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的女子?
叶青鱼笑:“你说森碟吗?”
包子琪:“啥玩意儿?”
叶青鱼含笑摇头,“我说飞碟呢。你不是说风嘛,飞碟飞得靠风。”
“说谁呢?”
真是说曹孟德曹阿蛮就到,他们话音还没落地,就看见叶青鱼前桌的女生——姑且按着包子琪说的,管她叫风宛如吧——拎着书包走进来了。
包子琪登时心虚,赶紧转过去,一脸无辜地冲他同桌摇头,“没有啊,没说谁啊。”
风宛如将书包往凳子上一墩。
“包子琪,你是想跟最后一桌建立统一战线,然后把我出卖了,给你当投名状呢吧?”
叶青鱼正襟危坐。
江诗远面不改色。
包子琪唯唯诺诺道,“啥,啥统一战线啊,又不是抗战呢。”
风宛如一声冷笑,“我看你就是抗战呢,抗的是我!”
她说着目光往后扫了一眼。
“你跟我一桌的,可是你觉着我不好惹,所以你就想跟后桌打好关系,你们一回就是一个小阵营,然后就把我给孤立了呗?”
包子琪软弱地举起手来,像是要表态,又像是要护着自己的脑袋,“……哪儿能呐。”
风宛如果然慢条斯理打开书包,从里头抽出一本书来。
叶青鱼瞄了一眼。
巨厚,还是硬壳的那种。
只见风宛如果然是不用慌不忙将那本书一点点举到了半空里——
叶青鱼看见包子琪的眼睛紧张地倏然一闭。
有种上了刑场,一切认命了的决绝。
其实前桌的坐法跟叶青鱼和江诗远不同。叶青鱼正前方是包子琪,江诗远正前方才是风宛如。
这是因为叶青鱼昨天走过来坐的时候,她自己以为她自己一个人坐一桌,所以坐哪边都行。
又因为她刚坐下,风宛如就挑刺儿,说不让叶青鱼扒拉她什么的,所以叶青鱼干脆直接坐在男生那一趟去了,也就是在包子琪的正后方。
所以其实叶青鱼原本应该看不见包子琪的表情。
也就是跟风宛如之前说的似的,她的眼睛又不能透视。
可是叶青鱼就是看见了,而且看得挺清楚的。
想必是包子琪刚才侧头跟风宛如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闭眼了吧,所以从叶青鱼的角度看过去,也能看见。
叶青鱼“噌”地站起来,将自己的英语书也举起来。
她个子虽然没风宛如那么高,可是她站起来也还是比坐着的人高。
她们两个身边都是坐着的人,就她们两个异峰涂起,所以就自然形成了互相对峙的局面。
风宛如毫不客气地一瞪眼,“你想干嘛?”
叶青鱼耸耸肩,将英语书递过去,“……这个单词怎么念。”
风宛如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不做嘴角动了动,还是给叶青鱼发了那个音:“sesaeti。”
叶青鱼一边哼哈答应着,另外一只手一边鸟悄儿地将也智友送给她的坐垫儿摁包子琪脑袋上了。
这个坐垫儿对头部的缓冲保护作用,今天终于实现了。
风宛如没防备到叶青鱼来这一手。
等她发现的时候,包子琪已经将坐垫儿紧紧抱在脑袋上了。
风宛如咬牙,恨恨瞪了叶青鱼一眼。
然后,就在包子琪、叶青鱼和江诗远的六目注视之下,将她举在半空的那巨厚的书,猛然砸了下去——
包子琪一声低低的哀嚎。
叶青鱼也不忍卒睹了。她的视线滑过江诗远,却见江诗远依旧气定神闲,嘴角含笑地坐着。
麻袋,真够冷血。
叶青鱼心底暗骂。
然后就在她分神的刹那,那巨厚的书已经落在了接触面上,果然发出相当沉重的一声“砰”!
