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经常收学生吗?”刘太傅不在意道。
卫子虚之所以能名满天下,和他的才华分不开,但更重要的是,这人最喜欢收学生,桃李满天下,又有些才华,对学生也不错,自然就能名满天下。
“这个学生不一样,他才华横溢,还很有自己的想法。”
刘太傅这次连眼神都没赏他一个,“你哪次收学生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他最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乃是人生一大幸事。
听这句话也知道,他的弟子,本身已经是英才。
寻常师者,是将普通人教成英才,而卫子虚,是将英才教成常人口中的天才,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的家世也不一般!”卫子虚说这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看了刘太傅一眼。
果然就见到刘太傅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收学生,还看家世了?”
“嘿嘿,就这一次,也是因为这孩子太过优秀,我……”见猎心喜四个字,被他聪明的咽回肚子里。
“知道了。”刘太傅转身就走。
“师兄,你不好奇吗?”卫子虚又拉住刘太傅的胳膊,他以为刘太傅应该好奇的。
刘太傅将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他好奇什么?卫子虚一年收的学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虽说不经常拿来跟自己显摆,偶尔也是念叨念叨的。
刘太傅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自然也就没了好奇心。
“下次记得递拜帖。”说完,就走了。
卫子虚一脸的如丧考妣,他师兄每次赶他走的时候,都是这句话。
他自然也每次都不会送拜帖,甚至连通报的时间都不给下人,直接闯进来,这是他少有的失礼的时候了。
看着刘太傅离开的背影,卫子虚只看见了无尽的孤寂。
哪怕儿女双全,刘太傅还是时常一个人发呆。
自打莫家出事之后,刘太傅的脸上,就少有快意的笑了。
他知道,并不只是因为莫家和莫臣理的遭遇,更是因为,朝中黑暗,奸佞当道,他无力扭转局面的挫败。
当初,分明没有证据确凿,甚至皇上都没有命令要将莫家满门抄斩,莫家就已经血流成河了。
是谁给了那些人先斩后奏的权利?
卫子虚自己想不清楚,可他知道,师兄是知道的。
“或许,见到臣理之后,师兄会好些吧。”卫子虚的声音轻的才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他离开的背影,在旁人看来,其实也有些落寞,更多的是落魄。
次日,吃过中饭,吴西语便出门了,到祝家母女常去的刘记绸缎庄门外等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停在刘记绸缎庄门口。
“吴姐姐,我查到了些东西。”吴西语临出门之前,程依依俯身在吴西语的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
吴西语还有些诧异,“竟是这样吗?祝家竟没有察觉?”
程依依摇头,“应该没有,不然她们就算没有别的动作,也不会再去这刘记绸缎庄了。”
吴西语表示同意,若是她,察觉到几次三番被一个商铺的人糊弄,致使自己被人嘲讽,那定是再不会去了。
这就是祝家的马车,程依依知晓她要从祝家母女两个身上找突破口,刻意将这些事情都打听清楚了汇报给她的。
祝家主母祝云氏,比寻常的京城女子要高上一点,便是吴西语站在她身前,也比她矮了小半个头。
不看别的,只观她下车之后,走的几步路便能瞧出来,这位夫人,是一位雷厉风行的主儿。
京城中很多夫人都不及她。
便是那位祝家小姐祝琼英,眉宇之间也继承了母亲的英气。
“伙计,我们要的衣服做好了吗?”
吴西语跟在母女两个身后进店,就听见祝琼英在问话。
“祝夫人和祝小姐来了,您二位先坐,衣服已经做好了,小的这就去给您二位拿。”
没过多久,就见伙计身后跟着一个丫头,两人手上各有一个托盘。
前边伙计手上的托盘上,放着一套半臂襦裙。
上衣是浅碧色,下裳为绛红色,单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这红色和绿色结合到一起,怎么看都有说不出的奇怪之感。
祝夫人在小丫头的引领下去后屋休息室换衣服。
吴西语的视线就放在丫头手上端着的对襟齐腰襦裙,上衣为月白色,下裳是天蓝色,还挂着些不知名的宝石碎片,看上去闪闪发亮。
“小姐,您请这边来。”丫鬟带着祝琼英进了另一间休息室换衣服。
店内一时间只剩下吴西语和两个小姑娘,伙计过来招呼她,她挥了挥手,“我自己瞧瞧便是。”
她在等祝夫人和祝琼英出来,并不打算买东西,现在看看,也不过是为了一会儿能帮她们做出合适的改变。
无法从最根本上帮她们解决问题,是没有办法和他们交心的。
“夫人!”那伙计看到祝夫人从休息室出来,眼中冒出一阵精光,“夫人传这身衣服,太华丽了,这衣服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啊!”
吴西语看着那伙计一脸夸张的称赞,心中不屑。
这样做生意,竟然还能红火到现在,可真是不容易。
“我倒是觉得,这件衣服配不上这位夫人的气度。”吴西语的声音不小,店里的人也不多,自然听得清楚。
那伙计一听这话,当时就怒了,转头看向吴西语,“你是谁,你懂裁缝手艺吗,就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吴西语不理会伙计的指责,迈步朝着祝夫人走过去。
“这位夫人看着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你这身衣服,先不说配色如何,就单单这下裳上的纹绣,太过累赘!”
“云纹,月纹,花纹于一体杂乱无章。”吴西语直言,自己从未见过这么累赘的花纹。
祝夫人本也觉得这衣服有些累赘了,但她听贵妇们说,这刘记绸缎庄,是京城最好的绸缎庄了。
这里的师傅,自然也是全京城最好的师傅,绣艺自然是不差的。
再加上裁缝铺子里的伙计和丫鬟们一番吹捧,她便觉得,可能是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