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鱼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此刻的震惊心情。所以，她只好伸手托了托下巴。
她真心被惊着了。
不过不是被冯婉茹。
叶青鱼知道，冯婉茹绝对是一个为了她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甚至于，为了达到她长远的利益，她可以暂且放弃眼前的得失，做得到能屈能伸。
叶青鱼是被这1994年的情节给惊着了。
眼前这事儿，根本是跟她当年的经历180°拧劲儿了啊！
前世，是老叶为了她上高中之后能跟上，请江诗远来给她补课！
不过也怪她，其实之前老叶告诉她，江诗远不是正数第一名，而是倒数第一名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预防的才是。
毕竟，颠倒是从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如今眼前这件事已经是连锁反应的一环。
心绪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攫住。
叶青鱼转头，望向车窗外。
“不好意思冯总。我没兴趣。”
冯婉茹凝着叶青鱼。
看样子冯婉茹对叶青鱼的拒绝也并不意外。
只是，冯婉茹哪里是肯轻易放弃的人呢？
更何况，这可是她主动伸出的橄榄枝，她又怎么会容许就这样被人轻易地拒绝？
“小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草率就做出决定。我刚刚问过你是不是认真要做这件事的，你那时回答得分明那么坚决。”
叶青鱼蹙眉，“我当然是认真的啊。我只是拒绝冯总你罢了我没兴趣给冯总的儿子当家教。”
冯婉茹竟然笑了，“谈到做生意，我想我还是有不少发言权的，小鱼你也应该听一听我的忠告：做生意呢，首先要学会挑选客户。那些能给你带来长久而稳定的利益，且不用你费太多心思去维护的客户，才是你最应该与之合作的。”
叶青鱼笑：“冯总说的就是您的儿子吧。”
叶青鱼有时候不想将“冯婉茹的儿子”和“江诗远”两者统一起来，她宁愿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将这两个名称分割开来。
“就算冯总的儿子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优质客户，可是我方才却已经说了，我没兴趣。”
叶青鱼平静对上冯婉茹的视线，“冯总是做大生意的人，冯总的生意经当然更适合大生意。我呢不过就是想利用暑假当个家教，勤工俭学一下，我可没想当成什么大生意来经营的。所以，冯总的这本生意经，对我来说不合适。”
叶青鱼说着就要推开车门下车。
冯婉茹眯眼盯着叶青鱼的后脑勺，“怎么，你是没自信能教好我儿子？”
叶青鱼手指微微一顿，回眸却是亮眼的笑，“冯总，激将法是没用的。”
冯婉茹咬牙冷笑，“我这个人呢，轻易不张口求人。更何况是求一个小孩儿。”
“既然我今天已经为你破了这个例，那我就不能接受你的拒绝。”
叶青鱼都气乐了，“那冯总你还想怎么着啊？是不是又要回到老路上，找我爸去揭发我了？”
冯婉茹冷冷别开目光，从她包包里又掏出一叠纸张。
叶青鱼不看则已，一看就炸了！
“你手里怎么有这么多？！”
冯婉茹手里厚厚的一叠，全都是叶青鱼手写的小广告！
叶青鱼：“……你把我贴的小广告，全都给撕下来了？！”
冯婉茹晃了晃手里那一把小广告，“没错。你在前面贴，我就司机开着车跟在你后面，你走了我就撕下来了。”
“所以小鱼啊，你是不会有别的客户了。如果你还想做你的家教，如果你还如你方才跟我说是认真的话，那你现在只能接受我儿子这一单生意。”
要不是这是坐在江家的车里，而且前头还坐着江家的司机，叶青鱼真会扑上去挠冯婉茹！
她凭什么啊？
叶青鱼努力克制自己，“冯总原来做事一贯这么无耻……连对付我这么个小孩儿，都手段尽出。”
冯婉茹竟也没恼，“其实这本来是一件可以双赢的事，只要你点头，咱们双方都能皆大欢喜。”
“可惜啊，你非要倔脾气。那我也没的选择，我只好想点办法了。”
叶青鱼这一刻是真的能够体会得到妈当年的心情——当年冯婉茹去家里“逼宫”，非要让妈答应爸去给冯婉茹工作的事儿，冯婉茹就是这样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无耻嘴脸吧？！
不过叶青鱼不是妈，不会就真的被冯婉茹气着，更不至于忍气吞声，只能自己躲着人掉眼泪。
面对冯婉茹的咄咄逼人，叶青鱼只是淡淡地冷笑一声。
“冯总既然这么喜欢我手写的小广告，那就都送给冯总吧。如果冯总觉着这些不够的话，那请冯总尽管出资建个展览馆，到时候我一定给冯总多写个几十张，让冯总都装裱了挂在墙上，随时欣赏。”
冯婉茹咬牙。
叶青鱼掸掸身上的尘土。
其实她身上没有什么尘土，她就是做个动作，告诉冯婉茹她压根儿就没把冯婉茹的手段当回事。顶多，就是一片微尘吧。
“今天的广告冯总撕了，我明天再重写就是了。”
“如果冯总以为，用这样的办法就能逼我就范了，那冯总就太天真了。”
叶青鱼说完打开车门，一条腿便迈了出去。
冯婉茹也不客气，立即按下挡板，伸手“啪啪”拍司机的靠背。
“……这个小姑娘家，就是我刚刚给你指过的三层小红楼。你明天一早就开车到她家楼下。她去哪儿，你跟着去哪儿；她贴多少张小广告，你就给我拿回来多少。”
冯婉茹说着横了叶青鱼一眼，“她贴多少天，你就跟着多少天。直到她自己贴腻了为止！”
叶青鱼今天算是真真实实见识到了冯婉茹究竟有多无耻！
啧啧，这么回想来，她前世的那些记忆还算是温和的，1994年的冯婉茹比之21世纪的，根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青鱼转眸向江家的司机，“大叔你是江家的司机吧？现在还肯听冯总发号施令呢？她已经不再是江家的儿媳妇，大叔如果你现在还听她的，那你这是演哪一出啊，《身在曹营心在汉》？”
从镜子里，叶青鱼看见司机一张脸已经变了好几回颜色了。
叶青鱼想，既然司机的脸色还能变，那就是说她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的。
司机的为难，她也明白，毕竟就算冯婉茹已经离开了江家，可是她毕竟还是江诗远的妈。
江诗远他爸和冯婉茹离婚之后，好像也没再有其他女人，所以江家还就只有江诗远这么一根独苗，这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所以司机就算是不用给冯婉茹面子，可也要给自家小少爷面子不是？