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鱼：“？”
叶知秋小心翼翼看着叶青鱼，“鱼儿我说错什么了吗？”
叶青鱼盘腿坐着，120°地点头，“嗨呀嗨呀，老叶你说了……我曾经一辈子都希望你说，而你没说过的话。”
前世，她最烦老叶三不五时就提江诗远是第一名，江诗远有多优秀多优秀。
不是她容不得别人比她优秀，而是，老叶夸江诗远，在她听来就是老叶在她面前含蓄地夸冯婉茹。
曾经她有多希望老叶闭嘴，可是老叶却总是嘴上没把门儿的，不论她提醒他多少次，他还总是管不住自己。
可是哪里想到，1994年的老叶，竟然自己主动向她提出这样的建议？
“老叶你深得我心！”她忍不住伸手拍拍老叶的肩膀，“我真是不能再同意了！“
叶知秋却还有点不放心，“不能再同意了……鱼儿啊，你好好儿跟爸说，那你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叶青鱼忍不住放声大笑，主动伸臂抱住了老叶的肩膀，“老叶，我当然同意啦！”
“你知道嘛，曾经，能让你说这样的话，是我一生的梦想呀！”
叶知秋脸有点红，嘟着嘴道，“你刚多大，就说‘一生’、‘一生’的？你的未来还长着呢……”
叶青鱼心下微微酸楚，不过却也有重生而来的满足，她用力点头，“老叶，我真高兴你还能在我身边。”
重生，虽然是生命重来一次，客观来说应该是一个幸运。可是，如果重生了，就注定要跟自己原来的世界告别，尤其是再也见不到自己原来那个世界里的亲人。
那便也是一种真真正正的“天人永隔”了呀。
叶青鱼来到1994年的世界，她对原来的世界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放不下。这当中，她最放不下的，其实就是老叶啊。
虽然因为爸妈的离婚，她更多地是站在妈那边，说要留在老叶身边，是为了惩罚老叶……可是那么多年的父女两人相依为命过来，她对老叶的感情便不知不觉更深厚了许多。
她不知道，原来的时空里，老叶得知她的噩耗，会怎么样……
她更不知道，老叶没有了她，他未来的暮年又该如何度过。
她其实也更怕，她重生而来的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老叶啊。
不过幸好，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老叶，而且老叶与她的年龄差并没有出bug，也就是说他还是她爸，可以成为她在这个世界里的依仗。
甚至，她可以宁愿这个世界里没有江诗远，也不能没有老叶啊。
叶知秋也吸吸鼻子，轻轻拍叶青鱼的手臂，“傻丫头，这是说什么傻话呢？有你的地方，怎么会没有老爸呢？”
“不是你离不开老爸，是老爸离不开你啊……”
叶青鱼呲牙，“是咩？那之前是谁打算宁肯把我自己扔家里，也要陪冯婉茹出差去来的？”
叶知秋尴尬地笑，“那我这不是没去吗？”
叶青鱼收回手臂，重又坐好。
“老叶，是什么让你忽然良心发现的？”
叶知秋：“嗄？”
叶青鱼赶紧改口，“啊，我是说，是什么让你忽然回心转意……就是不说江诗远第一名的事儿了。”
叶知秋叹口气，“咳，你要是实在想说呢，你等就咱们爷俩儿在家的时候说，就是，至少别当着诗远那孩子自己的面儿再说了。”
“还有，当着冯婉茹……你最好也别说。”
叶青鱼听出有点不对劲来了。
她紧盯老叶的眼睛，“……为什么呀？谁是第一名，不是都恨不能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的？”
“就算江诗远自己不喜欢得瑟，可是冯婉茹喜欢呀！我原来是不愿意在冯婉茹面前提，省得她总用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儿瞄着我来的。怎么现在她还能不乐意听了？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啊！”
叶知秋有点傻，“……鱼儿咱们俩好像说岔劈了。”
叶青鱼：“啥意思？”
叶知秋小心地看她的眼睛，“……该不会你真觉得江诗远是第一名呢吧？”
叶青鱼：“什么话啊？这不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吗？”
她心里一个激灵，连忙抓住老叶的手臂，“爸，到底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
她想起年轻的小福伯，想起她不应该在1994年上高中的年纪。
然后她就看见老叶一脸难以启齿地点头，“你要非说诗远是第一名，也行；不过他那第一名却绝不是可以随便嚷嚷得天下皆知的呀。”
“诗远他不是正数第一名，他是倒数的呀……”
……
叶青鱼发誓，她一动不动盯着老叶看，能盯了至少五分钟之久。
这五分钟里，她连眼睛都没眨，更是脸上什么表情都摆不出来。
就像被雷劈了之后那种情形似的。
然后五分钟之后，她猛然捂住肚子，爆笑着从沙发上一路滚到地下。
甚至，付出了额头撞到茶几腿儿上的代价。
哇靠呀，她真是要乐到忍不住爆粗口！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这是什么样的绝壁大逆转？
江诗远他，竟然非但不再是第一名了，而且还是最后一名！
她前世做梦都没敢梦到的美丽情景，竟然在1994年真实上演了吗？
她一边大笑着，一边抬头望天花板。
老天有眼啊！
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乐到手炮脚蹬的闺女，叶知秋又是心疼，又是担心，赶紧也从沙发上滑下来，蹲地上小心检查叶青鱼的脑门儿。
“哎哟你这个丫头，怎么就乐成这样啊！”
叶青鱼躺地下边乐边拍叶知秋的小腿，“爸，就连你中考都有超常发挥、神来之笔吧？我还是第一回听说，有人还能中考直接自己上吊抹脖子的呢！”
就算任何的大考里都可能有人发挥失常，但是你让正数第一直接滑到倒数第一看看？这个概率，绝对是星际大爆炸级别的啊。
叶青鱼躺地下掰着手指头算，“那他要真是最后一名的话，那他就根本连分儿都不够吧！我记得一中只有一半是考上的，另外一半都是自费生，对啵？”
1994年的高中，还没有实行后来的“指标生”制度，重点高中还有权力自己拿来一半的名额去招收自费生。
“冯婉茹花钱给他怼进去的，是不是？比一般的自费生，还得多花好几万，是不是？”
叶青鱼说起这些来，还都挺解恨的，可是老叶却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挺尴尬的，反正是乐不出来那种。
“那孩子原本底子挺好的。可是这不是初三就不学了嘛，要不然也不至于考这么惨。”
叶青鱼：？
叶青鱼一骨碌从地下爬起来。
“江诗远初三就不学了？难道是……”
叶知秋黯然垂眸，“嗯，就是你猜到的那样。”
叶青鱼也笑不出来了。
那就应该是冯婉茹和他爸离婚之后，他就开始自暴自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