,对他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