叶青鱼脑海中莫名浮现医科大西瓜忽然四分五裂的那种镜头,红色的西瓜瓤和西瓜汁冲破绿色的瓜皮,飞溅而出。
叶青鱼都不忍心看,赶紧一闭眼。
只是,她闭上眼的刹那才忽然觉着,好像刚才的那声音不对啊。
她赶紧睁眼一看——
嗯?风宛如的书只是被拍在包子琪面前的桌子上了,好像没砸他脑袋上!
风宛如叹了口气,指着她的书给包子琪看,“你确定你卖给他们的,是我真名儿吗?”
原来她的书皮上贴了口取纸,上头写着她的名字呢。
——她之前从书包里拎出书来,原来不是当致命武器用的,而是要给包子琪看她的名字呢。
包子琪从壳儿里伸出脖子去,迅速地看了一眼。
然后叶青鱼就看见他肩膀一塌。
嗯?难道包子琪之前说错了?
那风宛如不叫风宛如,她叫啥?
风宛如在包子琪凳子横承上踹了一脚,“你倒是念啊!都给你答案了,照着念也不会?”
包子琪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敢不从地再度伸出脖子去看了一眼。
这一次,因为要念的缘故,所以刻意放慢了速度。
“宛如风?”
他抬手一摸后脖颈,嘿嘿地笑,“我给念反了。对不住,对不住。”
叶青鱼:?
“宛如风?”
包子琪赶紧还给自己解释呢,“宛如风,风宛如,都是像风一样嘛……同桌是不是,我不算污蔑你的名儿了吧?”
叶青鱼想想,倒也有理,这就跟倒装句似的,虽然语序反过来了,可是语意基本没变嘛。
孰料“宛如风”脸上怒意更盛了,她又狠狠在包子琪凳子横撑上踹了两脚,“……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你嘴里说的那个名字吗?”
包子琪都快哭了,“啊?还不对吗?可是我看见了,就是‘宛如风’啊……”
“宛如风”一脸的悲愤,指着口取纸上第一个字儿逼问包子琪,“就这个字儿!你给我念!念什么?”
包子琪这回极慢地看,看了半天之后,委委屈屈地仰头,“同桌,这个不就是‘宛如’的宛么?你看你的名儿里这不是也组词成‘宛如’了吗?”
“宛如风”头发根儿都快炸起来了。
包子琪毕竟就坐在叶青鱼正面前,他肌肉的每一个哆嗦全都最鲜活地落在叶青鱼眼里。
叶青鱼实在不忍心看着,只好再帮他一把,站起来冲前桌那本书伸了伸脖子。
她不近视,这一看就看见了,她忍不住“扑哧儿”乐出声来。
“风宛如”更激了,瞪回来,“你乐什么?”
叶青鱼两手摁着书桌面笑,边笑边摇头,“我觉着可能你们两个都没错。”
“你自己的名字,你当然是无辜的呀;可是包子琪,我觉得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刚才的态度真的是十二分的真诚啊。”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他这么多年来都把这个字读错了,而他自己一直不知道,一直都觉得就是对的。”
其实这样的字很多啊,谁让咱们汉字博大精深呢。比如说“呆板”啊,叫着叫着就真从“矮板”变成“呆”了嘛;还有“荨麻疹”,也不要“钱”了,就只要“寻”了啊。
这就是千百年来人们都那么叫,不知道是念错了,反而觉得念的一直都是对的啊……所以最后字典都得投降,还是尊重了大多数人的意愿。
包子琪在“风宛如”这样疾风暴雨的狂怒之下,他还敢扯淡?他是真自以为是对的呀!
听叶青鱼这么说,包子琪都傻了。
他扭头过来,颤颤巍巍,胆小又无辜地问,“那个字不念‘宛’么?那念啥呀。”
叶青鱼咳嗽了声,“那个什么,那叫什么名驹来的呀?”
包子琪说话文绉绉的,给叶青鱼他们都讲瓦剌国也先的,他怎么能不知道呢?所以他张嘴就来:“大‘碗’名驹啊!谁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