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今早上心情舒畅吧,叶青鱼到校挺早的。
至少是他们十八班里比较靠前的。
江诗远还没来。
她一边拿英语书背单词,一边憧憬着江诗远今天再度迟到的可能情景。
如果他又是最后一名,又得演节目了,她今天该给他点播个啥呢?
可惜她一个单词还没背熟,就看见江诗远单手在肩上搭着书包,不慌不忙走了进来。
啧,她穿成个“坨儿”的蓝色校服,江诗远竟然穿得这么好看。
其实不光她是个“坨儿”,她一早上也看了无数个蓝精灵了——重点不仅仅是蓝,还因为蓝精灵都是小矮个儿。
这校服尽管也有些设计感,但是讲真,真是把个人的气质什么的都给压没了。
可是他不。
他高,他的气质也出挑。那一股子淡淡弥散开的高冷,彻底将蓝给治住了。
就像蓝天之下的雪山,天再湛蓝,也挡不住最耀眼的终究还是雪山之顶。
原本叶青鱼这是在心里默默想着江诗远好呢,可是丁雪峰的名字就那么自然而然而又毫无预警地冒了出来。
她就觉着有点牙疼,之前那点子关于江诗远气质的想象画面,登时就都粉身碎骨了。
“丁雪峰”应该是江诗远的克星吧。只要想到丁雪峰,便无论将诗远前世还是今生的高山白雪一样的气质,全都雪崩了。
她也莫名有点愉快起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江诗远迎着她走过来,将书包放下,歪头看她,“……笑脸相迎?”
叶青鱼瞟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冲你笑了?肚脐眼儿么?”
他却慵懒地竖起一根手指来,“嘘……别叫他们都知道你看过我肚脐眼儿了。”
“你!”叶青鱼差点拍案而起。
他却笑着坐下,目视前方,“……你笑与不笑都没关系。”
叶青鱼又有点麻了。
谁来给她解释解释,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课代表啊?昨天老师不是选出来一大堆课代表呢嘛,一科好几个呐。
老师说了,要让全员都当班干部,让所有同学都既受别人的服务,同时也去服务别人。
所以那么多课代表,可不可以站出来一个帮她说说,解释他刚才那话,是该属于哪一科的题目?
她这么大脑放空的时候,前桌的男生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恰好撞见叶青鱼脸无表情迎着他,他心虚,这就赶紧坐下之后就转过来。
他冲叶青鱼讨好地笑,“……我都知道。我告诉你呀?”
叶青鱼冷不丁回神,这才看见前头已经坐了人。
叶青鱼思路有点没跟上,“啥你知道了?你告诉我什么啊?”
那男生又神秘一笑,“我是既知道我同桌名儿,我也知道给你坐垫儿那男生的名儿啊。来啊来啊,你问我啊,我全告诉你!”
叶青鱼用双手搓了搓脸。
是了,这就是十八班了,果然是怪杰迭出。
“那行吧。那你先告诉我你自己叫啥,行么?”
前桌男生又是诡秘一笑,“我叫包子琪。”
叶青鱼差点喷出来。
倒是江诗远先“噗”了一声。
包子琪——包子奇?奇怪的包子哈?
叶青鱼忍着笑,点头道,“包包同学你好。”
包子琪十分愉快地笑,“太好了,你看咱们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叶青鱼轻咳了声,“包包,告诉我那男生叫啥。”
包子琪又是一副鬼鬼的表情:“……他叫啊,他叫叶知秋。”
叶青鱼手一哆嗦,好悬将文具盒直接都掀包子琪脸上去。
江诗远也倏然挑眉,盯住包子琪,“你再说一遍。”
包子琪也不知道怎么了,赶紧拆开字,一字一顿地认真重说一遍,“他叫也、智、友。”
叶青鱼这才又喘过气儿来,向后坐直。
原来是个相似音啊,吓她一跳。
她知道叶知秋的名儿爷不是什么特殊的名儿,全国叫叶知秋的估计得好几百,所以遇上个同名的也不稀奇。
她只是怕同班同学里,就出现个“亲爹”。
她还特地叫包子琪把也智友的名儿又写了一遍,确定了一下究竟是哪三个字。
待得确认完,她都有点皱眉头。
“这……是啥名儿啊?”
江诗远也耸耸肩,“姓也?认真的吗?”
包子琪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认真的。君不见土木堡之变,瓦剌国师就叫也先。”
叶青鱼一拍手,“也先我知道啊。我看过《萍踪侠影录》啊!”
她妈妈曾经非常迷刘松仁和米雪的那版《萍踪侠影录》,后来还让她帮着上网去搜来重温呢。她陪着她妈妈一起看过,所以印象深刻。
江诗远点点头,“嗯。那难道说也智友先祖来自草原?”
包子琪拨浪脑袋,“不知。”
叶青鱼瞟了包子琪一眼。
这小孩儿也挺有意思哈,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她忍不住接上一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包子琪忽然眼睛一亮:“是知也!有了有了,也智友,是不是就是从这句话化来的呀?”
叶青鱼只能翻个白眼。
“……我看,倒更像是从崔智友化来的。”
包子琪看她,“谁?”
叶青鱼不敢说了,因为她不敢确定1994年这时候崔智友演没演戏呢。
她就打个哈哈,“啊,就是个外国友人。”
她在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便下意识瞥了江诗远一眼。
她却看见江诗远的目光早已瞥向了别处,远离了她和包子琪这边。
只是,他唇角却隐隐趴着一缕笑意。
叶青鱼清了清嗓子,为了掩盖掉崔智友,便赶紧转移话题。
“包包,那你同桌呢?她叫啥?”
时间不早了,估计前桌那位两分钟之内就要杀到了。她再不问就又错过去了。
包子琪麻利儿道,“她叫冯婉茹啊。”
叶青鱼这回真把文具盒都掀他脸上去了。
包子琪吓了一大跳,不过还是赶紧弯腰帮着叶青鱼捡东西。
叶青鱼顾不上自己的文具,横踹了江诗远凳子腿儿一下。
“你听见了么?”
江诗远终于收回目光来,又望向包子琪,“包子,你再重新说一遍。”
包子琪一副要哭了的表情,“怎么了啊?叶青鱼你今天好像就卯足了劲儿非要扬我一脸呢怎么?”
叶青鱼咬牙,“说呀。”
包子琪叹口气,“风,就是刮风的风;宛如,就是……那个宛如呗。”
“合在一起就是,像风一样的女子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